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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完全电影笔记:尤塞里亚尼的电影寓言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04月07日17:06 新浪娱乐
非完全电影笔记:尤塞里亚尼的电影寓言

奥塔·尤塞里亚尼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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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melzhou

  一、

  看奥塔·尤塞里亚尼(Otar Iosseliani)的十余部电影,不止一次想起帕拉赞诺夫的话:“最好的电影是拍给聋者与哑者看的。人类喋喋不休,话语泛滥,都快淹死在其中了。
”综观尤塞里亚尼的电影,滔滔不绝的对白与论说向来欠奉,这恰好映证了帕氏的高见(当然他说的喋喋不休,乃是那些言不及义的瞎扯)——从六十年代的处女作《四月》(1961),到本世纪的《星期一早晨》(2002),那一幕幕走街串巷与鸡飞狗走,那一场场大城小镇以至丛林部落的人间悲欢,那一个个少言寡语、任诞怪异的角色,仿佛熏染了几分默片与哑剧的馀绪,仿佛已故法国导演雅克·塔蒂(Jacques Tati)的精彩变奏,却又在在凸显斯人的别具一格。然而,且莫怪我井底之蛙眼界窄狭——想不到这样的电影,导演来自苏联,与塔可夫斯基、帕拉赞诺夫同一时代。

  一九三四年,尤塞里亚尼出生于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他学过音乐,又进莫斯科大学攻读数学,最后改宗电影,师承名家杜甫仁科,成了一名导演。他早年的电影,譬如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四月》、《落叶》(1968)、《歌鸫》(1970)与《田园曲》(1975),嘲讽苏联官僚阶层与社会弊端,描摹小人物的率真情怀,虽是出以温婉讽喻,然而仍难见容于官方。从七十年代中期开始,整整八年时间,尤塞里亚尼无片可拍,其“冷藏”境遇,尤甚于同样不获官方宠幸的塔可夫斯基。七十年代末以降,苏联电影界略有松动,“劳改”五年的帕拉赞诺夫在国内外人士的声援之中出狱,塔可夫斯基与尤塞里亚尼也相继步出铁幕,一个前往意大利,一个做了巴黎客。其后,尤塞里亚尼拍片不辍,而他的影像主题更趋多元,关注的视野也更为宽广深远。

  二、

  读尤塞里亚尼的长篇访谈,最记得他称自己的电影是寓言是童话也是神话。塔可夫斯基的《雕刻时光》谈及尤塞里亚尼,说他的早期电影乃是“逐步向人生趋近,旨在以前所未及的迅速来捕捉生命。”这段话,其实也适用于尤塞里亚尼晚近的作品,只是他的趋近人生,并非照相式的写实,而是以写意的精神,聚焦于不同国度的固有文化在当代社会的尴尬境遇。比起从前在苏联拍摄的电影,他后来的作品更喜欢寓滑稽突梯于不动声色,寓夸张变形于写实传真,鲜以言喻,只可意会,让人拍案称奇。在《追踪蝴蝶》(1992)、《再见我家》(1999)与《星期一早晨》之中,他慨叹文明的物化,展现传统的苦苦坚守,静观自我对荒谬人生的大胆叛离,诸多寻常人物与不寻常琐事相互缠绕,时而产生关联,时而彼此错过,让人一笑之馀心生哀矜:法国乡间的古堡,最终沦为日本财团的写字楼;锦衣玉食的大宅贵人,不堪生命中难以承受之轻,宁可“小舟从此去,江海度馀生”;营营役役的小镇蓝领,忽然抛妻别子,远走水城威尼斯,暂且一尝心灵自由的滋味……

  去到西方之后,尤塞里亚尼的讽喻,泰半有如早年的温婉与含蓄,只不过,除了塔可夫斯基所说的诗意视野与通俗散文风,他的作品还多了一层荒诞怪异的色调。跨越时空的《强盗》(1996)饶富魔幻风格,可谓尤塞里亚尼最最“无厘头”的电影之一,不单尽情嘲讽共产制度的不仁非义,也将列宁、斯大林的暴政与绿林大盗的草菅人命,以及后共产社会的内哄混沌相提并论,尽显三者在本质上的大同小异。相较我看过的同类电影,譬如南斯拉夫导演库斯图里卡的《地下》,《强盗》更怪异也更精彩,尤其片中以准哑剧半写意的手法,表现斯大林时代刑讯“反革命”的恐怖场景,可谓经典的尤塞里亚尼式电影寓言,既惹人发噱,又叫人齿寒,或许这样的冷面幽默与匪夷所思,只有伍迪·艾伦的某些电影可堪颉颃。

  三、

  虽是怪招迭出,尤塞里亚尼的电影寓言却不落直白与浅陋的窠臼。文化的式微与精神生活的衰颓,是他关注已久的主题,但他并不随意臧否镜头下的人与事,而是诉诸默默表现,以虚构的寓言来凸显本真,让观众于浅笑中默默会意。拍于非洲塞内加尔的《然后有了光》(1989),故事与人物均为虚设,但丛林部落面对现代工商业文明的无可闪避,是与非、爱与恨等价值观之被迫重新建构,濒于绝境的传统文化之凐没过程,仿佛不同文化相类境遇的缩微,看得叫人心惊。《托斯卡尼的小修道院》(1988),是我最喜爱的一部尤塞里亚尼,不足一小时的纪录片,没有旁白,也很少对白。五名意国乡村教士的日常作息晨钟暮鼓,与修院周边的世俗烟火两两相对,却又交互关联。圣咏的和声,酿酒机的噪音,古老节日的庆典,乡村狩猎的场景,还有那个身份暧昧、神态疲惫的中年男子零乱的居室,也许只有尤塞里亚尼这一类的导演才拍得出来,因为这些画面并非探险猎奇,亦非通常的民俗采风,而是意在展现灵魂的状态,寄寓人神共处、与世无争的安宁与和谐。

  而说到和谐,尤塞里亚尼的电影永远少不了多声部的人声哼唱,这几乎成了他的电影一大标记。或许在他看来,除了天籁,人声的吟唱才是世上最优美的声音;或许世界太不完美,人类太多废话,只有通过和声的歌吟,只有连歌词也不需要的歌以咏志,我们才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就像《再见我家》那位坐拥古堡、行尸走肉的贵人(尤塞里亚尼饰演),他与落魄江湖的流浪汉相见恨晚,因为彼此对坐毋须言语,仅靠歌吟就可真正沟通。这让人不禁想起中国上古的锺子期与俞伯牙,高山流水遇知音,二者的故事虽然有异,但于灵性的终极彼岸,不亦殊途同归?而正是因为那些如梦如幻优美飘扬的和声,尤塞里亚尼静默寡言的电影寓言,无论多么荒诞怪异有悖所谓的世间常理,无论它流露出几多乡愁式的失落与愁绪,却总是充满了动人魂魄的诗意,正如塔可夫斯基所说:“因为尤塞里亚尼的诗意已然镶嵌于其所爱的事物之内,而非存在于某种呈现虚假浪漫世界观的梦想之中”。

  melzhou 零五年三月廿五至廿六日写于闹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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