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老了以后,我就发现了一个道理,就是“年轻人永远是对的”。在我前面写专栏的方舟小朋友已经无情地证明了这一点,她清新活泼的文字每天早晨都勾起我的自卑,提醒我年纪不等于经验,就好比疮疤不等于勇气。年轻人冉冉升起的姿态反衬着我们的苟延残喘,连带着动摇了我们本来就不多的信心。这个世界将来是他们的,我想,如果他们说月亮是方的,我也会若有所思地说,有点起角。
为了跟上年轻人的步伐,我决定买一张时下最红的少女演唱组,TWINS的碟听听。一听之下,大惊失色,年轻人果然厉害,90年代末的“Girl Power”浪潮果真有摧枯拉朽的力量——不是白“浪”的。
TWINS的歌带着股旭日东升的朝气,快活得“像威化饼干一样干脆”,歌曲节奏肆无忌惮地轻快,歌词也大胆直白——总之就是理直气壮!你说她浅薄,那是你懦弱,少在这罗嗦,人家有“Girl Power”。“同学爱新鲜/恋爱大过天/现在我未成年/让我肤浅/忘记有益格言”(《恋爱大过天》),人家有的是时间,肤浅是她们的特权——你能说年轻人错了吗?
喜欢TWINS的年轻直率,喜欢看年轻人生活的比我们天真自在——哪怕是放肆都好。早恋在我们那时候是大大的坏事,现在也并不值得提倡,但是当带着童音的TWINS大声唱“先生早/校长早/各位早/谁共我探讨/AB君谁又会待我最好”(《明爱暗恋补习社》)的时候,我还是微笑了,想到自己当年的烦恼后继有人,我欣慰到简直快活。“问恋爱易学难精/可否恶补/若恋爱亦是成人班必修一课/盼望能提前共我探讨/坐下来陪我放胆倾诉”(《明爱暗恋补习社》)——忍不住为年轻的代价忧虑,想起朗费罗的诗:“The thoughts of youth are long long thoughts.(青春的思绪是如此悠长)”
最感伤的是年轻人的成熟世故。TWINS唱:“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面对那张带着清晨露水的苹果般稚嫩的脸,你怎么忍心说是的,又怎么忍心说不是。窦婉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