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俐谈《三打》:演妖精,我已经到了顶点

2016年02月02日 19:24 羊城晚报 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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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戏很慎重,但这次接得值了。”或许连巩俐自己最开始也没想过,她在一部商业大片里演妖精,最终却能演出又一个代表作。

巩俐亮相广州发布会 巩俐亮相广州发布会
海报上白骨精孤独的背影 海报上白骨精孤独的背影
片场照 片场照

  羊城晚报记者 李丽

  “我接戏很慎重,但这次接得值了。”或许连巩俐自己最开始也没想过,她在一部商业大片里演妖精,最终却能演出职业生涯的又一个代表作。

  从无锡开机,到中间的上海电影节,再到后来北上广的跑站,《西游记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宣传,巩俐一站都没落下。对这样一部群星云集的电影来说,其实某位明星偶尔缺席不成问题,更何况率性如巩俐。因此,她的“站站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真心喜欢“白骨精”这个角色。

  巩俐的眼光没有错。在该片的超前点映中,“白骨精”这个角色确实被称为《三打》的一大亮点。有网友说:“我第一次觉得电影宣传没有说大话。‘妖皇’两个字,巩俐当之无愧。”

  北京的咖啡店,安静的十个下午

  羊城晚报:说实话,在看到成片前很难想象白骨精还能演出什么新意,你最初看到的剧本是怎样的?

  巩俐:我也说句实话,刚看完剧本后,我觉得确实比较单薄。那时候剧本还只是一个框架。我就问:谁是导演?他们说是郑保瑞[微博]。我觉得那可以,因为他在我心目中也是年轻导演中的佼佼者。当时我就想,我必须听听他亲口跟我讲这个故事。

  羊城晚报:后来他就说服你了?

  巩俐:当时我在上海工作,他在泰国,我们就约了一起飞到北京见面。我们见面不止一次,应该前后有十次。他当时在拍《杀破狼2》,每个星期只有一天假期,而仅有的一天假期都给了我。每次他都是中午飞过来,手里拿一个小包包,我一看到就知道:好吧,他又是不过夜要赶回去的节奏。我们俩就在一家安静的咖啡店,一起聊剧本。

  羊城晚报:在那十次聊天中,你们都聊些什么?

  巩俐:整个《三打》的故事、白骨精的塑造……一直在聊。我觉得真的应该感谢导演,他不光是导演,还应该署名第一编剧。整个故事到最后,跟我一开始看的剧本已经不是一回事。我眼看着这个故事如何一步步丰满起来,每个人物如何一步步立体起来。真的,就算一个配角,在这个故事里也有其风采。说句实话,三打白骨精的故事真的很难拍,因为它只是《西游记》中很小的一个情节。就这么一点事儿,你要把它说好,真不容易。

  不是人装妖精,而是妖在说人话

  羊城晚报:以白骨精为例吧,这个人物是如何一步步丰满起来的?

  巩俐:白骨精的前世就是导演想出来的。她为什么不想做人?因为她对人类感到失望。这个动机是很重要的,因为一部电影之所以精彩,很大程度上就在于人物能抓人。如果只是拍一个纯粹的特效电影,那看20分钟就够了。人物到位,剧情扎实,电影才能既好看又感人。

  羊城晚报:在这个丰满人物的过程中,你自己提了哪些建议?

  巩俐:很多,都是我和导演一起沟通。我觉得导演厉害的地方在于,他能提取很多人的建议,好的也听,不好的也听,他都是“你说吧,我来听”那种心态。对于我自己来说,我不是因为自己演了白骨精,所以就想把这个人物弄好,不是这样,我是希望整部电影都好。对这个角色我确实想了很多,我也会跟导演一点点沟通。比如,一个妖精应该是怎么样的?我们都没见过。导演当时讲了一句话特别好,基本上就是给这个人物定型了。他说:“你应该是一个妖在说人话,而不是一个人在装妖精。”他说完,我就一下子明白了。

  羊城晚报:具体来说,你是用怎样的方法去演这个“说人话”的妖?

  巩俐:白骨精是妖,所以她身上应该是一种“虚”的气质,她不是实的。比如我在说对白的时候,总是说得很慢,但她打的时候,就会很快,对比起来就很狠;比如她走路的时候不是在“走”,而是在“飘”的感觉;还有,白骨精的很多镜头都是特写,我表演的时候眼睛是不太动的,动也就那么一下。我跟导演说,我要用一种“你感觉不到呼吸”的方式去演,导演也很认可。

  羊城晚报:怎样才能演出一种“没有呼吸”的感觉?

  巩俐:你得把一股气顶着,所有的戏都要很稳。你顶不住了,眼神就不对了。白骨精生气的时候是没有呼吸的,你看我的镜头再近,都感觉不到我有喘息,感觉特别冷。她的呼吸其实是一种很奇特的声音,那是欲望的气息,不是人类的呼吸。

  如果她不成立,“一打”就够了

  羊城晚报:这部戏也是你吊威亚比较多的一次,辛苦么?

