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娱乐讯 陈德森[微博]继《十月围城》后潜心练功执导新作《一个人的武林》,不只找来"宇宙最强"甄子丹[微博],还一圆王宝强[微博]苦等十年的武打明星梦。近日他在台北对话新浪娱乐,细诉从《天下无贼》香港首映后台初识“宝宝”、对方腾空飞跃直接落地劈腿让他看傻了眼,到《一》片饰演武痴,他说:“天才与白痴只有一线之间,我感觉把傻劲、把喜剧的人来疯,把它变成严肃处理的时候,其实演员可以达到的。”
陈德森香港出身、曾在台湾求学、很早就北上赴大陆发展,看尽香港电影高低起伏、一生一灭,坦言“香港制造”的电影不能只靠本地市场。面对华语电影当前成长大势与好莱坞强片进逼,“我们的问题是,不要自己再内斗,大家团结起来做好自己。”同时也直言乱像:“出了一个名堂叫做合拍片,很多人就偷鸡摸狗,随便找两个大陆演员、两个香港演员、两个台湾演员就叫合拍片?符合规格可是拍了不好的电影。”
郑伟柏:这次带着《一个人的武林》来到台湾,导演可以分享一下《十月围城》后你都在忙些什么?发想拍摄《一个人的武林》的契机?
陈德森:我在台湾读书时学过功夫,学过八卦、太极,师傅当年很出名,我十六岁时他已七十几岁,叫做刘云樵,是中国有名的武术家,那时候小孩子不知道,我就跟他学就很沉迷于功夫。
中国门派太多了,每个门派都有一套拳谱、一位宗师、一套做人的理念。尤其面对好莱坞强大模拟、绿布景、假的世界的动作电影,而且那些动作很多都是跟中国人学的,所以我觉得我要拍个很踏实的功夫电影。那时候叫《武林》,我做了很多资料搜集,我也想拍刘家良[微博]的爸爸刘湛,就是猪肉荣的徒弟、黄飞鸿的洪拳。我从09年拍完《十月围城》、上了片之后,结果弄《武林》剧本,从09年弄到11年。
这段时间出了很多动作电影、功夫片,从《叶问》带起的,多到有好有坏,观众看累了、实在太油腻了,如果我再给他们这样油腻的,不管你拍得多好、多有意思。我就想说怎么办呢?刚好有个新的团队进来帮我谈剧本,编剧刘浩良就说,陈德森你可以想一想,怎么将功夫搬到现在21世纪?就将警匪的元素、惊悚的、带点悬念的加在功夫里面,我说可以是个想法喔!怎么把古代人的思想、古代人的武侠情怀放到21世纪,我又不想太飞、太飞不符合我,因为我想拍很踏实、扎实的功夫电影,所以我说你们都回家,让我静静的想三天,我想完三天后觉得可以,我自己挺喜欢警匪、有案件、有动作,就把两个东西结合。
郑伟柏:现在、当代加上武林动作、加上警匪,是那三天想出来的?
陈德森:没有这个快想出来,我说是这两个元素会结合,当代是那个情怀,是武林世界那个情怀,现代是用DNA、用高科技去破案的办案模式,突然出现这样的案子,大家束手无策。
郑伟柏:所以有传统武术、又有科技、现代,不同元素的结合?
陈德森:我很清楚,我每次要拍戏的时候,我要拍给什么类型观众看?我要拍个什么样的电影?这个电影,我跟自己讲得很清楚,我要拍个赏心悦目、多采多姿的功夫,再加上抓住你眼球一百分钟的警匪、悬念、惊悚、有案件的,这是两个东西,我很清楚要做什么。
郑伟柏:你不只是导演,还有制片思维,对于市场设定的战略考量?
