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电影节上最特别的一部电影是《11′09″01》。法国环球制片公司约请来自11个国家的11位导演分别拍摄一部关于“9-11”的长度为11分9秒1帧的短片。11位导演拿到的不仅有一份40万美元的电影订单,还有一份开列了11个问题的书面试卷。
问卷:
1.2001年9月11日您在哪里?得知事件发生时,您有什么感受?
2.您为什么能够毫不犹豫地接受这一邀请,参与集体制作这部影片?
3.在接到拍片的邀请之前,您是否打算就“9-11”事件表达您的感受呢?
4.通过这部短片,您想反映哪些个人经历呢?对“9-11”事件有什么个人看法?
5.您对这部短片的构思从何而来?是马上就有灵感还是经过深思熟虑?
6.11分9秒1帧的限制,是否给您带来一定的困难?您如何处理?
7.演员和技术人员是怎样参与这部影片的呢?
8.每一位导演仅仅拍摄自己那一部分,不知道其他导演进展如何。这是否会产生问题?
9.在您看来,《11'09″01》能给当今世界带来怎样的反思?这部电影可以作为维护和平的武器吗?
10.您认为“9-11”事件将会对您以后的电影产生影响吗?
11.您认为这些事件会把当代史划分为“‘9-11’前”和“‘9-11’后”吗?
答卷:
肖恩-潘(美国)好莱坞著名的“坏孩子”,“全美最叛逆的小子”(奥利弗-斯通语),麦当娜的前夫,因为其表演,获得过柏林(1996)、戛纳(1997)、威尼斯(1998)的奖,和一堆奥斯卡提名。1991年完成其导演处女作《印第安跑手》。
9月10日晚11点到第二天早上4点,我在洛杉矶一家酒店的房间里,和朋友一起度过。讽刺的是,我们当时还就国际恐怖主义威胁进行了长久而热烈的讨论。第二天,接到另一位也是彻夜未眠的朋友的电话时,我还有点神志不清。他让我打开电视,但我没听他细说便把电话挂了,倒头又睡。到10点,我驾车到“华纳兄弟”的摄影棚准备一场彩排。由于已经迟到,我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连收音机也没有打开。到了大门口,有人问我到这儿干吗。我说要到11号摄制台排演。“不,今天不行”,他们让我掉头回家,没有任何解释。我驾车回酒店途中,打开收音机听到了这条让人难以忍受的消息。双子塔已经倒塌,五角大楼受袭,93航班坠毁在宾夕法尼亚州。
我有幸获得机会,可以闭上眼睛,构思一个观点,一个理念,一首诗歌,并把它拍成系列电影来纪念这一天,我对自己说,这是进行反思的绝好时机———也希望所有人都能藉此机会好好想想。作为艺术家,我们有责任对所置身的世界之现状进行思索,并考虑我们通过自己的创作和作品能够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在“9-11”事件之后,我取消了手头上正在拍摄的一部片子。在这样一个事件背景下,这部片子已经失落了它的位置,或至少无法在新的形势下展开。我想深深地透一口气,尝试了解我们新的任务是什么。我有点不堪重负地觉得,公众和各大媒体都把那天发生的事件放入浓重的悲剧色彩中解读。但在我们心底的某处,我想,不单要留出位置接受那些死难,接受那些恐怖事件的冲击,也要为今天这位因司机酒后驾驶而痛失儿子的母亲,因儿子服药过量死亡或女儿遭到谋杀而悲痛欲绝的母亲,以及患病的父亲等等,留出一席之位。生命的消亡每天都会发生,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痛苦。一个永恒的问题是:怎样才能在今天和平共处,并坚信明天会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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