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不假思索地答应与克里斯再度合作
《失眠症》(Insomnia)(2002)叙述者:罗宾·威廉姆斯(演员)
导读:克里斯,给我打电话吧,我愿意做任何事。我会演出一个伟大的角色……或者阿卡姆疯人院里的一个诡异的小角色。
不太记得当初为什么会接拍《失眠症》了,可能是因为这部戏的演员阵容比较强大吧,又或者是这个角色与《一小时快照》(One hour shot)里的角色有些相似。人们一直觉得我很滑稽,讨人喜欢。所以能够出演些颠覆性的形象对我总是格外具有吸引力。听到有观众说类似“啊,这真是个可爱的小个子”之类的话,接着他们发现我其实是个残忍的暴徒,那真的很有意思。
我们在阿拉斯加的海德以及英属哥伦比亚的斯图尔特交界处拍摄,那里可谓是文化大熔炉。斯图尔特有个烤面包机博物馆,而海德人非常热情。由于那里没有旅馆,所以我们住在船上。隔壁有个女人养了一头名叫“狗”的狼。
没错,我的朋友,我们来到了阿拉斯加。
在那地方拍戏真的与众不同,压根不像是在摄影棚里。剧组专门在冰湖边上建造了那座小屋,不过其他大多数场景都是真实的,非常原始。就连低飞掠过湖面上的感觉也是真的。我们问飞行员:“喔哦,那么多湖,你准备在哪里着陆?”他的回答是:“哦,其中一个吧。”
不过一天23小时的日照确实影响了我们的生物钟。即便是到了半夜,天空依旧明亮。不管服用什么药,你的脑袋总是在提醒着你,这有些不对劲。
克里斯·诺兰预计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他表现得非常冷静。只要你看过《记忆碎片》,就知道这家伙有两把刷子,你会愿意在他手下拍戏。真正体现他自信的地方就在于他会放手让你去尝试。这样很好,因为我扮演的是一个不爱社交的人。对我而言,这个角色的挑战在于如何收放自如。克里斯一直鼓励我。一旦我有什么火花闪现,他会说:“就让我们这么办吧。”彼得·威尔、加斯·范·桑特都是这一类型的导演。他们会给你创造一个轻松的环境,让你侃侃而谈,即便谈论的话题是谋杀。
我想要我的角色一直试图和帕西诺联系,说些“嘿,当你来这里,似乎事情变得越来越疯狂”之类的。没错,在这些小镇里,你能看到驼鹿大摇大摆走在街上,一切皆有可能。
我喜欢和帕西诺合作。每次开拍之前,他总是习惯像头狮子那样大吼。所以第一天和他搭戏时,我的表现就如同一头小绵羊。他大吼:“怎么回事?”我则细声细气:“嗨,艾尔,我来了,罗宾。”
跟他合作有那么一点超现实主义的感觉。因为我有些难以置信:“我正盯着艾尔·帕西诺!”然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演戏。拍完之后,我喜欢和他聊天。这家伙出演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角色,可他却说更希望躲在一个小村庄里,喝喝咖啡,聊聊亚里斯多德。
我曾经和罗伯特·德尼罗有过合作(《无语问苍天》),所以对与这种全情投入的演员搭档有心理准备。和诺兰一样,即便他非常专注,也会去尝试多种不同的东西。那个时候,由于艾尔的双胞胎刚刚诞生,所以他不得不来回往返于洛杉矶和拍摄地,几乎没有时间睡觉,所以我认为他的表演方式已经到了另一个境界。他表现得很粗旷,非常完美。其实艾尔和我的对手戏并不多,我认为船上那一幕是最棒的。我不太肯定那是不是我拍摄的第一场戏,因为时间隔得太久了。
说会到诺兰。他最特别之处在于作为导演,他还在不断成长。《蝙蝠侠》系列之所以让人有身临其境感是因为细节很到位。正是因为有了克里斯这样既能掌控大局又能让演员自由发挥的导演,我们才能看到希斯·莱杰扮演的疯狂而又迷人的小丑。
我会不假思索地答应与克里斯再度合作,不管什么样的角色。我愿意在下一部蝙蝠侠中饰演谜语人,不过我知道这种坏人的角色很难超越希斯,而且我很难套上紧身衣。再说,《蝙蝠侠》系列已经耍过我两回了。多年前,他们曾邀请我出演小丑,结果却给了杰克·尼克尔森,然后他们让我演谜语人,最终换成了金·凯瑞。所以我的态度是:“OK,这次是真的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我的回答也是肯定的。可别他妈再耍我了。
我可把这篇文章当成广告啦。克里斯,给我打电话吧,我愿意做任何事。我会演出一个伟大的角色……或者阿卡姆疯人院里的一个诡异的小角色。
导演手记
拍摄《失眠症》的时候,尽管人们告诉我不要搞大场面,但我们还是坚持做了。一次,我们拍摄雾景,不是虚拟效果,而是真的大雾。结果很快一阵风吹来,雾都散了。当时我就对自己说:“好吧,这全是我的错。”结果风向改变了,拍摄很顺利完成。所以我挺得意的。
现在克里斯是我唯一合作的导演
《记忆碎片》(Memento)(2000)叙述者:沃利·菲斯特(摄影指导)
导读:他对我的影响一直延续到今天。我愿意和其他具有同样天赋的导演合作,可问题在于我不知道还有谁?你知道吗?
