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文 整整一集都是龙文章和虞啸卿的交锋。

　　对，没错，不是跟日本人，是他们两个人，两种理念，两种价值观的交锋。

　　虞啸卿想要信任龙文章，他给了他真题给了他装备甚至自己的座车，他希望这个在全军溃败时敢于大叫反攻的人能给他带来惊喜。　　惊是有了，喜……

　　整整17分钟用来描述炮灰们和日军的对峙，包括所谓的占尽地利——我猜龙文章不是没想过消灭敌人，但是当他发现敌军的数量和质量并和自己那群部下们做过衡量之后，他挑了另外一条道走。

　　阿译曾经提醒过不要让日军逃进林子里，龙文章给的回答是经过那片开阔地时就是活靶子——当然后来我们可以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

　　他故意要放走那些日军。

　　或者说，他想让禅达不安静。

　　虞啸卿到阵地上找他算账时，龙文章说的都是真话。

　　他甚至在虞啸卿面前没有了那种唯唯诺诺。

　　他以为虞啸卿会理解会明白。

　　可就算虞啸卿明白了、理解了，又能怎么样呢？

　　别说是虞啸卿，就算是我，也实在要为龙文章那个想法而倒抽一口冷气。

　　一个驻防的军官故意纵敌深入，只是为了让安于享乐的后方保持警醒……

　　这……这种想法大概真的只有疯子才想得出来。

　　龙文章头一次那么坦白，没有联篇累牍地扯出多少个弯子，也没有疯疯癫癫故作姿态，他甚至连一贯慢悠悠的语调都变得急促。

　　他竭力想让虞啸卿相信他。

　　可他失败了。

　　虞啸卿越听就越是怒火中烧，以至于再一次一耳光将龙文章打倒在地。

　　相信没有任何一个指挥官在这种情势下能保持冷静。

　　虽然龙文章说的也许是对的，但是在当时，他所作所为，的确够得上死有余辜。

　　因为他的赌注实在太大了。

　　除了他，没有人敢这么赌。

　　虽然他或许是对的——直到现在我也无法评判龙文章这种放纵是不是真的正确。

　　禅达的确耽于安乐，不管是官兵还是老百姓，这让我不禁想起前面和迷龙讨价还价的家具店老板和悠然自得泡茶斗嘴的管家，还有小醉迎送的一位位客人。

　　歌舞升平？

　　莫非龙文章和鲁迅先生一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所以他宁肯被虞啸卿痛骂，也要做这样一个赌注。

　　我仍旧不敢说，他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但虞啸卿显然是认为他错了。

　　他原本对龙文章的希望全变成了失望，他并不明白龙文章并不是故意要跟他作对，只是选了一条他看上去是错的的路。

　　龙文章想要虞啸卿明白，虞啸卿又何尝不想要龙文章明白呢？

　　他必须全歼敌人，必须让自己的防线像铜墙铁壁，因为这是上头对他的命令。

　　虞啸卿也许可能会理解龙文章的苦心，但“上头”绝不会允许他容忍。

　　龙文章想唤醒的是“魂儿”。

　　军人的魂，国家的魂，民族的魂。

　　他希望人们不是只懂得依赖，他想教会那些人首先要相信自己。

　　就如同他现在只能让他的新兵们去挖战壕，但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拿起枪杀人。

　　不教而杀谓之虐。

　　他不想那么残忍，他想要的是即使死也要死得其所。

　　不过对不起，龙团座，您现在对着的师座大人不会，也不可能，更不能，听你这些心里话。

　　他没你想的那么深那么远，他要的很简单——全歼。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有你的江湖，他也有他的。

　　庙堂之高，很多事，是不得已而为之。

　　很多人不喜欢虞啸卿这个角色，但我想，其实龙文章当着炮灰的面称赞他是“岳爷爷，人杰也”的时候，已经一语成谶。

　　岳飞，精忠报国，但愚忠。

　　这是那个时代的无奈，不是岳飞和虞啸卿的。

　　我一直忘不了的是龙文章被虞啸卿指责为“汉奸”的时候，他有点颤抖的声音说“这话真叫我……”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

　　但是在虞啸卿面前，这大概是他唯一一次没有装腔作势。

　　可惜，虞啸卿和龙文章，只能一个是光，一个是影。

　　谁对了，谁错了。

　　世界上很多事，没有对错，只有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