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孤儿》：以忠诚与背叛之名做回归的变奏
以《黄土地》成名、《霸王别姬》轰动中外的陈凯歌，尽管这十多年来经历了导演事业的浮浮沉沉，但《梅兰芳》的第一段已经足够惊艳，而新片《赵氏孤儿》更是聚焦于约两千年前的故事，借用历史的外壳讲述一段忠诚与背叛、父与子等的故事。
回归：
香港文化评论者林沛理曾写过一篇陈凯歌的专论，认为陈凯歌是一位对于传统与现代之间的关系心领神会的导演，“陈凯歌最出色的作品皆建基于对中国传统深刻、沉痛的反省。他一脱离这传统，便马上变成一个面目模糊的类型片导演”。而新作《赵氏孤儿》，则是一部回归式的作品——在题材上回归传统文化故事，在作者风格上则回归到陈凯歌所熟悉的背叛、弑父等。
源远流长的中国文化传统里曾留下了不少的故事，孟姜女、赵氏孤儿、荆轲刺秦王等，为此后的文艺改编提供了不少的背景支持，其中，赵氏孤儿经过司马迁的记载、纪君祥的改编，处立为一个比较传奇化的故事，且人物形象比较鲜明，如公孙杵臼的义、程婴的忍辱负重等。陈凯歌的电影版便主要是根据纪君祥的元杂剧改编，特别是原本《史记》记载里程婴是赵朔的朋友但电影版沿用元杂剧版的为民间大夫，且看不出他与赵朔之间的关系如何。
更重要的是，陈凯歌在《黄土地》、《霸王别姬》等影片里所建构起来的反抗、忠诚与背叛、弑父情结等，沿袭到了影片《赵氏孤儿》中——韩厥与屠岸贾之间的关系，前三分之一是忠诚式的丞服，但在后来已经发展为背叛、反抗甚至是弑父，而赵武最终刺向屠岸贾的一剑，更是将弑父情结推向了极端，毕竟在影片中，导演用了大约一半的篇幅刻画屠岸贾与赵武之间的父子般的情深。
变奏：
陈凯歌曾在访谈里表示，这部影片所表现的，是他所理解的赵氏孤儿的故事。自然的，影片并不完全是忠实于史记或者元杂剧，而是既有继承也有改变，既有陈凯歌的风格特征又有变奏。
出身电影世家的陈凯歌，被认为是第五代导演里比较有精英文化甚至是贵族文化意识的“作者导演”，而历史中的赵氏孤儿事件，也是产生于贵族里——陈凯歌固然在影片里让赵家父子显得飞扬跋扈，但不忘通过赵朔的妻子及公孙杵臼这两个角色表现出贵族式的气势与骨气、情义及舍生取义，并以此感动了大夫程婴而让他将赵氏孤儿抚养长大报仇……(在《史记》的记载里程婴并非是大夫，但后来的元杂剧后改变了人物身份。)
影片里的另一处重要改动，是屠岸贾这个“杀人凶手”的形象，导演在他的身上赋予了更多的父亲式的温情脉脉，尤其是他与赵武之间的数段戏，充满着父子情深，即使是他知道了赵武的真实身份，还形象化的表现出饱受身心煎熬的犹疑。只不过，导演没有将重点放在这部分戏上。
清末学者王国维曾赞《赵氏孤儿》即使放在世界大悲剧里也当之无愧，虽然影片里韩厥与程婴的对手戏有所削弱了影片的悲剧感，但依然不失为陈凯歌的一部回归传统的正剧，且融入了父子间的款款深情。
阿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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