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陀螺凡达可
许多中国媒体人看完《光之声》的第一观感是前后割裂,但它在外媒那里获得不俗的口碑。
在场刊上《银幕》杂志更是给出五星的好评。
由娜塔莉·波特曼、斯塔西·马汀、裘德·洛、拉菲·卡西迪主演,威廉·达福旁白的《光之声》注定是一部气质独特、剑走偏锋的作品。
导演布拉迪·科贝特在中国观众看来或许并不出名,他在上个月刚刚年满30岁。
演员出身的他也曾是一名帅气的小鲜肉,曾凭借处女作《战前童年》惊艳过整个电影界。
今天,我们邀请伙伴@陀螺凡达可 来跟大家聊一聊,这部大咖云集的独立艺术电影好在了哪儿,娜塔莉·波特曼的演技又是如何呢?
[有剧透]
正文开始
在今年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里面,有一部很低调的好莱坞明星卡司电影,在《第一人》《宠儿》《阴风阵阵》这些大制作的高热度话题下,显得特别不起眼。
这部由娜塔莉·波曼和裘德·洛主演的美国电影低调到竟然连美国发行商都还没找到。。。
尽管它在电影节首映后获得英美媒体的一致盛赞。
《光之声》开场非常震撼——
在一组空镜里,黑暗中灯光亮起,车辆行驶过街道,进而画面一转,是再日常不过的校园师生交流场面。
然而就是这样祥和的氛围中,师生们突然遭遇一名不速之客的枪击,只有拉菲·卡西迪饰演的名叫Celeste的高中女生幸存了下来。
此时,观众并不知道故事将如何继续被讲述,但可以确定的是,Celeste将是影片的主角。
这起发生在1999年的枪击事件便是整部电影立意的起点。
在悼念会上,作为幸存者代表的Celeste上台唱了一首自己写的歌。
歌声很普通,也有点口水,但因为有媒体全程进行了全国范围内直播的缘故,这首歌瞬间走红,成为了流行全美国的治愈圣歌,Celeste也因此成名。
震惊全球的美国科伦拜校园枪击事件刚好发生在1999年,影片中虚构的这起校园枪击事件显然影射的是科伦拜。
这起事件开启了美国近20年来的枪击事件恶梦,至今都还未结束。
导演兼编剧布拉迪·科贝特选择用这场虚构的大屠杀和一个未来巨星的诞生作为影片开场,全片基调其实已经确立了——
用一种戏谑夸张的口吻来讽刺和揭露美国当代流行文化甚至现代社会的症结,一场惨剧的生还者最终被炒作成了流行歌星。
这是出生于1988年的导演布拉迪·科贝特第二次入选威尼斯电影节。
上一部由罗伯特·帕丁森主演的处女作《战前童年》入选了威尼斯电影节的地平线单元,并让他获得了最佳导演奖。
《光之声》则是他首次入选主竞赛单元。
《战前童年》讲述一个美国男孩在一战后二战前在法国的成长经历,影片通过其视角窥见了纳粹主义的萌芽和诞生。
在其中我们能窥见科贝特的创作方法,很专注于通过个体的生命体验来折射整个时代的特征。
这种创作思路在《光之声》中愈发成熟,时代的晦暗始终与女主角的生命绑缚在一起——
影片随后进入2001年,Celeste被裘德·洛饰演的经纪人签下,并由其姐姐陪同,三人一起前往斯德哥尔摩录制首张专辑。
在斯德哥尔摩Celeste开始接触成人世界,酒吧、派对、夜店、性,而在她发现姐姐和经纪人在一夜狂欢后发生了性关系的那一天,两架客机先后撞向了纽约贸易中心,标志着Celeste正式成年。
时间又快进到2017年,由娜塔莉·波特曼饰演的Celeste已经是歌坛巨星。
为了推广科幻电子风的新专辑,她将要回到自己的家乡举办一场其演艺生涯最大型的演唱会。
然而就在演唱会的这一天,地球另一边的科西嘉岛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一群戴着头套的恐怖分子用枪扫射海滩上的平民,而这些头套形象都来自Celeste某支MV,Celeste陷入舆论风波。
