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小学同学一起去看几米的《地下铁》,去年,她刚从澳洲回来,现在在五大会计事物所里的一个工作,跟爸妈一起生活,单身。
进去的时候,已经开场了,舞台上的地下铁月台上露出一只上错车的大象的屁股。
“上次你走以后,我们聊了你很久”,黑暗里面,她讲。
“是吗?一定说到我爬墙头的事情”,她曾经告诉我这是他们家庭的经典话题,在他们不断的回忆里面,小学时代的我已经被“塑造”得无比顽皮了。我们那时,是最要好的朋友,我总到她家去玩,见到她爸爸回来,一定逃走,因为,他很“凶”。
她笑:“我爸爸讲,那墙头上都有玻璃渣……”
台上的盲女孩已经到了“奇迹永远迟到站”,爱丽丝给她一个苹果。
“我记得你们家的母猫,生了一窝小猫,眯着眼睛挤在一起;
我记得是在你们家,第一次亲眼看到了母鸡下蛋;
我好象还爬过你们家院子里的那棵树……
但是你们说的我爬玻璃渣墙头的事情,我好想反倒不记得了……”在台上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对她讲。
“是吗?你说的这些,我倒都不记得了”,她很开心的样子。看来,虽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记忆样本,但是,触发回忆,是愉快的。
盲女孩在唱“我想记得的47件事情”:
我想记得夏日午后的暴雨 雨点形状
我想记得黄昏的光 光里的灰尘在飞扬
我想记得爱人如何亲吻 如何拥抱
我想记得你烦躁无奈的模样……
我们再也没有说过什么话,接下来。也许是沉浸在音乐剧里了,也许是沉浸在各自关于童年的回忆里了,各自孤独地沉浸在对共同岁月却不共同的回忆里。
终于散场。简单道别,又各自回到现在的生活轨道里。
在制作我们这期的coverstory《几米·新浪漫主义》的时候,我又想到了这个夜晚,回忆、现实、戏剧,交叠在一起,很奇异的感觉,但确确实实被感动到了,被安慰到了,说不清是被音乐、是歌词,还是自己的童年。几米在接受我们独家采访的时候,说:“其实人生的变幻无常也是一种美丽”。
写《童年》的罗大佑也在城市里老了,《再见罗大佑》,是因为他又聊发少年狂,进行了回家似的台湾巡演。他说他现在开始听莫扎特了。
有些东西,大概就是所谓的“人性的基本”吧。(简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