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等待的“群众演员”们

　　在位于北三环的北京电影制片厂门前，每天总有一些人等着，为的就是能被某个剧组挑上，当一次群众演员，挣点劳务费。

　　1月4日早晨6时，天气寒冷，天色微明。记者来到北影门口，居然是等候的第一人。但一会儿工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来了。他主动与记者交谈，问最近有什么角色。他姓常，湖南人，在北沙滩花二百多元一个月租的房子，一路步行过来，走了一个多小时。他说，刚来北京不久，听人说这里有招群众演员的，这几天天天来这里碰碰运气。

　　6时20分，又来了一个穿皮夹克的男青年。几句寒暄之后，这个名叫商鸿的青年告诉记者，他是河北保定人，今年26岁，是这里的常客，从1997年开始就在这里找群众演员的活干。“演过电影或者电视剧吗？”记者问道。“演过，演过。”商鸿一脸得意地说，“拍过《江湖奇侠传》，还有《红缨在手》，香港连续剧。《蓝色妖姬》也演过。”他说，以前，剧组给的价钱高，一天30元左右。要是做剧务，一天能有100元。如果一个连续剧能跟下来，一个月能挣一千两千的。现在不行了，剧组来找人的少了，给的钱也少了，顶多一天20元，有抠门的，只给15元。“要挣钱养活老婆孩子，不容易。”他说。

　　6时45分左右，陆续又来了一些人，其中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天气太冷，老者穿着一件旧式军大衣，连耳朵也护着。年轻人，大多穿着单衣，有的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但他们还是用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睛盯着北影厂的大门，希望里面走出来的人能够给他们带来好运，哪怕是一天。

　　老者显然也是这里的熟脸了，大家都跟他打招呼。看了记者两眼后，他问道：“你是头一次来干吧。看你这样子，适合演个知识分子一类的角色。不过，现在，群众演员也不好当了。”他告诉记者，现在是拍戏的淡季，特别是出了许多“穴头”。他们从中间插一杠子，直接跟剧组联系，帮助剧组找人。钱让他们分了一部分，要不怎么现在群众演员落价了呢。

　　一个身穿风衣，系着领带的小伙子站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经打听，他说一位姓孙的人已跟他约好7时在门口见，这天的角色是去团结湖内一咖啡厅喝咖啡。怪不得他穿西服、打领带，原来剧组有着装要求。

　　7时05分，从北影厂大门里匆匆走出一男子。他自称是某剧组的，正缺一个老者形象的群众角色。向人群扫了几眼后，冲着穿大衣的老者说：“老爷子，您行不？”“哎！”随着一声答应，老者乐颠颠地跟着就走了。

　　7时15分，又来了两个人，没吭一声，很自然地就站在门口的便道上。没有人知道有没有剧组会来，即使来了又需要些什么样的角色。他们惟一知道的是，他们应该继续等下去，只有等下去才有机会。他们没有北京户口，没有固定单位，居无定所，也没有人来管他们。他们是这个都市里新兴的自由职业者。人们把他们看成是“北漂”大军的一部分。

　　7时30分，记者离开。那位穿风衣、系领带的人，还在等候他的孙先生，等着去团结湖喝咖啡。(本报记者张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