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对华谊不只一部电影那么简单(组图)
王中磊可以为华谊兄弟数出许多“得意”，1998年投拍姜文的《鬼子来了》，2004年支持陆川完成《可可西里》，2007年帮助冯小刚让《集结号》拿到2亿多元票房……许多在中国内地市场有影响力的电影，华谊不敢说“成就”了它们，但至少是参与了。
如今，华谊有求稳保险的做法，比如每年让冯小刚拍一部类似《非诚勿扰》的贺岁喜剧。据说此类喜剧一传出开拍消息，广告商几乎能把华谊的门槛踏破，往往电影还没拍就已经回本甚至有盈利。据王中磊自己介绍，冯小刚“储备”的剧本，够他三四年都不用为题材发愁。不过，华谊对电影有份“野心”，总在摸索一些别人还没敢或没想尝试的电影类型。王中磊说，从《集结号》到《风声》到《唐山大地震》，还有刚刚杀青的《狄仁杰》，都藏着华谊的这份“超前一点”的野心。
据说《风声》一开始，只是因为华谊电影团队想为中国电影再创造一个新的电影类型——谍战片；进而再为中国内地打造一批可以撑起票房的演员；然后，王中磊有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完全由华谊的导演和演员来建构《风声》。步步推进的背后，是华谊兄弟多年在影视创作、演员经纪各方面平衡发展后形成的产业链的一次集中呈现。诚如王中磊坦言，《风声》从一开始就被赋予了很多电影之外的“使命”。
谍战片就是早年的“抓特务”
早报：《风声》的定位是谍战大片，对于内地电影类型而言，这个概念很新鲜。但很多人会好奇，是不是因为谍战剧火了，所以有了谍战片？
王中磊：现在叫谍战片，更通俗点讲，这就是我们小时候看的抓特务的电影。以前这种电影很多，《羊城暗哨》、《永不消失的电波》等。只是这十几年来，这种类型在银幕少见。我们想在内地银幕上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电影类型，于是选到了麦家的小说。特别巧的是，我们正在筹备的时候，电视上就先开始了谍战剧热潮。
早报：《风声》对外宣称有8000万元投资，这么算，这部电影需要收到2亿元以上的票房才算保本。但今年除了《赤壁(下)》，还没有一部电影票房上过2亿元。
王中磊：我一直挺忐忑的。现在的市场风起云涌，我们开始做《风声》那会儿，哪知道会有《建国大业》？这个市场又是变化莫测的，很少有哪部片说我肯定行。可能就一两个导演，像小刚拍喜剧片，艺谋织一张大明星网，其他的都有待市场考验。
早报：不说具体票房数字，就跟“十一”档其他电影比，觉得《风声》放映状况会如何？
王中磊：我不想评论别人的电影，我觉得《风声》是这个档期里最强势的。并不是说它的演员、导演比谁强，而是整体。
早报：《风声》筹拍之初，大家都觉得它有“大片”的架势，但可能因为要保密剧情，导致宣传气势上有点弱。
王中磊：因为这是一个新的片种，新的类型，我们怎么去抓住这个新类型里可以吸引人的东西？可能我们说出的点，观众未必看得懂。就拿这个酷刑来说，因为画面中会透露出很多信息，但剧情又要保密，结果大家都在炒。而我们发现很多观众都有点排斥这个东西。
早报：你曾说除了首映礼再也不参加《风声》的发布会了，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
王中磊：是因为很多人看了电影后给我的反馈都很好，我慢慢觉得身轻如燕了。这次拍《风声》，我包袱特别重。虽然我没有强加给导演，但强加给自己了，推演员、推导演、推类型……为了《风声》，我和媒体见面的频率比见家人都高。
华谊群星友情价演《风声》
早报：如果华谊没有冯小刚怎么办？最近挖角的新闻特别多。
王中磊：挖角其实是一个说法。正当的竞争我觉得就是正常的。没有一个市场是没有竞争的，我觉得只要竞争是平等的就可以了。这一次《风声》我们就一下子推出了双导演，陈国富和高群书。
早报：这也是“华谊大业”的一部分？
王中磊：还是我前面说的，这片子是先有题材。而后我们就想是不是该找个新导演来做。这两年除了三个大导演之外，其实年轻导演也出来了几个，宁浩，陆川，但是我觉得还不够，国内实在是太缺导演。当时我和陈国富想，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来，后来我就说要不国富你来导吧！因为我看了他的《双瞳》。合作了十几年，我知道他可以把电影拍得有文艺电影的味，又同时有商业的特点。所以他就说来弄，小刚来做监制。高群书是国富推荐的，他给我还有所有演员看了《千钧。一发》，我们都觉得这个导演不错，尤其是他对情节紧凑的电影的把握，很适合《风声》这样的电影。所以就有了双导演的一个架构，也算实现了我们的另一个野心。
早报：下一步就是启用全华谊班底的演员？