说真的,本来我是不可能参加《记忆碎片》这部片子的拍摄的。1999年夏天,我正在阿拉巴马州拍摄一部低成本影片,克里斯给我送来了剧本。7个月前,我和他在圣丹斯有过一次简短的会面。剧本非常吸引人,我很激动。不过老实说,对于整个故事架构,我并没有弄得很清楚,确实有些奇怪。可这个叫莱纳德·谢尔比的家伙,他的经历很吸引我。而由于短期记忆丧失症,他把事情都栽在萨米·詹金斯这个人物身上。我熟悉这些,我的父亲当时正好也换上了类似的痴呆症,所以读剧本的时候我能感同身受。但问题在于,当时我没法赶到洛杉矶与他碰面,一周有六天的时间我都得工作!好在我的经纪人敦促我想法子,最终我连夜拍戏,然后搭乘周六最早的航班回到洛杉矶与诺兰见面。
我们谈得不错,可我并不是克里斯心目中摄影指导的第一选择。皮特·德明,与山姆·雷米和大卫·林奇有过合作的摄影师,才是第一选择。只不过当时他已经答应要拍摄《惊声尖叫3》了。他现在肯定还有撞墙的心吧!!!不管怎么说,他没能加入对我而言是件幸事,克里斯对我印象深刻。很快,我又赶回阿拉巴马,连续拍了12小时的夜戏。如果我不能拿到这份工作,那感觉肯定是糟糕透顶了!
拍摄《记忆碎片》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但我仍然清晰地记得第一天的情景。我们拍摄的是泰迪(乔·潘托利亚诺)和莱纳德(盖伊·皮尔斯)在车里交谈的场景。拍摄地点就在帕萨迪纳的一处寓所外,而那里也用来拍摄凯瑞-安·莫斯和皮尔斯在家中的戏。工作量非常大,克里斯和我在那周制定了拍摄计划。我们必须确保在25天内完成拍摄!
这25天里最美妙的时刻之一就是每天在伯班克的实验室里观看黑白投影。莱纳德在自己身上纹身,那些场景很让我着迷。经历了漫长一天的拍摄后,和一屋子剧组人员一起观看黑白影像,重温自己的辛勤劳动,感觉真的很棒。
很多评论家认为《记忆碎片》是一部非常明亮的“黑色片”,但这并不是我的创意……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懂得怎么运用光线!说真的,预先并没有计划用如此亮的光,主要还是受到环境的影响。影片的大部分都是在加州的伯班克拍摄完成的,那个时候光照很强烈。我们本来差点要去加拿大拍摄的。不过那种强烈又有些模糊的光线已经成为这部影片灵魂的一部分。
当诺兰叫我去剪辑室观看影片开头时,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完工后的作品。片子采用了倒叙的手法。诺兰很激动,迫不及待想要给我看。欣赏到自己的劳动果实,那些画面,那种节奏都让我感到耳目一新。此后那年的圣丹斯电影节上,我看了完整的影片,并且观察了观众的反应。看到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真是太棒了。
现在克里斯是我唯一合作的导演。这并不是我已经或者将要做出的决定,而是自然而然形成的。上一次我和其他导演合作拍摄的影片还是在2003年《蝙蝠侠:侠影之谜》之前了。那是一部小成本的独立影片,叫作《缓慢燃烧》(Slow Burn),合作并不愉快,结果也令人失望。在那之后,我选片就很谨慎。我拒绝了很多邀请(包括几部哈利·波特系列)。和克里斯合作之余,我就陪伴家人,期间拍一些电视广告,这样的生活让我心满意足。
我和克里斯的合作关系非常简单,彼此尊重。他总是激励我用简单的拍摄手法去展现美,从他那儿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们俩很相似,有相同的幽默感。从一开始,我就信任他的判断力。
说到底,这一切都源于《记忆碎片》。这部影片极大程度地改变了我的人生。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我认为极具讲故事天赋的人担任电影摄像。他对我的影响一直延续到今天。我愿意和其他具有同样天赋的导演合作,可问题在于我不知道还有谁?你知道吗?
