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2000年金鸡奖所谓“烽烟”,发端于电影《一声叹息》之未获金鸡奖提名。而由业内搅至业外搞得路人皆知,始于11月10日《冯小刚:给金鸡奖提个意见》见诸报端。媒体从中助力,至12日,相关报道的标题已是“我可以永不参评”之类强硬口气。
金鸡奖评委方面起初态度审慎,于是媒体上似只闻冯导“咆哮”,鲜有对方应答。16日金鸡奖在广西南宁开幕。得益于参会记者工作勤力和评委们状态放松,各种正式非正式场合评委们的发言在网上个性灵动:“我们没有损失”、“我不喜欢这部电影,我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冯小刚又在炒作”……
21日晚,金鸡奖揭晓、落幕。
冯小刚发言
我是中国电影殿外人
中国电影自创业以来,经前三代导演的艰苦奋斗,建造了中国电影这座宝殿。“宫殿”建成后,一哨人马杀了进来,占领了这座宝殿,并把大门把得很死。他们创立了一种流派,别人要想拍电影,就得按他们的路子拍,但别人要按这个路子拍肯定拍不过他们。这一代导演的代表人物有谢飞等人。
接着,又有一帮人杀到。他们没走大门,“破窗而入”,自己创立了一种拍法。他们就是第五代导演,其中的代表人物有张艺谋、陈凯歌等。以北京电影学院“78班”为主体的第五代导演同第四代一样,杀入中国电影宝殿后,把窗子关严了,这时,第四、第五代导演一起住在宝殿中,也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第六代导演竟然也杀入了这座宝殿。他们既没有走门,也没有走窗户,而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第六代导演的代表人物有张元、张扬。
等我杀到这里来一看,不但进不去这座宝殿,即便就是进去,也没有我下脚的地方。于是,我索性就在宫殿旁边自己建了一个耳房。没想到,通过不断发展,日子过得还挺不错。而我再往宫殿里一看,那里面太挤了,想让我进去我都不愿往里钻了。如今,在宫殿里的人看我过得不错,也忍不住想出来,甚至已经有人把头探出来了。
(11月16日于北京电影学院)
21日下午终于打通冯小刚电话之时,他们刚回到首都机场,电话线那头人声鼎沸。采访被安排在次日下午1点。记者当时想:看来大家晚上的时间,都是要留给金鸡奖颁奖典礼的了。
可22日采访时问他,他说:“没看,吃饭来着。”不过,听得出来,网上那些东西他都看了。他全身坐在自落地长窗倾泻而进的阳光里,手中的烟在他头上升腾出奇异的烟雾。他的声音依旧饱满,语速依然舒缓,而那些骨头一样坚硬的东西,那些机警闪烁的东西,在他那客气和有些疲倦的声调之外。
得奖其实不重要
记者:真的不关心金鸡奖颁奖典礼?
冯小刚:那结果我能想得到。分官许愿似的,反正大家都得奖。
记者:有媒体这样评价:“这次评奖,除了冯小刚和《一声叹息》经历严酷外,其余影片、人等都感受到了温情脉脉。”
冯小刚:我觉得它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傅彪落选的结果我也想到了,但我觉得这个对彪子来说也不是一个什么坏事儿。傅彪的红火不是靠评奖得来的,而是观众给的。他会继续地创作、拍戏呀,今后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想他会更明确自己是在为观众干这个事儿。
记者:你没怪他吧?怪他去参加这次颁奖?