  巩俐:我觉得自己反而很享受。因为如果我不享受那种“飞”的过程,我吊着感到害怕,那演出来的感觉就不对了。记得有一场戏特别赞,就是白骨精围着唐僧不停地转来转去。那一场不是特效,是我真的被吊在那里围着转,一边转一边慢慢地说台词。这场戏整整拍了一晚上。

  羊城晚报:能感受得出来,你非常认可这个角色,是不是觉得白骨精已经是你的一个代表角色了?

  巩俐:我是真的爱上白骨精了!我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前后四个多月的时间吧,我真的享受了一把白骨精的经历和身世。我觉得我进入了她的世界,特别幸福。导演也说过,这部电影如果白骨精不成立的话,那真的不用“三打”了,“一打”就够了。说实话,这个角色之后,我真的没办法再演妖精了,我真的没法超越了。

  羊城晚报:当初演完《归来》的时候,你也说,不能再演这样的普通人了;现在演完《三打》之后,你又说不想再演妖精了。那既不演人,又不演妖,以后还能演什么啊?

  巩俐:哈哈哈,真的,我还真没这么想过,那以后能演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了,只能说看运气了。其实我真的不会随便接拍电影,但每拍完一部,我都会一遍遍看,看很多遍。我总在想,如果这个地方是现在演,还能有什么改变?但是《归来》和《三打》都让我觉得,我自己都没法超越,真的感觉自己已经演到顶点了。这真的是两个完全极端又颠覆的角色,所以当初才那么吸引我。我是不允许自己重复的人,我没法想象以后演妖精,还能演得比白骨精更好吗?

  导演说

  这个白骨精让我“心疼”

  导演郑保瑞是个实在人。当着巩俐的面,他承认:“最开始找白骨精扮演者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巩俐。”他说,当时团队讨论的时候也想过找别的女演员,但当一个个名字从嘴边滑过的时候,总有人能提出这里那里“不对劲”。直到有人说到“巩俐”二字的时候,他说:“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发光了。”

  后来跟巩俐聊剧本、聊角色,也有过那么一刻关键的“眼睛发光”。那是跟巩俐第N次谈白骨精,他突然发现,巩俐的眼睛亮了。那一刻他知道:“这个人物的感觉找到了。”

  事实上,跟郑保瑞长聊的不只是巩俐一个人,几乎所有主要角色的扮演者,郑保瑞都有跟其“共同创作”的时光。一个个听完,然后回房,跟他自己带来的团队讨论,把所有演员提出的问题一一给出解决方案。因为连郑保瑞自己都承认,前一部他执导的《西游记之大闹天宫》确实没拍好。“第一部真的有问题,无论是剧本还是特效。这一点我不会避讳。就像现在很多人看完《三打》后说,这是当初拍《大闹天宫》的那个导演吗?简直像两个人拍的。这些,我都听到了。或许有人说,不管《大闹天宫》拍成什么样,那部片子都拿了超过10亿元票房,你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就这么拍吧。但是,我不行,不好的东西,我一定要去面对。”

  因为导演亲自参与了剧本,《三打》的人物塑造比起《大闹天宫》有了明显的进步。但好人物也需要好演员,郑保瑞坦言:“遇到巩俐,是我的幸运,也是《三打》的幸运。”他甚至承认,如果没有巩俐的参演,《三打》整个剧情比重都不会是今天这样。如今白骨精在整部片中不光是反派而已,她还是承载着所有人物成长主题的关键角色。她成,则《三打》成;她败,则《三打》败。

  对白骨精这个角色,郑保瑞说自己的感觉是“心疼”。“最后那一幕,她对唐僧说,不需要救了,她已经习惯了。”那场杀青戏是郑保瑞亲自掌镜的,他说那一刻他在摄像机后面流泪了,“我仿佛看到白骨精这一千年是怎么走过来的。她好像很厉害,她什么都不需要,但其实她是不敢要。我们一路拍她,洗澡也好,化妆也好,她都是那么孤独。她从来不会诉说自己的前世,因为说了也没有人会明白,唯一一次说出来的时候是她在骗唐僧,所以那一刻可能所有观众都以为她在说谎。但事实上,她说的都是真的。唯一一次说真话,却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这个角色是有多么可怜!”郑保瑞说,正是因为体会到了这个角色强悍下的可怜,所以唐僧会作出那样的决定——就算死,他也要帮她。而孙悟空也在那一刻明白了唐僧的心情——就算要亲手打死师父,他也必须成全。

  那么动情的一场戏,郑保瑞却要求所有人用最“冷静”的心情去演。事实上,正是那种克制,反而让很多观众在点映场哭得稀里哗啦,其中包括演白骨精的巩俐自己。

  很难说巩俐和白骨精谁成全了谁。比如,假如不是巩俐演,白骨精是不是还会拥有那么多精致的特效?甚至有观众戏言:《三打》是把一半做特效的钱都花在巩俐身上了。郑保瑞透露,他确实专门找了一家特效公司,只为白骨精一个角色做特效。“那家特效公司特别擅长做女性化的东西,比如衣服、羽毛、化妆这些。片中有一场戏,是巩俐从妖精变成老太的过程,其实总共只有五六个镜头,但整整做了半年,花了大力气。”对此,巩俐跟记者开玩笑似地评论:“导演是要把这个角色拍到顶级,让别的人再也拍不了白骨精。”

(责编: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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