导演手记
《记忆碎片》之所以能打动观众是因为这是一部非常情绪化的电影。与我无关,全都是盖伊的功劳。这个天才演员融入了我这部黑色影片,给人感觉异常真实。他和观众之间存在着交流。没有他,这部影片就不可能成功。
我感觉自己无比幸运
《追随》(Following)(1998) 叙述者:杰瑞米·锡伯杜(演员兼制片人)
导读:我应该庆幸自己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地方。我是否想过那个永远都穿浅褐色棉布裤、马甲加亚麻夹克的家伙有朝一日会成为好莱坞最响当当的导演之一?恐怕没有。
毋庸置疑,克里斯是与众不同的。我们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因为他听说我有兴趣制作电影。他给了我这个名叫〈盗窃〉(Larceny)的短剧本,建议拍成黑白片,只需要用有限的演员和配套设施,周末就可以拍完。这剧本和我在大学读过的剧本完全不同,非常犀利、聪明,有那股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劲头。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参演,我干得还算不错,片子效果也很好。
随后克里斯开始跟我聊起他一直在准备的《追随》的剧本。他的计划还是老样子,不用大牌演员,布景投资都有限,并且只在周末拍摄。他邀请我和他以及他当时的女朋友、现在的妻子爱玛合作。我认识一些演员,还在伦敦找到了很多拍摄地点。
那个时候,我们三人都分属不同的公司。到了周末就不同了。周五晚上我会变得有些焦躁,会多喝几杯。周六早上我会早早起床,然后开车到当天的拍摄地点。而我所扮演角色的公寓就是我在沃尔沃思Iliffe街的家。
眼尖的观众会发现公寓门上有一个蝙蝠侠的标识。有人认为这是在讽刺(这种观点是错误的),有人则觉得这是一种预知。事实上当我1989年搬到这里时,就弄了这个标识,因为那年出了部叫《蝙蝠侠》的电影……我们就是这么拍摄的,没有刻意去设计场景,着装也没有什么讲究。克里斯选择了的都是他认为合适且不需要大动干戈的地方。
每周六,我们都花上12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进行拍摄。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拍尽可能多的场景。正式开拍之前,克里斯要求我们花上好几周的时间进行排练,所以我们彼此之间都已经很默契了。通常,演员忘词或者汽车警报响会中断拍摄。但我们并不会停止,这样克里斯就能进一步节省时间和预算。
接下去,我就已经在前往旧金山的航班上了,赶着去参加这部片子的首映。记得第一场,票全部售空,我们甚至无法给朋友留出足够的位置。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30英尺高的大屏幕上,我彻底惊呆了。我感觉自己无比幸运。
几年之后,我的经纪人约翰·马克汉姆打电话给我:“你的一个老朋友正在执导下一步〈蝙蝠侠〉电影,他想让你参加。”坐在奔驰车后座,看到卡丁顿那黑色飞机库逐渐出现在你眼前,我又一次感到自己很幸运。埃玛带我看了搭建起来的场景,真是令人心潮澎湃。那儿究竟摆了多少量蝙蝠战车?
当天晚上,克里斯和我共进晚餐。我问他现在是否觉得游刃有余了?对他而言,转折点是什么?他的回答是,转折点就出现在上一部电影《失眠症》的拍摄中。那会儿,每天早上他都会和主演艾尔·帕西诺讨论细节问题。有一天早上,当他进屋时,艾尔正在打电话。看到克里斯来了,艾尔对着电话那头说:“抱歉,我得挂了,我的导演来了。”阿尔·帕西诺为克里斯中断了电话。他说从那之后,他就没那么紧张了。
导演手记
通过这部片子,我和朋友一起亲历合作,全神贯注。我们不在乎这部影片有没有大投入,是不是大手笔。《追随》的演员们干得棒极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