陈凯歌姚晨高圆圆讲述与媒体交往经历
晨报记者 彭骥
陈凯歌(微博)正在热映的新片《搜索》聚焦起于电视报道、发酵于网络“人肉搜索”的新闻热点事件，姚晨(微博)饰演的记者陈若兮，全面追踪报道并深挖高圆圆(微博)饰演的叶蓝秋“不让座事件”幕后故事。作为名人，导演陈凯歌、“记者”姚晨、“报道对象”高圆圆都富有与媒体交往的经历，受益时有之，受伤亦难免，真实生活的精彩远胜电影内容本身。影片上映之际，晨报记者专访陈凯歌、姚晨、高圆圆，听他们讲述“我与媒体这些年”。
亲和派 姚晨
换位思考，关键是以诚相待
姚晨饰演的记者陈若兮，新闻敏感性强，生活中买不起房，为男友系鞋带、做三明治，也“指使”男友干活，最终情感遭背叛，事业遭算计，一杯酒后重新开始，被认为是近年来国产片中演记者形象最为接近的一个。陈凯歌也认为姚晨演记者最合适不过，“如果是一个深居简出，不爱与媒体、外界打交道的演员，可能演不出作为‘微博女王’的姚晨这个样子。”
首度受访特别老实
高圆圆盛赞姚晨的“媒体缘”，被夸的姚晨却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也讲不清原因，“我倒觉得自己嘴挺笨的，接受群访吧，一句话捣鼓来捣鼓去都捣不明白。我是有挺多媒体朋友的，我觉得，面对媒体，没必要非得区分你是媒体，我是明星，大家都端着。这也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和方法，比如说你要采访我，那我是什么样就说什么样，仅此而已，以诚相待。”说起第一次和记者接触，姚晨印象很深，“第一次打交道，就是在家接了个电话。《武林外传》大过年刚播出，制片方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媒体要打电话采访我，以前从来没有过，我就在家一直忐忑地等着电话铃声响起，后来，那个记者问什么，我都老老实实回答。我记得，到最后，那女孩随口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男朋友；我说，‘我没有男朋友，我有个老公’，那女孩就震惊了，说你太实诚了，我说你问我的啊。嗯，那年我26岁。在我看来，和媒体打交道，没有什么明星对记者，只有人和人之间。”
离婚事件心存感激
在成了“微博女王”之后，姚晨逐渐体验到了媒体的杀伤力。她透露，自己第一次发现被偷拍的时候，手脚冰凉。有一次，她在北京被跟踪了三四天，登出来的照片把她的家曝光了，“看到那张我在窗口打电话的照片时，我手脚冰凉。”后来陆续有一些神秘男子之类的偷拍照出炉，姚晨也就逐渐释然了，“习惯了也还好，因为说实话这些偷拍的东西也无伤大雅。”她表示，这个世界肯定会有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包括对你有误解的、对你不是那么客观的，但我始终觉得这是个人问题，和记者这个群体没关系。我和记者没有发生过冲突，很多时候他们对我都是善意的。”相比之下，在自己微博上遭遇的网络暴力，更让她崩溃，“微博上特别容易被口水淹没，不知道哪天就踩到谁的尾巴了，就被噼里啪啦K一段。这种事多了也觉得没啥，因为都是一阵一阵的，一下就过去了。”姚晨、凌潇肃离婚事件被密集报道的那段时间，姚晨有意识和媒体拉开距离，“当时我能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对，干脆就不说。”回忆那段经历，姚晨对媒体是心存感激的，因为从那段时间的报道中，她感受到了媒体对她的爱护，“说起离婚那阵，我心里对媒体一直有种感谢。我听过一件事，说是有记者采访谢霆锋，本来很想问他一个问题，但觉得‘不忍心’，就没问。就是这个‘不忍心’，让人特别感动。那个时候，记者展现的是一个个体对另外一个个体的尊重，我确实在当时感受到这点，非常谢谢。”
演过记者体会更深
