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娱乐讯 2017年台湾电影金马奖,黄信尧导演的《大佛普拉斯》获得十项提名,成为提名阶段最大赢家。金马奖颁奖之前一个月,黄信尧带着这部作品参与了第30届东京电影节,并接受新浪娱乐专访。
谈起十项提名,黄信尧表示入围就非常开心,获奖看运气。张艾嘉导演的《相爱相亲》获得金马奖七项提名,是《大佛普拉斯》的有力竞争对手。黄信尧称赞张艾嘉是“非常值得尊重的前辈,对台湾电影非常有贡献”,更表示不会把张艾嘉视作竞争对手。
《大佛普拉斯》用凶杀案的故事、大佛的意象、行车记录仪的视角、黑白与彩色画面对立的拍摄方法,链接起底层社会和富有阶层,表达了导演对台湾社会现状的看法。电影拍摄的巧妙而又晦涩,黄信尧导演也在采访中为我们详细解读了这部电影。
《大佛普拉斯》获金马十项提名
张艾嘉是值得尊重的前辈不是竞争对手
新浪娱乐:首先非常恭喜黄导的作品获得金马奖的十项提名,是不是很开心?对获奖的信心大吗?
黄信尧:能入围就非常开心了,但是我觉得获奖这个就是看运气了。
新浪娱乐:对哪个奖项觉得把握比较大?
黄信尧: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觉得得奖这个其实都是要看缘分啦,没有那么多想。
新浪娱乐:这次在金马奖上《大佛普拉斯》的最大竞争对手是张艾嘉导演的《相爱相亲》,您怎么看待这部片子以及张艾嘉导演?
黄信尧:我没有看过张艾嘉导演的片子,她也是一个非常值得尊重的前辈嘛,我觉得她对台湾电影非常有贡献,我不会觉得把她视为竞争对手,因为我觉得得不得奖这件事情其实真的都是靠机遇。因为我还没有看过她的电影,所以没有办法给她下任何的评论。我觉得不管谁得奖,只要有入围就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我觉得张艾嘉导演的片子应该是非常令人期待的。
大佛并不代表宗教,电影也不针对任何宗教
“佛像代表了任何我们视之为不可怀疑的东西”
新浪娱乐:钟孟宏导演以监制和摄影的双重身份参与了这部电影,你们俩是不是也进行了很多思想的碰撞来创作这部电影?
黄信尧:其实我跟钟孟宏导演我们两个人思想蛮接近的,我们很多事情都有沟通过,在拍摄的过程里面的讨论都蛮快速就达成共识,倒不会有太多的碰撞的过程。都是一起讨论,才20几天就拍完了。
新浪娱乐:《大佛普拉斯》的前身是短片《大佛》,在加长的过程中有哪些新尝试?
黄信尧:其实它并不是加长的一个长片,而是对我来讲整个剧本重写。当《大佛》要变成《大佛普拉斯》的时候,基本上我就是把《大佛》的剧本丢掉,重新写一个《大佛普拉斯》的剧本。但是保留的原来的两个男主角和男配角启文这样一个角色,然后重新去构思这样一个电影长片,所以基本上从头构思剧本是一件蛮困难的事情。
新浪娱乐:为什么会想到用大佛这个意象?
黄信尧:其实我并没有针对佛教或者是任何的宗教。会选择佛教纯粹是一个因缘机会,我在一个工厂里看到一尊制作中的佛像,然后开始有了这样一个剧本的概念。所以我就想说,那就用佛像来代表我想要表达的故事,然后这个佛像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佛教、道教、基督教,任何宗教都可以,它代表的就是一个神灵的印象,并不只是佛教。
新浪娱乐:镜头对佛像进行了各种机位和角度的展示,是不是也是通过镜头去表达您对宗教的一种思考或者疑惑?
黄信尧:这部片子基本上不是在谈论宗教,佛像其实也不是代表宗教。我的电影里面的佛像其实是代表一个所谓的法典,或者你可以说是法律也可以,或者是道德也可以,约束所有人类的东西,束缚所有人类的东西,都OK。我们看似没争议的东西,可是事实上不见得是这样的,例如说法律让我们守法,维护社会秩序,但是法律是不是全部都是对的?是不是全部都是可以的?道德同样也是,道德约束我们人类的行为,那道德的约束是不是合理的?是不是合适?这都是我想要去谈的,那我就用佛像这样一个概念,用神灵的概念,你可以说他是基督,也可以说他是道教佛教,甚至任何的东西,就是我们视之为不可怀疑的,但实际上它是不是真的不可怀疑,法律不可怀疑吗?道德不可怀疑吗?它背后到底隐藏的哪些东西是必须要被挑战的?
