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提前15分钟到，我们才能保证你有座位。”——电影节手册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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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撞到这里来？”犹他州公园城(Park City)“明星旅馆”的老太太不解地问，脸上的关切多于迷惑。面前这个拎着行李一脸疲惫的中国人想在她95元一晚的旅馆找到一个房间，但这显然毫无可能。“21年以来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形，真是天知道。就连300美元的酒店，这几天都没房间。滑雪旺季、音乐节、圣丹斯、诗兰丹斯(Slamdance)，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丹斯’，都挤到一起，我们倒是很高兴，可你就惨了。”已经是晚上8点多，老太太很热心肠地把电话和手机都拿出来借给这个一筹莫展的可怜人，可是照着电话
簿打了十几家旅馆的电话之后，我还是只好回到35英里以外的盐湖城去找住处，然后每天在海拔相差5000英尺的两处往返。
公园城是海拔9500英尺的一个小城镇，从1930年代就成了美国中西部的滑雪胜地；这个季节里，一米多厚的积雪随处可见。而举办了21年，名声越来越响亮的独立电影节圣丹斯(Sundance Film Festival)令这里空前地拥挤。据称电影节期间公园城的人口从7500猛增到45000，而且大家都开车，把富有西部历史风貌的“主街”堵得水泄不通。电影节特刊第三天就在封面刊出堵车的大幅照片，并呼吁：“请大家搭乘穿梭巴士吧！”街上行走的人们突然在车龙里发现了基亚努·里维斯，激动的扑上去敲车窗，矜持的则站定观望，基亚努也友善地把车窗摇下一分钟让他们拍照，之后缓缓开走。这大概是堵车的惟一好处。
在一个小型商场一样的建筑里，我果真看到老太太所说的“别的什么‘丹斯’”，叫做“Xdance”的电影节，大约有二十来部片子，全是关于极限滑雪运动。赞助者自然全都是制造滑雪设备的厂商。
圣丹斯越来越“大型”，可是放映的影片越多，恐怕就越令想看的人着急。因为此地地貌奇特，建筑分布在山窝里，地图上看起来很近的距离，你根本走不过去，公路在山间绕着，动辄两三英里。坐免费交通车很方便，不过电影节手册上写得很清楚：请为影院间的交通计划出半个小时。而每场放映都提醒你：不论持票还是持证，请提前15分钟到，我们才能保证你有座位。这一来，当你看一场电影觉得没劲，出来却很难立刻接上下一场。有的场次票是很紧张的，据说托比·马奎尔和他的跟班也被义工铁面无私地拒绝于满场电影之外。
在这个世界最著名的独立电影节，美国的INDIEWIRE网站向十数名导演发问：你对“独立电影”的定义是什么。答案五花八门：“独立电影是精神上的独立，形式上的独立，摆脱工业资本主义和殖民精神的遗传。那是理想主义的。”“我对电影工业和它的局限持现实态度，但我相信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我把电影看作社会进程和文化表达，商业意义的电影并非我的动机，但也接受，因为那是过程的一部分。”
“如果你控制自己电影最终的创作决定，你不欠任何人的情，我想你就是‘独立’的。”“大片厂的人做不出来的电影。”“有创作控制权，又听取少数人的意见，热情。”“独立就是跨越旧有电影技术的路径的能力。”
很多人谈到创作自主权，因为如果是大片厂提供投资，显然是没有自主权的。其实有这么多人能够独立拍自己的电影，跟社会体系提供的条件不无关系：各种社会机构的资助并不难获得，至少他们不必完全掏自己的钱拍片；生活相对轻松，很少真正的“穷人”，多数人是有一份或几份工作，有一定的收入并且时间还挺宽裕。圣丹斯电影节的功劳其实只在后半部分，它为这些独立影片提供了展示和销售的机会。
在滑雪旺季的公园城，经常看见家用拖车拉着跟007电影里一样漂亮的雪地摩托，我觉得那一定很贵；再想想，其实拍独立电影的美国人，也许跟玩雪地摩托的人没什么两样，都是业余生活，只是玩的项目不同罢了。本报特派记者 李宏宇 文／图 发自美国公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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