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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曾经在片花里无数次看到龙文章回过头,笑中带泪,对着不知名的地方说:
“走啊,我带你们回家!”
可是再无数次的心理建设,仍旧抵不过故事进行到此的秒杀。
一千人的团,他的团。
一个小时不到,葬送在西岸。
流弹还在隔江飞来(这里算是个BUG么?当时枪械的射程有这么远?虽然说从电视上看江面并不算宽……),他提着枪,面朝西岸跪倒江边。
龙文章经常跪,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到了他这里变成男儿膝下有黄土。
但他的每一次郑重其事地跪下都不是为了他自己。
这一次,是为了那些被他埋葬在西岸的亡魂。
他沾满了泥沙的手指痉挛着,双眼微合,颤抖的眼睑似乎已经盛不下泪水。
孟烦了说那些大老粗们崇拜他,没错。他们什么都不懂,只信了他,因为他说要带他们回家带他们过江他说到做到……
他们信了他,他却没做到。
虽然一排炮响之后,他一脚踹翻了准备“成仁”的孟烦了,端起枪来威逼所有人撤退,可最终跟着他过了江的,只有不到十个人。
其他的,都没了。
他跪了很久,久到连日军都想起来应该尊重死者。
直到丧门星和蛇屁股过去,半拖半架把他弄起来。
他终于还是挣开他们,侧身回头,被硝烟熏黑的脸上挂着一个温柔的笑容,眼睛里充盈着泪水。
他说:“起来啊!我带你们回家!”
写到这里,心脏仍旧如同被拧住一样疼痛。
康丫死的时候,眼泪干干脆脆掉下来,哭过去,心里就舒服了。
可看到这里,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胸口酸酸胀胀,却仍旧哭不出来,只觉得心痛。
我想,或许我可以说:龙团,你那一刻的心情,我终于感同身受。
他辜负了他们的崇拜欺骗了他们的信任扼杀了他们的生命毁灭了他们的希望。
乌江边的项羽说:此天亡我,非战之罪也。
怒江边的龙文章,你心里或许在说:此文章亡尔等,非战之罪也。
大爱段奕宏在这一段的表演,真不知那种复杂的感情他是如何演绎得这样丝丝入扣动人心弦。
龙文章做不成枭雄,因为他没那份冷酷无情。
他带着剩下的几个人,仿佛几缕游魂一样,飘回了禅达。
可禅达的老百姓,却让龙文章瞬间找回了他的支撑。
这里算第二个BUG吧……就算那些先逃回来的人告诉禅达的百姓是冒牌川军团救了一城人,可他们又怎么知道龙文章们什么时候会出现?居然早早就列队相迎?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这一幕让炮灰们惊讶,也让他们终于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是有价值的,是有人知道的。
想想当初拿一捆粉条都要被人抽回去,再看看现在热情得几乎要将他们淹没的老百姓。
龙文章大概就是在那一刻找回了自己的信心。
我没做错。
接下来这群饿狼们就扑去抢人家的包子了,看到这里一个朋友发来短信感叹:“我头一次知道有人能把抢包子这么丢人的事儿说的那么大义凛然还富有煽动性。”
我差点喷饭。
很好很好,段奕宏同学,你刚刚把我弄得心肝肺管子都拧成麻花了,这才一转眼的工夫你就能让我差点笑倒,拇指!
当然当然,团座大人甭管真假那都是一神人,一碗酒被他泼得还剩十分之一才落肚还让人老头子连声夸赞“壮哉”。
各位炮灰们,你们是不是也觉得自己不一样了?
走出去的时候还是被人戳脊梁骨的废物,这会儿已经变成了知羞耻的老爷们。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去走走总是有好处的,古人诚不欺我也。
离开禅达的时候,你们还是炮灰,回来的时候,你们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可虞啸卿不这么想,他是孔雀,在他看来山鸡就算把掉了的毛找回来,还是山鸡,尤其那个山鸡头头还是个假货。
这是虞龙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对峙,龙文章毫无疑问矮人一头——不管从身高上还是气势上。
他小心翼翼地讨好目前还是团座的未来师座,包括把那把他从打死的最高日军军官身上缴获的手枪呈上作为见面礼,那副羞怯扭捏的样子堪比刘姥姥进大观园。
虞啸卿不是王熙凤也不是鸳鸯,这个样子的军人他从来没见过大概也不想见过,那种神情犹如看到一只摇头摆尾的癞皮狗,想一脚踢开又有点不忍——毕竟龙文章的身上还带着战火硝烟。
所以他才说对军人要有敬重之心。
一双手铐是他能够给龙文章的最大的尊敬。
炮灰们就看着他们的团长大人被带走了,团长大人很讲义气地把临阵脱逃的责任一肩抗下,甚至还对想要上来为他分辨的阿译使眼色让他别惹麻烦。
龙文章被带走的时候仿佛松了一口气般,至少他可以暂时解脱了,不用再背负上千人的生死。
被他留下的人却不这么想。
有吃有喝,虽然不许出院子但条件已经比原来好了几倍,但他们全都像蝙蝠样没了方向,左冲右撞。
因为他们的团长是个骗子,可那又有什么要紧呢?
他们互揭疮疤,迷龙拧着他并不纤细的腰讥讽孟烦了那位小醉姑娘的身份;孟烦了毫不客气地用上官母子的生死回击。
他甚至给那两个看守讲起了他们的战斗和死亡——那么真实的死亡。
自虐的孟烦了啊,其实你和他们一样担心那个老不要脸的家伙,何必自欺欺人呢?
你们是从黑夜里走出来的幸存者,却失去了一直带领你们的光明。猫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