陈德森:没办法,我们在那片6、700万人(香港)的人口长大的、血淋淋的市场,第一个OK、第二个一般、第三个不好,你就再见了、淘汰了,必须要有市场的策略跟观念。
慧眼起用王宝强饰武痴 “天才与白痴一线之间”
郑伟柏:针对市场的选角,这次有很大的惊喜,王宝强以前有很强的喜剧形象,虽然他有少林经验,这次为什么选择他?
陈德森:他演了很多傻子、有点带疯的、傻傻的,天才与白痴只有一线之间,我感觉把傻劲、把喜剧的人来疯,把它变成严肃处理的时候,其实演员可以达到的。我认识他是十年前,冯小刚[微博]带着《天下无贼》香港首映,带着他、刘德华、刘若英[微博],所有记者采访刘德华,我跟他就坐在角落,他看着我说:“我听冯小刚导演说你是拍动作片的?”我说:“是。”他说:“我也会打!”我就看着他说:“喔,好。”
突然间他站起来示范给我看,跳起来“啪”一声直接劈腿下去,我还怕他会受伤,他又“啪”的一声跳起来耍了一套拳,我心想他真的会打。那时候他说:“你以后有动作片找我吧!”我的想法是:“你去找成龙[微博]吧!”成龙是喜感加动作,好像跟我不是同一杯茶,那时候也没很认真想他这个人。
这次我定了甄子丹之后,觉得很多电影是缘分,找的某个演员不一定有空,也不可能一部电影只找一个人,本来也找不到甄子丹的,是他刚好跟英皇签了个约,本来要去美国拍动作喜剧,结果剧本没弄好,档期空了,英皇老板就跟他推荐这个电影。我们约见面,结果他还挺喜欢的。定了他之后,谁要跟他打?这是个大难题,剧本是大难题之后,找到能打的、又跟他打过的、又会演的,你要演一个能打的、变态的、走火入魔的角色有点难度。
东南亚、台湾、中国武术冠军数起来一大堆,但能打又能演的对我来讲很大难度。没想到缘份让我碰到他,他客串甄子丹的戏,我一看我就跟他说:“宝强你现在还有没练功?”他说:“我准备练到今年年底,如果再没有接拍动作片,我就不练了。”
那是去年年初的事,他有点气馁了,一直都没有机会真正的拍动作电影,他拍过一部小的动作电影,但没有出来。我就跟他说:“你忙吗?”他说他手上有三个喜剧剧本在挑,我说:“宝强那你看看我《一个人的武林》,如果你觉得还可以的话,我们就聊一下。”隔天中午他打给我:“德森导演,我演了,我推了那三个喜剧,我觉得我可以转型了,这个戏,我很有信心、也有发挥。”我就说好吧,我们就牵着手开始拍拖,能不能结成婚就看了!
郑伟柏:他在开拍前跟实际拍摄期,怎么形塑角色?动作上有做什么特训?
陈德森:他是个好演员一讲就明白,我就跟他讲天才与白痴一线之隔,他的喜感演法演疯子,演傻傻的,跟正式、一本正经演的,就是拿捏。
关于锻炼,其实很多高手在我们中国、在华人世界,都是五呎多一点点,像叶问,真正功夫高手不需要高大,因为高大下盘不稳,很容易被打倒,高大是要去打篮球的,短小精干、藉力打力、四两拨千金,很多高手都是个子小。
他的个子很适合练武,可是因为甄子丹太强大、宇宙最强,你要做一个太阳系最强的话,肯定要锻练。那个锻练是要吃到有点胖,把胖的肉慢慢练成肌肉,练成肌肉后还要不断吃维生素、蛋白质,吃的食物要有食谱,其实很压抑的。他在进剧组前35天开始锻练,每天五个小时,地狱式训练,因为对手是甄子丹,肯定要很强大。当然我们有设计,前面有三、四个高手,我这个戏里面都要自己会打,我要拍一个实在、真实感的动作片,每一个人都要会打。所以前面那些人都有武打底子。
郑伟柏:甄子丹片酬占大部分,又当了武术导演,你觉得他这次表现跟过去有什么不一样?这次的特别之处?