黑白和彩色画面表达社会位阶的对立
“只是想要表达我看世界的方式,我并没有试图去改变任何东西”
新浪娱乐:我个人理解这个电影更多讲的是贫困阶层和富有阶层,是两个阶层的一个关系,底层人的生活是通过黑白镜头展现,通过行车记录仪看到有钱人的生活是彩色的,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是不是您想表达的东西?
黄信尧:如果你是以单纯的二元论去论定的话,就是有钱没钱,是非对错,上下左右,这样的话二元定论是这样的概念,没有错。但是我们去想象,在电影里面并不是这么单纯。例如彩色还是有阶级的,我们想象在那场浴池里面他们在玩乐,这一场是谁在付钱?是启文在付钱,启文是彩色的这一个组别里面的黑白的组别。所以基本上虽然是彩色黑白的二元论,但实际上彩色的也有黑白的,黑白里面也有彩色。那人类社会基本上位阶就是对立的,例如说片尾的时候菜埔他一个叔叔,他叔叔也很穷,可是他叔叔还是会欺负他,还是有阶级,即使再穷,里面还是有阶级。
新浪娱乐:您在这个电影中其实尝试探讨了很多的议题,把这么多议题放在一部电影里面处理起来会有难度吗?您最想表达的是什么?
黄信尧:其实我没有想过难度这件事情,我就只是想要讲一个台湾的社会现状,把我身边的故事写到剧本里面,然后你说要反映任何的事情,对于我来讲,就是反映台湾当下的社会的某一个角落,那我觉得也可能可以扩大成整个社会的问题。因为我觉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纷争,有纷争就会有阶级,就会有斗争,我觉得这个都是人类的永远无法解决的事情,我只是想要表达一个我看世界的方式,我并没有想要试图去改变任何东西,因为我觉得那无法改变。
新浪娱乐:那这个想法挺悲观的。
黄信尧:不会悲观啊,因为从所谓的有人类开始,然后开始有人类社会,有人类文明,这些问题从有人类就有的。工业革命之前也一样啊,农牧时代还是会有,有奴隶制度,然后会有贵族。所以这些问题不会悲观,这些问题是人类长久以来必须要去面对的,不是悲观不悲观的问题。
行车记录仪连接公共空间和私密空间
假发相当于人跟人之间的面具
新浪娱乐:行车记录仪这个角度非常新颖也很有个性,您是怎么想到这样一个方式的?
黄信尧:行车记录仪这件事情是因为我有一次出了车祸嘛,跟人家有一些碰撞,后来我就决定去买一个行车记录仪放在车上。开始使用当然蛮新鲜的,觉得有一个科技产品。后来发现说,我讲话会被录在记录仪里面,可是看画面是拍的车外的公共空间。所以我觉得影像是公共空间,可是声音是在车里的私密空间,我会觉得它是一个非常巧妙的机械,它连接一个外部的公共空间跟内部的私密空间,于是就开始想象声音跟影像的关联性这件事情。
新浪娱乐:戏里面启文这个形象是秃头,平时要戴假发,他杀人的时候假发脱落,这样一层设计是什么含义?
黄信尧:其实他里面有一句台词很重要,他说这个假发戴很久,戴到我都觉得它才是我真的头发。就是人对社会都有一个面具,都戴了一个面具,然后久了,到底这个面具是不是真的面具?你把自己隐藏了,然后外面是另外一个自己。可是久了之后,反而外面的那个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所以假发代表的是这个意义,所以他台词里面会去讲说这个假发戴久了真的就会变成他的真头发,我觉得就是你把它想象成面具的概念,人跟人之间都有一个面具。
新浪娱乐:戏里还有很多很激烈的性爱镜头,您是如何考虑的?
黄信尧:人有很多面向嘛,性欲露体这种事情是比较私密的,一般人不会让人家看见。你把它想象成跟启文的秃头是一样的,例如我穿着衣服,晚上我跟人家性爱,你也可以看到我,就像是我戴着假发,我脱掉了你能看到,我不脱掉,你也看不到,其实那是最直接的。
(杨晋亚/文 陈植/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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