后来有了《搜索》中的陈若兮角色，姚晨与记者交往越来越密切，故事更多了，相互理解也深了。“我自己有几个好朋友，他们是从事社会新闻工作的，平时就听他们聊很多故事。”姚晨不仅认真去聊，还真的去当实习记者体验生活，“我记得第一天去跑街的时候，当时是去处理一些很鸡毛蒜皮的纠纷，当我作为一个平常人的心态出现在现场时，我通常会先听一个人说完，然后会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原来是对面这个人的错！’但我听完对面那个人的话时，我又觉得是前面那个人的错。实际上记者会非常冷静和理智地去听双方的阐述，然后分析两边的问题。我觉得这种思维特别有意思，我现在转发一些微博的时候，都会三思而后行。我会想：‘这个东西经过确认了吗？它确实是事实吗？’这就完全是记者的思路了。”还有一次，姚晨在微博上随手发了一张拍戏时的照片，加了句话说是“加班的赶稿照片”，没想到引来一堆大倒苦水的人，也让她更明白记者的艰辛，“很多人在看完照片留言说，陈若兮剧照里赶稿的样子还不够‘颓’，其实大家在赶稿时，更多是大黑眼圈，桌边永远都围着泡面。他们不敢关手机，不能按时下班，不但要照顾好自己的小家，还要照顾好社会这个大家，但他们的待遇和承受的压力又不成正比。”于是，姚晨不时在微博上发些媒体专业问题求教，总能得到记者们的解答，她会一条条念给陈凯歌听，还特意采访记者们拍了部纪录片《姚望》。
中立派 陈凯歌
面对公众，不怕低到尘埃里
《搜索》中，王学圻饰演的老板放话“你一个小小的记者”，以及片中记者要么偏激、要么盲目的形象，一度被认为是陈凯歌有意借此“报复”自己与记者的多年纠葛。陈凯歌否认称，不管是名人，还是媒体，各有难处。
被误解，但内心不受伤
陈凯歌成名已久，算得上领教了数代媒体记者。陈凯歌告诉记者，与媒体打交道有年头了，“最初媒体担负的功能不一样，没有批评。过去聊电影，聊的真是电影，一聊至少两三个小时。我不怀念当年的状态，那是比较单一、呆板的，传播力也不够。可以说，我见证了媒体从较为不发达的状态，到现在的发达状态。”最近10年，他与媒体打交道多了起来，“中间也的确有过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我当时觉得事情对我不公平，但事后又觉得，人一辈子总有被误解的时候。”他有过感觉被伤害的时候，但从不认为这对他构成内心伤害，“首先，不应该把批评和伤害等同起来。媒体，尤其是社会新闻工作者，他们的工作就是找社会不对劲的一面，我对此非常佩服。所谓伤害，只有在报道不是基本事实的情况下才可能被伤害，那种一看就是恶意的。这种情况下，内心反而不会被伤害，因为距离事实太远了，只是在公众眼睛里，你的形象受到伤害。”陈凯歌认为，这次拍《搜索》，以及近期的一些采访，让他更深入了解这个行业，感受到了记者们“过于天真而失败”的无奈，“新闻记者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业？他们的本职工作就是说出真相，但环境又未必允许他们完全说出真相，这是多大一悖论。”他镜头下的陈若兮既有大女人的一面，尊重真相、尊重感情，被算计后一句“重新开始”；也有小女人的一面，给男友系鞋带、天天做三明治，面临背叛问出“上床了吗”。
会发怒，只是真实自我
历数与媒体的交往，陈凯歌态度很是坦然。关于屡次被偷拍，以及由此生发的一些绯闻、影片提前曝光等，陈凯歌说：“我没做不合适的事情，我不怕偷拍。有镜头对着我，我就当他是路人。我的生活没什么不能让人拍的。”话锋一转，他希望能和记者探讨个人生活隐私权的话题，“但是，你会不会觉得被干扰了？这个有可能(介意)，比如我和陈红(微博)、孩子们一家人去吃饭，在车库里被拍到，第二天就在网络上看到，就会感觉啼笑皆非。”
当年《无极》遭遇恶搞视频《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陈凯歌那句“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的怒斥后，一度几乎断绝与媒体记者打交道。回首前尘，陈凯歌说：“现在去看，有一点特别想和大家说明，我期望通过媒体传达给公众的陈凯歌，是个真实的形象，有好有坏；我不希望在众人眼睛里，陈凯歌是一个有多了不起的人。最近有人说我现在对公众的态度是‘低到尘埃里去了’，我说句拽文的话，老子《道德经》说，智慧都在下面，不在上面，‘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因为水在下面。对我来说，我能看到这一点，我不是刻意迎合，我敢担保，我从不迎合什么。我在《无极》那个时候，表现出来的态度是真实的：我生气了。但之后我回过去想，我沉默了，这是我的涵养。所以，你们应该为真实的陈凯歌叫好。”《搜索》描写了网络、媒体伤害叶蓝秋，评论称影片为陈凯歌的“复仇之作”。对此，陈凯歌态度鲜明地否认：“如果因为现实中受过委屈、受过伤害，就在电影里加以报复，这事儿特别不光彩，我一辈子都不会干这种事。”陈凯歌认为，自己能理解媒体，“其实应该把媒体记者们首先看成是人，把这个因素放进去，一切就都理解了。在我眼里，没有把记者和其他人分开。不管是名人，还是媒体，都是真不容易，被写的那个人有难处，写的那个人也有难处，这个难处还没法和你说。”