冯小刚:怎么会,傅彪是我们自己的兄弟呀,我很心疼他。
早年间有一句电影台词:“只要这些富农存在一天,就得给我们粮食吃,你要不给我们就强迫你给,你要反抗我们就消灭你。”我给它篡改一下:“只要导演存在一天,你们就得给我们观众拍片子。你们要不给我们就强迫你们给。你们要是反抗我们就消灭你们。”其实得奖不是最重要的,就是一个锦上添花的事儿。最重要的还是中国人民怎么看我们的电影。
我当然要拿人民说事儿
记者:有人很反感你“老拿人民说事儿”,认为:冯小刚口口声声说“观众花钱来看我的电影,他们肯定我,我就已经满足了”,可是金鸡奖不给提名,冲冠一怒的不也是他吗?所以有人说“冯小刚过的是双重生活”。
冯小刚:这个嘛……就像我们《一生叹息》这个电影一样,人是有他的冲突性的,如果你简单地认为人非此即彼的话,你再创作出来的人物也是假的。我觉得每个人的情感、生活都是有他的冲突性的。他们这个指责,我觉得是不很公正的。
记者:另外,有看法认为金鸡奖就是一个专家奖,强调专家立场并不为过。
冯小刚:这个立场就是“我和观众不是一回事儿”。专家的看法是专家的看法,观众的看法是观众的看法。我在这一点上和他们有很大的不一样。他们可能是站在一个艺术家的角度上去创作、去拍片子、拍电影,我不是,我是站在我剧本中人物的角度来拍电影,来看这个事儿。我们的分歧就在这里。刘少奇说过:“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我想拉开一段距离之后,一段时间过后,在一个大的历史背景中来回顾我们这种争论,究竟谁是站不住脚的,这个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记者:你对自己相当有信心。
冯小刚:我的信心来自于我的广大的观众,来自中国人民对我的支持和喜好。
我们都有权利表达
记者:那来自业界的声音呢?真的不为所动?
冯小刚:就说这次评委里吧,我就觉得何群挺好,他能够直言不讳地表达他的看法。我在网上看的,他说:“我不喜欢这部电影,我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他有这个权利表达,就像我有权利表达我对他们的看法一样。
而有些导演说的那些话我觉得还没有何群这么直率,两头的话都在说,其实不用。这不是就这一个片子产生的看法、分歧。整个从对电影的看法来说,其实早就不一致了,而且分歧是非常大的。只不过过去大家都羞羞答答的,都不好意思说。那么现在好意思说出来,我觉得是一好事儿。
记者:但是,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最后弄到这样,你就没有一点儿“孤军”的感觉?
冯小刚: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在延安的时间,延安的部队很少,胡宗南有40万军队包围了延安,你看起来这个比例很悬殊,可是胡宗南40万军队的后面有更广大的地区,有4亿多中国人民,它是这样的一个比例你明白吗?从电影圈里来说,他们是众我们是寡,但从整个电影市场来说,他们是寡我们是众。这是从两种不同的角度看问题得出的两种不同的大和小。
其实我们不孤独,走在大街上,有那么多观众见了我就说:“你今年除了《一声叹息》还拍什么了,再拍一个,再拍一个。”你说你孤独吗?
该改变的不是我
记者:关于票房,据报道,何群有一个发言:“票房收入不能完全说明问题,要看投入多少。一千万投资在内地要有九千万票房才能赚钱。现在票房宣传上有误导。”
冯小刚:他的说法里有一个错误。一千万的投资,票房只要达到三千万就可以收回。投资方拿票房30%或35%,这是在合同上有的数字,他这完全是对这个市场不了解的话。照他这个数字,投资方只能拿九分之一了,那就没人愿意投电影了。
记者:关于编剧,现在有马军骧就《一声叹息》没给他署名“编剧”一事提出异议。
冯小刚:这个话题不说了。其实对这个剧本做最大工作的是我。
记者:我正有一个疑问,我听到一个传言,说这个剧本其实根本就是你自己写的,署王朔的名字,纯粹是为了扯他这面大旗,是你不自信。我也看到过《一声叹息》有一个版本的招贴画,主体是张国立饰演的梁亚洲的面部大特写,你把“编剧王朔”这四个字放到了这张脸的眉心这个位置,惟恐其不突出。
冯小刚:你说错了,这个剧本最早是王朔和我一起写的,你可能是这么理解:我要扯王朔这面旗,而我理解是如果我不写人家王朔的名字,王朔会说我占人家王朔的便宜。我用不着扯这面旗,我前几部片子没扯这面旗不也不错吗?
记者:关于将来,你在电影圈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么特立独行下去吗?
冯小刚:我会一直这么拍下去,会改变的是他们。(采写/吴菲;摄影:卢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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