王中磊：太难得了，一部电影有七八个平均的角色，而且是主角。这几年国产电影气势上得比较快，基本上我们的大制作电影依赖内地市场已经很强。但我们的演员还没有跟上去。为什么刘德华、梁朝伟到现在还有票房价值？因为他们成为一线明星的时候刚好是香港电影叱咤亚洲的时候，到哪都卖。可能他们拍100多部里有一半是烂片，但只要几部成功了，他们就立起来了。我觉得现在时机已经成熟——要推内地自己的有演技、有市场、能够挑大梁的“领袖级”人物。当然，我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在自己的公司里把这些演员推出去。
早报：目前内地应该只有华谊能操作《风声》，因为演员资源最好。但同时我们也在电影拍摄时听说很多一哥一姐之争的传闻……
王中磊：没拍这电影的时候也有这个争论。我觉得这种说法挺不好的，会影响工作人员和演员的想法判断。其实《风声》的演员群是非常和睦、非常有创作欲望的。我们在拍片时也下了个命令，所有人不允许看报纸，不允许被其他的事情打扰，包括工作人员看到也不准说。
早报：电影里有个山东兵的角色，应该就是为王宝强量身定做的，他来演更有喜感也更具卖点，但为什么不是他？
王中磊：我当时如果知道有《建国大业》，那个山东兵的角色一定让王宝强来演！(笑)那个角色的确是为宝强量身定做，但拍片那几天，宝强在《董存瑞》剧组，实在过不来。现在这个演员效果也不错。
早报：如果是王宝强，华谊的这个经纪团队就更完整了。
王中磊：已经差不多了，包括段奕宏、邓家佳，没有台词的演员也都是华谊的。我们有这方面的设计，但不刻意强调。
早报：这些演员上《风声》收片酬吗？
王中磊：当然收，我们不是《建国大业》，哈哈。不过，都是友情价，毕竟7个演员都是主角，不可能给配角的价格，但会比市场上低一些。
《集结号》、《风声》、《唐山大地震》完成类型片三部曲
早报：《风声》会拍续集吗？
王中磊：不太可能。当然，我觉得这种谍战电影还是有机会拍的。但对华谊来说，我们是在做三种不同的尝试，第一个战争(《集结号》)，这个谍战(《风声》)，然后是灾难(《唐山大地震》)。这三种都是国内观众要看但是一直缺的电影。
早报：华谊每年有一部冯小刚的贺岁喜剧片应该就稳赚不赔了吧？
王中磊：如果还是早年我们5个人的电影创作的话，应该是。1998年我们拍《鬼子来了》时，都不知道拍什么电影。那时的市场也没有空间让我们去想象，因为全国就8个亿的电影票房。但现在我们的电影团队从5个人变成70多个人，电影市场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它推着你去思考。
早报：究竟先有《唐山大地震》这个计划，还是因为发生了“5·12汶川大地震”，你们才想到拍灾难片？
王中磊：《大地震》的计划是在《非诚勿扰》之前。在《集结号》之后，小刚直接就要弄灾难片，一次把三种我们想推的题材都完成，但在我们开会讨论《大地震》的时候，地震来了，所以我们赶紧停了。如果那时候你马上拍，别人会觉得你动机有问题，而且不管你电影怎么拍，也拍不过当时滚动的现场直播报道啊！
早报：上次金鸡百花提名的时候采访冯导，他说自己这次拍得特别累……
王中磊：对啊，他跟我说过，“中磊啊，咱们还是早了两年干这事。”但我觉得是时候了。小刚原来对拍灾难片非常忐忑，但是他现在用了几乎全世界最先进的拍摄手法，拍摄效果非常好。
早报：现在，不管冯小刚拍什么类型的电影，观众好像都爱看。
王中磊：《集结号》的时候比较难，因为是贺岁档，又是小刚的第一部战争片。但现在他找到了一个感动观众的方法——拍大感情的电影。《大地震》文戏部分基本剪完了，我们看了，戏剧张力什么的都到了，非常好。我觉得他已经真正成为票房保证了。
《风声》演职人员表
导演：陈国富、高群书
监制：冯小刚
主演：
出品：
华谊兄弟传媒股份有限公司
上海电影(集团)公司
天津电视台
华谊兄弟国际发行有限公司
公映日期：2009年9月30日
剧情简介：
改编自茅盾文学奖得主麦家的同名小说，影片从1942年10月10日，一名汪伪政府的要员被枪杀说起。日军特务课机关长武田(黄晓明饰)查到负责发送共产党暗杀指令的“老鬼”潜伏在剿匪司令部内，于是将五个嫌疑人——伪军军事参谋部部长吴志国(张涵予饰)，伪军总司令侍从官白小年(苏有朋饰)，伪军军机处译电科科长李宁玉(李冰冰饰)，伪军军机处译电科科员顾晓梦(周迅饰)，伪军军机处处长金生火(英达饰)，带到裘庄，对他们用尽酷刑企图抓出“老鬼”。而真正的“老鬼”则需要纠正自己错发的情报，保全组织其他同仁的安全。
本版撰文 早报记者 刘嘉琦
陈国富曾担任哥伦比亚公司亚洲区制作部总监的陈国富，如今是华谊电影团队中相当重要的成员。据说，每次电影创意是否可行，陈国富这一票很关键。因此，近几年他的名字总是出现在《天下无贼》、《集结号》、《非诚勿扰》监制的职位上。当他又一次为《风声》的拍摄投出赞成票后，王中磊直接“逼”这位曾执导过《征婚启事》、《双瞳》的台湾导演重操旧业。