消极派 高圆圆
保持距离，还是怕成为焦点
高圆圆饰演的“报道对象”叶蓝秋，因在公交车上没给老人让座，被媒体聚焦，成为众矢之的。她本可以把自己的病情诊断书贴在网上澄清事实，但她并未解释。现实生活中的高圆圆，对被媒体聚焦的生活并不陌生，对那种不安的心情感同身受，连“不解释”的应对方式都颇为相似。高圆圆说：“她和我一样，都不是非常聪明，不懂得经营自己，但又特别坚持自我。 ”
出道之初，曾经十分受伤
从“亲嘴女孩”广告出道，高圆圆成就了今天在演艺圈的位置，誉与谤同在。她虽然不时会因作品、感情等成为媒体报道热点，但与媒体始终保持着带有相当生疏感的距离。高圆圆坦言，2005年的戛纳电影节，让她对媒体的力量有所认识，也产生极大戒心，“一句话变标题，这让我一直挺害怕的。我突然发现常常被媒体放大很多事情，放大我说的话。”2005年戛纳电影节，高圆圆主演的《青红》获评委会大奖，媒体报道称，高圆圆在接受采访时兴奋地不小心说漏嘴，自曝与张亚东(微博)恋爱5年，并称想和对方结婚生子，一时沸沸扬扬。再回首，高圆圆觉得自己试图透明，却被有意放大的媒体严重伤害，“我试图透明，但结果就是我变得很可笑。从那一刻开始，我发觉很多奇怪的报道就没有断过，我这么希望不要被关注，但还是一不小心就被弄风口浪尖上，出了问题也不懂得自救。”后来逐渐认同自己的演员身份，这些是演员应该承受的部分，但对于个别报道对她的弯曲、误解等，高圆圆依然不愿意出面解释，“以前有什么新闻就会去搜、去看，但我现在都不太会去看了。大家可能觉得，你不站出来解释就是默认，但我还是不想说，从某种程度来说，我认为自己的事情跟大众无关。我内心有很倔强的东西，就是‘关你什么事，凭什么要和你说’。而且我很讨厌别人问：‘你好不好？’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是朋友的话其实不用问，也无所谓。”
黑脸走人，只因性格使然
高圆圆与媒体的交往中，也有过些正面冲突的不愉快。2007年，高圆圆一度和夏雨(微博)传出绯闻，她在上海出席电视剧《爱无悔》发布会时，有记者提问时直呼其称为“绯闻女王”，高圆圆当场摔话筒黑脸走人。再谈此事，高圆圆有些不好意思地称，自己承受力不够，“那时候年纪小，各方面承受能力有限，经常无所适从，是容易被伤害的一个阶段。那个记者上来就说，‘高圆圆，你现在是绯闻女王’，怎么怎么样……我当时就懵了，后来试图说两句话，还是交流不畅，忽然就不想说了，把话筒一放，人就走了。那是2007年年底的事情，我当演员那么多年只有那一次。后来我想，那个记者只是不太会说话而已，不像是恶意要激怒我。一直到现在，面对媒体，我还是有一点消极、保持距离，可能是性格使然吧。”这次从北京、广州到上海一路巡回宣传，高圆圆和赵又廷(微博)的感情不断被提及，她还是会有些不习惯，但应对起来已经成熟许多，“我现在的底线也比较低了，只要不是恶意诋毁、人身攻击、歪曲事实，我都可以接受。”而这次宣传，赵又廷给了她不少勇气，“赵又廷真的非常优秀，他在面对媒体这件事上给了我很大勇气。其实第一天在北京宣传时我特别紧张，不知所措，但现在就轻松很多，我知道有些事是一定要面对的。幸好，宣传总有结束的一天。”
入戏颇深，享受极致情绪
出演《搜索》中的叶蓝秋，高圆圆入戏颇深。她表示，叶蓝秋使她更透彻和极致地去感受情感，“比如说被所谓的媒体围攻的事件。作为公众人物，多多少少都会有经历或是有心理准备，但是叶蓝秋只是生活在很小范围之内的一个普通白领，她对于这些事情的反应，一定比我本身作为一个演员对于这些事情的反应和心理承受能力要低。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事件会激发出叶蓝秋很多很极致的东西。我觉得这也是叶蓝秋身上独特的魅力所在。很多极端事件来了之后，她表现出来的也都是极端情绪。这对于演员来说是很珍贵的一个事情，因为不太可能碰到一个这样的角色，碰到一个这么多极端情绪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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