陈德森:这次我们谈过,因为世界没有正、邪定得很准的标准,这个人物是带点邪邪的,因为他也做错了事,是对是错要找一个标准。在人生路途上有点迷失了,他也带了一些隐瞒,这个人物比较立体,他是一个教头、是一个阶下囚、囚犯、他杀过人,找到一个定位比较好演。
甄子丹在武术动作设计上成熟很多,他知道自己是宇宙最强了,事实已经证明全世界都觉得他是宇宙最强,他如果不培养一个银河系最强、太阳系最强,没有对比,没办法产生火花,所以他花了很大的力度跟想法把宝强提升起来,也提升得很好。因为他去过好莱坞,虽然把他的东西给了好莱坞,把中国武术给了好莱坞,但他把高科技摄影技巧带回来,所以他把动作设计地很摩登、很现代化。我觉得这次镜头运用非常赏心悦目。
杨采妮[微博]、甄子丹导演经验助力 协助关照片场方方面面
郑伟柏:杨采妮、甄子丹都当了导演,你怎么跟这些已经是导演的演员沟通?
陈德森:要把人物立体化、背景设定的很好,如果人物踏实的话,演员很快就能抓到。
大概97年,17年前《神偷碟影》中杨采妮也有打、有点动作,我这部要花很大力气在动作功夫上面,这么吃重的凶杀组主管,不能太年轻没有说服力,如果我找一个没有合作过的人,我怕分心,我找以前合作过的比较放心。我一跟采妮说的时候,她就明白,在现今高科技世界里面,她的查案方式用DNA用高科技查案,遇到一个这样的案子束手无策,她完全明白设定,很快就融入。
郑伟柏:她的角色相较以前更tough、更坚强,你觉得她当了导演后重回演员,有何改变帮助?
陈德森:其实杨采妮非常有主见,做过导演更好。她知道导演很辛苦,她会体谅我,她知道这次宝强成不成功很重要,所以她很体贴,现场会说先拍宝强没关系,做过导演她对现场敏感度又会提高,多个角度去看现场掌控、演员定位,这是好事。不管她有多成功、成绩是怎么样,她又突破了,现场她很多配合,我觉得这次非常好。
郑伟柏:这部片正片、片尾,要向香港动作电影台前幕后致敬,很多前辈在里面演出,什么样的概念?
陈德森:我电影入行第一个工作就是做成龙私人助理,他拍打片,离开他后做场记也拍打片,当副导演每一部几乎都是打片,有《卫斯理传奇》、《铁甲无敌玛利亚》、《星际钝胎》,数不清太多动作电影了。
以前动作特效没这么好,是真的打出来、摔出来的,今天成就了李小龙、成龙、洪金宝、李连杰[微博]、甄子丹,背后有一群英雄,现在很多观众包括80后、90后,很多人不一定知道他们是谁,而且他们在这个年龄层,他们别的工作也不太会做,十几岁就入行,现在有些武行叫他们去开计程车也开不了,腰酸背痛、风湿、骨头都坏了,应该找个机会向他们致敬。
而且我自己有一个不能忘的、我自己把它当污点,有个不好的事情发生在我的电影里面。我拍《神偷碟影》时一个爆炸场面、一个意外、一个失误就把场务给炸死了。我一直在想:‘拍电影是假的,是一个梦,为什么会把人命弄出来?’所以就更加保持动作的安全,也要找个机会向他们致敬,没有他们电影拍不成的。
当然文艺片也是需要好的摄影、美术等缺一不可的,但动作电影更是,是他们把香港动作电影冲向全世界,是这个凑巧,我也不能全部致敬,刚好我请来的人是天时地利人和,跟缘分有点关系,结果就找了五代的人来了,五代同堂,原来是有这么多人成就功夫电影。
合拍片偷鸡摸狗 合规格却失质感
郑伟柏:香港武打电影曾经在80、90年代冲向世界,你觉得现在香港电影有复兴态势?其实闷了很久,电影工作者在北上与留在香港创作,如何取得平衡?
