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涵予[微博]的粉丝管他叫“大爷”,说“大爷”的时候,得注意重音,着重“大”字,那就是传达室的、蹬三轮的大爷,然而重音在“爷”字的时候,这就是一个尊称了。如你所想,张涵予是后者。
此次跟着《追捕》剧组来到威尼斯电影节,张涵予在主岛上溜达了一圈,教堂、街道以及叹息桥,还有那些在水里的楼门,都很吸引张涵予。他年轻的时候看过一部叫做《威尼斯面包师的儿子》的电影,“那里面完全都是在威尼斯拍的,威尼斯大姑娘啊,公爵啊,伯爵啊,在这儿纠葛的杀戮那些事儿,给我印象特别深。但好像冬天拍的,阴雨绵绵的。”
这回来一看,“所有的房子基本都空的,有时候楼里就住一家。昨天我观察了一下,一个老太太住三楼,就他们家亮着灯,其他的全是黑的。然后房子一看年久失修,大钢架子支着,一楼能出租的都出租给商户了,全变成了买卖。我想象了一下,人都牵走了。”
——怎么样,听张涵予这么一说,是不是像看完了一本汪曾祺的行纪?
意大利阳光下的张涵予,给人的就是这么一种感觉。他说因为演的角色的关系,人家总会误会他很难接触,“比如《集结号》谷子地那样的人物,包括《老炮儿》都是这种沧桑,又不苟言笑,能装事儿扛事儿的一种人”。
但其实呢,张涵予说他“平时基本就生活在自己想象的一个世界里,很陶醉,我可能一星期都不出门,就在家里边看我那些收藏”,如此,张涵予总是没有太多别的时间,“我在家,你看我就是呆着,但是我实际上挺忙的,好多事儿我都没忙完。”
“一个收藏,一个拍戏。这两件事儿是支撑着我还比较快乐的源泉。”这次,张涵予又在吴宇森的电影《追捕》里找到了新的快乐,致敬了偶像,尝试了摩托艇和徒手爬桥。与我们的对话中,张涵予还聊了聊演员的职业道德,谈了谈与他合作的徐克、林超贤[微博]、吴宇森三位香港导演。
新浪娱乐:《追捕》当中有一场非常logo级的画面,鸽子戏。您看了这么多吴宇森的电影,真实的要跟鸽子拍戏时是什么感觉?
张涵予:鸽子那场戏拍了好几次。因为那个鸽子呀,有时候没飞起来,有时候飞得又不到位。那个是很温暖那一瞬间,它又体现了吴宇森的风格,它也是和平、友谊、爱。吴导是暴力美学,有时候他会觉得可能太暴力了,吴导本身内心又很软,觉得鸽子可以中和一些。总之,寓意很深刻。
新浪娱乐:还有水上摩托艇和爬桥,哎呀,那个戏也挺刺激的,拍起来难吗?
张涵予:对,那个拍了挺长时间的。原本应该是车的镜头,但是日本对车的限制特别多。而且大阪这个路,我们待了四个多月,它也没有什么特宽的路,很窄。所以那个追逐的戏也不好拍,那么索性还不如在水上。因为在日本有很多条条框框,申请这个,申请那个都很难。最后终于批下来了,可以在水上拍,还有一个直升机,等于正好追到最后的时候,俩人又开始在那纠缠,纠缠的时候杜丘就跑了,从桥上跑了。那个拍了好多天,而且那些天大阪巨热。大阪是从7月1号开始,特别准,我们6月份,就这样的天,6月30号都是这样的天,7月1号马上变成了不可忍受的那种热,巨强烈的阳光照射,然后就拍这些动作戏。
新浪娱乐:不会眩晕吗?
张涵予:每天都中暑。但是,《追捕》对我个人的意义非常深刻。我当时上初中,因为我要背那个里面所有的台词,那时候没录音机,没录像机,只能到电影院去,旷课,每天就背这台词。我走上配音的道路就是因为《追捕》。
我后来也是,不管什么衣服,全都立着。后来人家说,你屋里边别立着了,挡风,这屋里边也没风。当时其实就是想学杜丘那样。
这回我们拍《追捕》,跟导演建议,我说杜丘有一个风衣。然后我们这个戏的服装师,跟当年给高仓健做风衣的那个服装师关系特别好。他可以在一个星期之内,做一件跟杜丘穿的那件一模一样的风衣。后来导演没有采纳,没有让我在这个戏里边穿风衣。这是我的一个遗憾。
新浪娱乐:我看这个片子的时候感受到了非常典型的吴宇森电影里的兄弟情,刚刚我听戚薇[微博]说,她有点像三个人里面的第三者。您会觉得自己跟福山雅治[微博]之间有CP感吗?
张涵予:确实从那个对立面变成了朋友,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友谊呢,是不需要过多说的。大家心里懂。戚薇呢,我原来没合作过,这次跟她合作,他们总是叫“戚哥”。我刚开始还很纳闷,说怎么会叫“戚哥”呢。后来我通过接触,她确实性格很泼辣。
新浪娱乐:刚刚戚薇在您采访时有一点小小的“捣乱”,她在片场也是这样吗?
