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编辑/白郁虹 摄影/王同
今年5月的一场车祸,让潘粤明、董洁这对恩爱夫妻经历大悲与大喜。在太太董洁的悉心照顾下,逐渐康复的潘粤明神采奕奕地出现在电影《天安门》的各种宣传活动中。为了表达对妻子的感谢和爱意,在《天安门》首映典礼上,潘粤明邀请妻子到场,并且与妻子深情相拥。在2009年电影华表奖颁奖典礼的红地毯上,潘粤明、董洁这对小夫妻又携手出现,引来全场影迷的阵阵尖叫声。在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生死考验后,他们开始享受人生中最美妙的幸福时光。
潘粤明一身休闲装走进来,有点儿发福,但不像他说的那样夸张,还算有型有款,保持着当年扮演许仙时的温文尔雅。听到记者的感受,潘粤明连连摆手道:“你太恭维我了,现在肿得不行。镜头是挑剔的,真演戏时,你演得再好,人家就是比你形象好。大家都明白,形象、气质是先入为主的,人家看你顺眼了,才会看你演戏。养养吧,等骨头长利索,还是要减肥。”
如果真的走了,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说到减肥,不能不提5月份那场让人揪心的意外车祸。2009年,当潘粤明和太太董洁还沉浸在新生命诞生的喜悦中时,一场车祸差点夺去了潘粤明年轻的生命。
“当时肋骨不是折了吗?我就拼命吃滋补品,狼吞虎咽的感觉可爽了,看见吃的眼睛就放光,伤筋动骨100天,就这么养着,又没有运动。我以前巨爱游泳和跑步,现在没办法,一停下来,‘腾’一下就跟气儿吹起来似的,一点招儿都没有。”别看现在潘粤明说的一脸轻松,满不在乎,在当时,他被汽车甩出去、口吐鲜血躺在地上的情景,急煞了所有在场人员。
出事当天,潘粤明在福建一个偏僻山区拍摄有关雨后塌方的戏,山路崎岖,潘粤明所坐的敞篷车开到23米悬崖处时突然失控飞了出去,落地一瞬间,车被摔成纸团,潘粤明则被重重地甩了出去。“当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风车,呼呼呼的。我命大,那基本上是十死无生的事,满地全是炸完山后的大石块,幸好我是被撮到一个树根上,要是直接摔地上,肯定歇菜。”
肋骨折断,肺部震破,一口鲜血喷涌出来,然后像狗一样呼噜噜地倒气。事发地离县城最近的小医院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好在,拍摄现场停着一辆原本为拍戏准备的救火车,车上有氧气瓶。被罩上氧气瓶的潘粤明在等待救护车的一个多小时里,掏出手机,不错眼珠地翻看妻儿照片。
“以前每天早上都给老婆打电话,那天拍戏,手机没开。我躺在那儿,也不让人理我,把手机打开,看我老婆、儿子的照片。不敢给她打电话,我一拨就能拨出去,但根本不敢,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家人知道。那一瞬间,觉得如果真的走了,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以前特别爱,现在更爱了
直到下午3点,董洁仍然没有收到老公的平安短信,心里发慌,打电话过去,才知道老公刚刚从抢救室出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人在广州的她连夜赶到医院。
记者猜想小夫妻俩见面的场景,一定是泪流满面,深情相拥。恰恰相反,董洁从屏风后面出现时,两人都冲着对方露出微笑。“那时候我们只是想见面,别的都没想。”但到了换药时间,医生拿着很粗的针管往潘粤明胸口插时,董洁看到血汩汩地往外冒,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休养的100多天里,在妻子董洁的悉心照顾下,潘粤明的身体一天天恢复。董洁说过,那段时间让她体会到了人生的大悲与大喜。潘粤明更加感慨万分:“有这样的媳妇我感到幸福,你看着她挺小鸟依人的,但绝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萎靡不振、没一点主见的人。以前我们特别爱,现在更爱了。”