陈德森:其实香港电影高高低低、一生一灭,香港电影从来不能靠自己本土,成龙电影2、3个亿,徐克电影1个亿资金,我的电影1个亿,光靠香港本土怎么回收?1个亿起码要2亿5港币才能回收,不可能的,怎么办呢?70、80年代包括邵氏年代都是靠海外,东南亚、欧美,其实在鼎盛年代,最大市场是台湾,如果两亿回收有一亿是台湾,很多时候资金是台湾。当台湾出现了第四台、盗版,结果电影业开始低潮,低潮到东南亚,香港电影就开始下坡,没有资金,变成很多混的人就出来了,每个年代都有混的。‘五年一小变、十年一大变’,一混质感就降低了,人才也流失到好莱坞发展。
慢慢中国大陆市场又出来了,就变成另一个华人市场,无比的大,出了一个名堂叫做合拍片,很多人就偷鸡摸狗,随便找两个大陆演员、两个香港演员、两个台湾演员就叫合拍片?符合规格可是拍了不好的电影。
郑伟柏:香港电影人具有生存能力,到了不同地方也能合作,针对不同市场也能找出生路?
陈德森:香港电影工作者非常灵活,我记得有一次去埃及拍戏,54度,热到你站在同个位子上多过三十秒,你就要动了,太烫了!我们拍到埃及人倒下来口吐白沫,我们太快了,实在吃不消!我们灵活到有时候抢时间,一天拍五十个镜头,在欧美国家一天拍十几个镜头就收工了,大陆刚刚进去也是,台湾也没有这么急,他们很享受那个过程,香港就是急,但那个机动性也成为香港电影的节奏感,没有对错。
郑伟柏:你跟台湾的关系深厚,相较很多香港导演你算更认识台湾。你在香港出身,现在也拍、跟整个大陆市场结合,怎么看待已经高速发展的华语电影市场?两岸三地以后要如何整合?
陈德森:我93、94年拍完《晚九朝五》,《晚九朝五》是我真正的开始,是日本、台湾、很多东南亚地方都很喜欢这部电影,我就告诉自己我知道了,我往下拍戏,这个故事的人物、故事能够发生在世界任何角落,我所有的故事发生在埃及都可以、非洲也可以、日本、中东都可以,这个成立、就unique了,就比较世界性的语言。
不是说讲一个香港人、讲一个香港发生的事情,只能香港人会懂的,这个东西虽然我也会拍但我不想做。我从99年开始就回大陆了,我01年就来台湾,那时时间、气候都不太对,我那时开始跟自己说要做华人电影、华语电影,把两岸三地好的东西都结合起来,里面有自己的文化素质。
香港有香港的机动性、灵活性、大陆有大陆的艺术素质、有他们市场观念,把所有东西都结合,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好莱坞电影,好莱坞来到台湾了、登陆了,有段时间,不管台湾电影、香港电影、华语电影都死了,现在他们又北上了。我们的问题是,不要自己再内斗,大家团结起来做好自己。
另外一种电影,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觉得动作电影有世界市场,也有中国市场。功夫电影是我们中国的文化,老外学会我们的动作,加了很多特效,但他们学不会功夫。功夫没有在中国、在华人世界生活个五到七年,你不了解每个门派都有做人的道理跟哲学,每一个拳都有自己的道理的,像是四两拨千金、借力打力,他们听不懂,他们只有左钩拳、右钩拳、左直拳、右直拳,怎么把你击倒而已,没有很大的哲理在里面。
他们为什么那么爱李小龙?他比较接近的,讲英文传播他的拳法。他的截拳道,不光是要把你打倒,是有哲理在里面的。接下来是要团结起来把华人电影做好,把大家强项都放在一个杯里,这杯东西就很好喝。(策划、对话、主笔/郑伟柏 视频、图/林怡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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