张涵予:片场还好,片场好像没有这么轻松。因为她可能也第一次演大型的商业电影,然后自己要准备很充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给观众。加上之前的真由美的中野良子太经典,本来我们这电影里想请老版的真由美,跟现在的真由美见一下,电影里她演一个居酒屋的老板。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请。其实应该可以让她出来一下,更加有情怀。但是听他们说,这个电影在国内宣传的时候会把中野良子请到北京去。
新浪娱乐:您作为资深演员,是怎样跟新演员相处的?
张涵予:只要这个演员是职业演员,只要这个演员是真心想演戏,真心的热爱自己的工作,我都会和睦相处,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会无私的帮助。比如我拍《湄公河》的时候我跟彭于晏[微博]我们就合作得非常好,因为他是台湾人,有时候他会问这个在大陆怎么说,我都会给他分析几种方式,哪种舒服又很真实的,因为大家好,才好。
有的演员可能缺乏点职业道德,他可能会想自己好一些。但实际上你是错误的,你光自己好没用,故事整个好,电影整个好,观众才看得好。光你自己表演好,其实也不见得你好到哪去,自己觉得挺好,不行。
新浪娱乐:您跟徐克导演,林超贤导演,吴宇森导演都合作了,这都是香港的导演。跟香港的导演合作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张涵予:这三个导演的风格都很鲜明。林超贤导演呢,是一个活力四射的人,他在监视器后边,演员在前边演着,他在这儿使劲“啊!打啊,杀!”他演的比你还激烈,然后他飞快地跑。比如说好几个机器在分摊拍,他骑一个摩托车,一天他在这三个地方跑。就这样强度的工作下,他每天还工作完了以后跑十公里。他的工作室里边全是枪、军舰、坦克,然后他研究各种枪,这枪怎么用,所以你看他的片子,鲜明的动,不停地动。
徐克导演呢,电影的科技的最先进的东西,徐克都第一时间要掌握到。比如《智取威虎山》拍着拍着吧,到他的屋里边一看,他已经合成好了,已经把你刚才拍的,已经把雪山都已经全部搞好了。你一看,哇,我刚才是在绿布前演的,眨眼间就变成影片了。还有一个团队,整个做的那个,20多人在那边操作那些电影。那边传过来的素材马上他就已经搞好了。所以这太快了。
然后吴宇森导演呢,他等于这个《追捕》的电影又回归了他擅长的拿手的暴力的一些元素,这是他拿手的东西,大家都期待他继续拍他擅长的东西。
“我平时基本就生活在自己想象的一个世界里”
新浪娱乐:之前涵予哥给人印象是特别严肃,大哥的感觉,但真实接触还是挺轻松的一个人。我之前看过您的真人秀,特别真实的一个人,不说场面话,不做场面事。
张涵予:可能会有一些误会,就像你说的,人家会误会你说这个人挺难接触的。其实是因为演的角色造成的,很多角色都是这样的人物。比如《集结号》谷子地那样的人物,包括《老炮儿》都是这种沧桑,又不苟言笑,能装事儿扛事儿的一种人。
其实你说的我不擅于这个场面上的事儿,不擅于应酬,我也不太擅于说好多恭维的话。因为演员重要的是你怎么样去真实的塑造一个人物,这个人物实际上跟你张涵予没什么关系,当你演这个人物的时候你就应该是他了,这才是职业演员。
我平时基本就生活在自己想象的一个世界里,觉得很陶醉,我可能一星期都不出门,就在家里边看我那些收藏。我喜欢收藏古代家具啊,文房啊,包括赏识啊,书画啊,这个有巨大的工作需要我去做,需要整理,去学习。很多你十几年前不太成熟时期买的东西,到今天你的眼光就不同,所以很多事儿就可以去做。一个收藏,一个拍戏。这两件事儿是支撑着我还比较快乐的源泉。
新浪娱乐:现在其实粉丝示爱是蛮强烈的,比如他们会想跟您有肢体的接触,抱抱您。
张涵予:我都跟他们拥抱。
新浪娱乐:不会有一点不好意思吗?
张涵予:没有。因为你得换位思考,我当年追星,比如高仓健来了,我过去跟高仓健握个手,不理你,是什么心情?对吧?人家大老远来了,跟那等着你,站这么多人,说拥抱一下,我就挨个的都拥抱一下。
新浪娱乐:那说想嫁给您呢?
张涵予:那这事儿就没办法,我已经没这机会了。
新浪娱乐:是大家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您的粉丝都叫您“大爷”。
张涵予:大爷(“爷”重音)。我跟你说北京啊,大爷跟大爷是两回事儿,这个大爷(“大”重音),一般我们传达室的大爷,蹬三轮的大爷。然后“爷”(二声)就不一样了,大爷(“爷”二声)这是一个尊称。大爷(“大”重音)就,所以这个重音很重要。
新浪娱乐:好的,您喜欢这个称呼?
张涵予:我觉得都没问题,叫予叔的,叫大哥的,叫大爷的都有。现在都乱叫,我都无所谓。
新浪娱乐:好,谢谢大爷(“爷”二声)。
(阿辉/文宫德辉/摄影陈植/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