从鬼门关走过一遭,潘粤明把什么事都看得很淡了,“这次出事,我觉得我爸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去医院看我时,人都有点打蔫,我特内疚,觉得自己对家人伤害太大了。如果你不在乎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其实你是活该倒霉的。以前欲望还挺强,什么事都追求极致,现在觉得家庭最重要。”
她那小身子骨,真的不容易
董洁的担当不只表现在一场车祸中,在她小巧玲珑的外表下,有一颗坚强豁达的心。2008年9月,已订下婚期的潘粤明接到参演电影《天安门》的通知。于是,所有婚礼筹备全部由董洁一人承担,新郎官就像来参加婚礼的嘉宾一样,只在婚礼前后两天出现在太太身边,完婚后又匆匆赶赴片场。
“这是我特欠她人情的地方,所有事都落在我媳妇头上,虽然我们就打算小小地办一下,但当时我媳妇有宝宝了,她那小身子骨,身边也没个助手,真的不容易。我在横店拍戏鞭长莫及,我老婆对我特别理解,因为一个演员接一部电影就很难,接一个好导演的电影就更难。她当时毅然决然地支持我,我真的很感动。可能每个家庭都有这种小小不言的爱的感动吧。说实话,我当年看《幸福时光》时,她就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我一直认为她跟我是差一代的人,没想到后来我们走到一起。这样一个小女孩,她的内心却是很强大的。婚礼那天招待完宾客,累成那个样子,她仍然带着身孕陪我到‘前线’(横店)去。我觉得我是一个非常幸福的人。”
有媒体把这部作品看做是潘粤明的转型之作,他却反问道:“大家给我定性为公子哥、书生、文艺青年,可你们注意到《白蛇传》之前我演的那些角色吗?我尝试过各种人物,干部、军人、农民,我在胶片中都演过。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其实不是文艺青年,我是非常牛的喜剧演员,但没人会信。如果有一部好戏,肯定都是把我往人文气质上靠,不可能把周星驰那样的角色轻易地让我去尝试。我觉得作为演员,对自己的理解千万要端正,不要被别人的观念左右,等待合适的机会去突破吧。我很感谢叶导和韩三平,他们给我充分的信任,因为《天安门》之前,我在《梅兰芳》里演的角色比较女气,两个角色完全是天和地,他们敢把这么大投资的电影放在我身上,肯定压力不小。现在,我相信我是让他们满意的。”
商品大潮把演员冲得到处乱撞
《非常夏日》《蓝色爱情》《租妻》《惊涛骇浪》《极度险情》《梅兰芳》《天安门》……编导专业出身的潘粤明,比表演系专业演员拥有更多的电影参演机会。曾经,他一年内疯狂拍摄了5部电影,算得上是被幸运眷顾的人。
潘粤明说:“我是个机会特别好的人,大学学的是影视制作,老师传达给我们的观念就是电影至高无上,当时追求的就是这样的理想。你看我这些年的发展脉络,实际上就是‘身不由己’这4个字。当时,最大的理想是当一名好导演,可毕业后不包分配,干编导,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工作平台。东撞西撞,结果碰巧赶上了干演员,而且一毕业就拍了七八部电影,嘁哩喀喳,累得都快吐血了。”
那些年,只要是胶片,不管片酬多少,潘粤明都很痛快地答应,电视剧一概回绝。那时的心态,就像他自己形容的,跟80年代玩摇滚的青年一样,只要是叛逆和颓废就对了,至于是不是搞音乐那是后话。他说:“那时虽然没人认识我,但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巅峰了,老有胶片找我,很开心。那会儿思想特单纯,认为只要是胶片就是搞艺术,就是无上荣耀。但拍完以后,有的片子连放都放不了,也挺失落的。”