这是第一次拍全内地演员的大片，而且没有冯小刚
专访《风声》导演陈国富
问：你在华谊地位有多重要？
答：我的一票比较关键
华谊老板们都比较支持我，因为我有经验。过去我都是给点子，比如冯小刚出了一个题材，我就投一票。他们在摇摆不定的时候，我的那票就比较关键。不是说我做主，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问：《风声》是被逼做导演？
答：报答投资人的信任
最初我没有当自己是导演。老板买来小说的版权，让我看应该找谁来拍。我看后发现，这剧本很难改，因为小说最好看的部分是最后，要变成电影很麻烦。如果要保持这个主题，那可能会变成一部文艺片。如变成类型片，要做很多改动，才能把丝丝入扣的悬念感做到极致。跟两位投资人聊项目时，我提了一些导演的可能性，王中军突然问我对这个东西有没有激情，我说要想一想。想了一个月后，我觉得慢慢找到门了，就答应了去做。也不算被逼。投资人这么信任我，我当然要全力相报。
问：为什么找高群书联合导演？
答：因为我先看了《千钧。一发》
如果我先看了《东京审判》，估计就不会找高群书了。但《千钧。一发》让我对这个导演充满了想象和期待。联合导演的组合给了我一个机会。过去当制片人，你提出意见后，会放手让导演去做。这次因为是联合的，我有足够的权力去做。而且老高说他到后期会没耐性，会松懈，他会觉得最紧张的(拍摄)已经过了，而后期恰恰是我最喜欢琢磨的。
问：选角是华谊演员的排列组合？
答：从好玩的角度去想
原来想得很宽，所有的华谊演员都是可能的。在选角的过程中会出现一些门槛，比如说你要猜“老鬼”是谁。如果你找了张曼玉，其他人就都是配角，观众还要猜吗？从好玩的角度去想，怎么样让这些演员显得平均，彼此之间有张力，“老鬼”可能是她也可能是他。观众是很精明的，比如英达可能很早就被排除了，所以我们给英达加了一把枪，就是希望让观众有所期待。就这么逐步往下，四个华谊的演员就进来了。顾晓梦一角原来想找新人，我们尝试后发现太冒险了。我在台湾拍戏时比较敢用新人，但是这次找新人的过程比较有挫折感。找演员时剧本已经写好了，后来发现新人不行，没有一定的功力搞不定。
问：《风声》多少票房算成功？
答：比过亿高一点
开拍之初，我觉得这个戏过亿任务就完成了。首先，中国观众对我不是那么熟悉。其次，这些内地演员虽然都是明星，但没有人单独证明过自己的票房实力。所以，这是第一次拍全内地演员的大片，而且没有冯小刚。一般人们认为的大片就是古装武侠、飞来飞去，《风声》又往前走了一步。所以它如果成功，是有指标意义的。
问：你眼光独到与过去在哥伦比亚的从业经历有关？
答：我相信直觉
我对数字并不敏感，因为赚得钱也不是我的。我做电影那么久，判断比较准确，是因为我这方面的直觉不错。当然，好莱坞的那一套给了我很多启发。跟他们讨论事情的时候，你会发现，一个积累了100多年的电影工业体系有一套自己的模式，这套模式可能不太适合中国，但是如果你能从中得到一些灵感，就能少走冤枉路。
问：《风声》激发了你的导演热情？
答：我需要先休息一下
很多人问我，做了10年剧本，为什么不自己拍《狄仁杰》？我说我没耐心。那天我抽空去《狄仁杰》剧组，看到徐克在那里弄那些东西——后面是蓝幕，脚下冒着烟，还得吊钢丝……我就想我不要拍这种东西了。徐克充满想像力，很有耐心地把每个镜头分得那么细致。我觉得每个导演有自己的拿手好戏，我还是适合拍格局小一点的电影，比方说再弄一个《征婚启事》。我现在真的觉得《征婚启事》太超前，冯小刚根据我那个故事改的《非诚勿扰》有3亿多元票房，我完全没想到。《风声》结束了，我首先需要休息一下，长时间的高压力我有点受不了了。而且我还不习惯导演变成幕前工作，我最近露面的次数都超过过去10年的总和了。
问：《风声》之后还要尝试什么类型的大片？
答：暂时还没有直觉
从《天下无贼》开始，每一步都是挑战。再往下，情况会更好。因为中国影院的建设速度快，银幕数达到一定量时，观众需求会变得多元化，供应商需要不同的东西。这样，可能会更多类似《非诚勿扰》的电影，但不需要这么高的票房，带一点文艺的、个人的、喜剧的、浪漫的、惊险的，都会慢慢出现。不过，现在市场恶性循环也比较厉害。不能期待每家都独创，所以需要我们做一些例子。如果有了《风声》、《非诚勿扰》，如果这些片子还不错，其他电影人就会有信心，跟着去尝试创新。至于下一步的挑战，我暂时还没有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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