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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造导演的电影《为奴隶的母亲》取得了一定的反响,获得多项电影奖。近日,他编导的现代黄梅剧《公司》,由著名黄梅戏表演艺术家韩再芬担纲主演,在北京长安大戏院首演并连演数场,上座率均在90%以上。这一事实表明了戏曲艺术仍然具有潜在的生命力和巨大的艺术提升空间,而这种农业时代最流行的娱乐形式和最有历史意义的表演艺术重新回到民众中间的关键在于:以戏曲的方式重构还原当代生活。
黄梅戏是有着深厚观众基础的南方剧种,它以反映民间心声、独具魅力和唱腔、朴实的扮相等艺术形式在中国戏剧中占据一席之地。历史地看,黄梅戏的成型和发展都发生在民间,作为一种平民百姓所喜闻乐见的戏曲品种,质朴而不雕琢的情感是一以贯之的。和许多所谓的“纯艺术”相比,黄梅戏更注重从现实生活中汲取养料以增添活力。不论在与现实的对话能力和效果上,还是在对黄梅戏传统资源的重新利用和开掘上,《公司》都堪称是一出及时准确地表达现实诉求和满足当前社会情感需求的好剧。它在选材上另辟蹊径,走出了黄梅戏以演述“才子佳人,神话传说,村姑憨汉”见长的传统窠臼,其戏剧形态上的生动性和先进性,把黄梅戏吐故纳新的传统推进了一大步,为当代生活和传统戏曲形式的联姻做出了艰辛的努力。
一个时期以来,各种远离我们生活现场的无关痛痒的旧时风月复制成为当下的主要艺术题材,戏曲的主要情节都围绕“追忆似水年华”的主题展开,当代人的切身情感体验缺席了,当代人的批判意识蒸发了,因而疏离了观众。戏曲时下面临命运危机,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沉湎于怀旧情结而与当代精神逐步疏离,而《公司》把目光投向当下社会,投向全新的生活热点。《公司》以历史学女博士姚兰在多处求职无望后,自己创办了一家公司的故事为主线,串起了系列的冲突与悬念,塑造了商品经济社会的一系列人物典型。沉浸在感同身受的剧情中,观众不再只是单纯的艺术欣赏者。台上演绎的也许就是我们正在经历的生活。
作为现代经济活动的基本单位,公司无疑是管窥当代道德状况和人格素质活生生的舞台。《公司》除了在选材和塑造人物时,力图营造一种逼人耳目的真实感之外,还彰显出一个商业伦理:诚信。《公司》对“诚信”理念的成功阐释,除了挑明时代的愿望之外,更基于对当代中国人文环境的痛楚扣问,转型中的中国面临着许多社会问题,繁华与喧嚣难以掩盖因诚信缺失而造成的道德滑坡,这种状况严重阻碍了市场经济秩序的形成,也对建立一个人性健全、人际关系健康和谐社会构成了威胁。普通民众对不讲诚信造成的恶果深感担忧,社会各界对“建立全民诚信意识”的呼声越来越强烈,这个背景为《公司》的主题发展提供了坚实的民意基础。
除了选材上的当代性、激发观众的共鸣和亲切感之外,《公司》在技术层面上的大胆创新和广收博纳也值得思考。全剧保持轻松、幽默的叙事格调,编导、演员在舞台呈现上做了许多独特的创新和精巧的构思。比如:安排了天使与魔鬼的旁舞,来突出表现主人公内心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一幕穿插了与情节关联的集体歌舞,烘托了场面和气氛,以推动高潮的形成;现代音乐剧中的表演形式和舞蹈动作的运用,增加了时代气息……《公司》还从希腊古典悲剧、现代歌舞剧甚至现代小说的叙事经验中摄取各种艺术营养,极大地丰富了自身的艺术表现力,同时又保持了黄梅戏优美的唱腔和朴素、风趣的场景设置,并有意加快叙事节奏,强调戏剧词曲的通俗、流畅和现代气息,以人物性格塑造为中心却不失“用歌舞演绎故事”的戏曲精髓,很好地完成了从“戏”到“剧”的功能转换。由黄梅戏到黄梅剧的转变,这是聂造和《公司》主创人员对黄梅戏改革做出的具有创新意义的贡献,它很好地弥补了黄梅戏格局小、舞台呈现单调的缺陷,使这种地方戏走向了一个更加开阔、更加自由的境界。杨晓民《人民日报》 (2005年03月31日 第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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