直到电视剧《京华烟云》《白蛇传》剧组找到他,他才开始意识到这是些不可能放弃的剧本,于是他转变观念,开拍电视剧。结果他的观众群成倍数上升,他的片酬从此猛涨,参演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但他说:“拍电视剧,有点知名度了,但心里还是忘不了电影,可回过头来再拍电影,我又变成新人了,人家不认识你了,见你的时候都问:‘你一演电视剧的,会演电影吗?’这事没办法,现在的商品大潮把演员冲得到处乱撞,就跟船在河沟里,一会儿搁浅,一会儿撞礁石,叮咣五四的,弄得人都找不着北。加上中国的经纪公司如雨后‘烂笋’一样噼里啪啦乱冒尖,你不知道哪个靠谱,全都属于萌芽状态。所以,只能靠自己把握机会。”
等待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
和许多表现欲强、行事张扬、喜欢主动出击的艺人不同,潘粤明受父母传统教育的影响,为人谦和低调,他自认是个公关能力很差的人。入行10年,接了不少好戏,但从来都是戏找人,他不会主动与人搭讪。这样的性格在竞争激烈的娱乐圈生存并且生存得很好,没有绝活是不行的。“人家认可我,是觉得我这人干活还行吧。你说形象不出众,但业务能过关,人家到时也会想起你的。娱乐圈是一个挺残酷、挺实际的行业,你要是什么都不行的话,很快就会石沉大海。”
10年演员生涯之后,潘粤明是否还有野心捡拾起当初的导演梦?他给出记者这样的答案:“我是喜欢尝试,但是变成熟了以后,就不会瞎尝试。做导演会改变很多东西,生活节奏、观念,并且要舍弃很多东西。我觉得不排除重拾导演梦,但我还是挺爱干演员这行的。因为我觉得有很多机会在等着我,我并没有觉得乏力,我还有很多能量可以施展,而且等待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
我是非常牛的喜剧演员,但谁会相信?
在电影《天安门》中,潘粤明饰演一个皮糙肉厚的军区政治部舞美队队长,和观众熟悉的那个白面书生形象截然不同。当初被导演叶大鹰挑选时,潘粤明正在横店拍一部家族戏,来不及卸妆的他顶着油头粉面的造型去见导演,没想到两人一拍即合。“我跟叶大鹰为什么能聊得来?因为我们都是骨子里挺拧的人。他敢想敢做,我虽然没演过这么糙老爷们儿的角色,但是我就敢来,因为我早就想演了。”
有问有答
记:拍戏这么多年,接触了不少女演员,董洁哪一点吸引你?
潘粤明:缘分吧。我觉得她合适,她也觉得我合适。以前我不着急结婚,觉得事业无成,何以家为?一不留神30都过了,这不行,事业慢慢再说吧,先把家成了吧。哈。现在多好啊,小孩也挺可爱的。
记:有人把你和董洁形容为娱乐圈非主流夫妇,感觉你们俩都不是那种八面玲珑、放得特开的人。
潘粤明:人和人不一样吧,不是说我们是公众人物,就要完全放弃个性上的东西。不同性格的人都可能做演员这一行,都可能得到大家喜欢。我们肯定会选择先保存自己本质的东西,然后做大家关注的事情。反正我们俩现在有点像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似的,我们用一种平和的心态面对竞争的环境。顶多竞争不过别人,但我们也不会失去自己。何况我们现在挺好的,有很多机会,有很多人喜欢我们,所以,我们挺满足的。
记:现在董洁专心在家带孩子,她在女演员最好的年龄放弃演戏,会不会有遗憾?
潘粤明:不会,她很喜欢演戏,让她自己选择吧,也没什么大碍。反正出去拍戏,唯一让她无法容忍的不是见不到我,是见不到孩子了。呵,总是有失有得。女演员竞争更激烈,她不存在这些想法,无所谓。她是那种性格,总是追求合拍,就像穿衣服,不见得是最好最贵的,但一定要搭配好。
记:董洁为你付出很多,你拿什么补偿?
潘粤明:不是说用什么补偿作为回报,应该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吧。她对你恩爱,你就感到不单薄,你会用同样的心态面对很多困难。我的家庭非常舒适,我愿意把这种舒适传达给任何人,这是她带给我的。如果现在我还是单身,我可能很纠结、很较劲,这就是好的感情给家庭带来的力量。我们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只要平平安安,把戏拍好,孩子心态宽厚、身体健康、长得帅点,像我一样帅,我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