除此之外,由拉菲·卡西迪饰演的Celeste不为人知的女儿也出现了,母女关系作为一部分进入冲突的核心。
影片从语调上很明显的分成了前后两个部分。
在讲述1999年和2001年的前半段有一种很少在美国独立电影中见到的欧洲文艺电影气质。
加上35毫米胶片刻意做旧的影像质感和沉重严肃的配乐,前半段充满了女主角个人和整个时代的悲剧宿命感。
尤其是当Celeste躺在斯德哥尔摩的某家五星级酒店豪华套房的床上,给刚邂逅的陌生男人讲述自己的梦境:
在一个隧道中,她开着车不断向前冲,似乎出口有她想要得到的一切。
在整个过程里,她不断碾死无数个自己,不同年龄的自己,不同装扮的自己。
在讲述2017年的影片后半段,语调突然变得荒诞戏谑。
尤其是娜塔莉·波曼饰演的成年Celeste,刻意用夸张的表演来表现当红明星的自恋傲慢虚伪和目中无人——
从在名气和金钱中迷失自我的疯癫状态,到最后走上舞台上又传播正能量分享励志故事,完全是当下美国很多女明星的真实写照。
但是,这种有些过于刻板和老套的刻画,使得后半部分的力量感相比较之下远远逊于前半部分。
不过,最后的收尾力挽狂澜。
Celeste走上了自己的舞台,导演选择用演唱会官方视频式的多角度,来完整展现Celeste这场演唱会的前三首歌。
他故意让观众被“困”在噪音般的音效、五光十色的灯光特效和Celeste又唱又跳自我沉醉的表演里。
影片的这个段落从观影感受上来讲是很煎熬的,导致许多观众离场,但从导演的创作逻辑来看,却又说得通。
因为它隐含了导演整体设计的环状叙事结构,这场让观众如坐针毡的演唱会,目的就是为了跟影片开场一样,让观众觉得难以忍受。
影片以1999年的校园枪击事件开场,枪支、暴力、血肉模糊、死亡,到2017年又以眼花缭乱的演唱会视听收尾。
布拉迪·科贝特完成了结构上的闭合,Celeste这个人物形象的闭合。
Celeste作为创伤受害者,选择了自我麻痹。
到了最后,当她成了巨星,却又用洗脑的旋律、虚伪的歌词以及做作的正能量演讲,来麻痹更多人,让更多人在这个恐怖主义盛行的时代沉迷于流行文化。
就像带着她MV头套的恐怖分子,最终流行文化又将反作用于恐怖主义。
受害者最终成了施害者。
当红歌星Sia为《光之声》写了最后这三首原创歌曲。
有趣的是,Sia并没有以“创作好歌”为目的,而是与导演沟通交流后,模仿创作出了三首最能代表美国流行乐坛年轻女歌手的曲风,它们动感,肤浅,洗脑。
娜塔莉·波曼厉害的地方在于同样抓住了人物“肤浅”的品性。
她以夸张的方式参考模仿那些歌坛女明星的行为动作说话方式,演出了层次感,让我们看到被这纸醉金迷的虚荣麻痹的Celeste内心最深处的挣扎,以及一场与自己的战争。
在大卫·柯南伯格的《星图》中,朱利安·摩尔也曾经用相同的夸张方式演过好莱坞女明星(影射林赛·罗汉)。
虽然演技也是很惊人,但层次感都不及《光之声》中的娜塔莉·波曼。
《光之声》注定不属于主流大众,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得了。
所以影片才在今年同时入围的一众好莱坞大片面前显得那么低调,影片至今都还没找到美国本土发行商。
这并不是说明它不好。
反而说明它足够独树一帜,甚至剑走偏锋。
在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的舞台上,这样的创造力不应该比那些为了争夺奥斯卡小金人而拍的电影更值得关注和尊重吗?
(责编:Ko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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