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作为个人英雄主义的映衬,广泛地出现在好莱坞的电影当中,而且这种个人英雄主义往往反过来以更强大的暴力来制止暴力,《佐罗传奇》就是这种英雄电影的最新代表作。
快意恩仇,是每个人来自内心的意愿,这种意愿不因文化背景的差异而有所区别。然而在讲究秩序和文明的社会里,问题的解决需要温和的渠道,正因为不可以,我们才需要意淫一番,由此,电影成为了一种极其重要的方式。虽然这已经是一个不需要英雄崇拜的年
代,生活的营营苟苟,让许多来自内心的破坏和建树变得极其微弱,人们只能旁观然后再适当想象一下。于是,娱乐成为电影的一个重要的任务。
当然,迎合大众并不是高雅文化立场上所认为的媚俗,就《佐罗传奇》本身来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家庭中的冲突,与伴侣子女间的矛盾让佐罗一步一步地走向民间。虽然安东尼奥·班德拉斯承认自己比七年以前多了几道皱纹,但是他和凯瑟琳·泽塔·琼斯在电影中的表现依然是意气风发,仅仅是多了些人到中年的困惑。中年的危机横亘在佐罗的面前——这是人类所面临的共同难题,英雄也难以幸免。而佐罗的路数也是我们所熟悉的,电影中我们可以看到诙谐的小聪明,佐罗为女人争风吃醋,并因此醉酒不归。但是在关键时刻,他总能以一种昂然的姿态出现,这是美国人的求是精神的一种体现,很多时候,他们是可以站在地上来鸟瞰世界的。只是到后来突然明白,所有的不快不过是佐罗一个人的自我折磨,这折射了处于这个年龄阶段的人的一种心态。佐罗那个10岁的儿子,是一个卖点,也是一种调剂,因为如果两个人的故事讲得太久,难免枯燥。
而且这次连女人都要赤膊上阵。在《佐罗传奇》中,埃莲娜开始走单,成为美国政府的间谍,而且为了这个工作,她不惜与丈夫短暂离婚,以自己的色相作为诱饵——女人的幸与不幸总是在任何地点以任何形式表现着。
其实佐罗系列电影和美国西部片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它不仅确立了一种个人英雄主义的宣泄途径,更重要的是它建立了一种通过个人英雄主义占有世界的文化模式。而且宗教的作用在电影中不时闪现着,比如牧师的死而复生。并且每一个人都以准上帝的身份在几近蛮荒的土地上挥洒自己探险的足迹,女人也不例外,因而埃莲娜的单打独斗也变得容易理解了。
美国人天生的优越感,让他们自觉地强加给自己一种使命感。佐罗虽然来自墨西哥,但是在加利福尼亚的土地上,他依然以主人的身份自居,并放弃了10年以前关于归隐的打算,重新担当起救世的责任。坚持做佐罗,他以为自己是为了英雄的事业,而从内心来讲,何尝又不是为了英雄的名号以及它所象征的某种精神上的意义。
几十年以来,我们总是能够接受这个故事,尽管它很难出新,一个英雄漂亮地登场还是让我们的精神为之一振。我们已经变得无比包容,而对于文化侵蚀这个词语,今天说来已经不合时宜了,尽管实质是如此,但是在过程上讲,很多东西是自我心甘情愿地接受,有着飞蛾扑火的意味。
当然不能否认的一点是,《佐罗传奇》这部电影的场面足够壮美,比如那些打斗的场面,佐罗出场时的策马扬鞭,还有在火车上与对手的周旋……画面如同油画,有着奢华的气息,厚重但不流俗,它让你看到最惨烈的趋势,却不会把最血腥的场面展现在你的面前,因为总有佐罗的挽狂澜于既倒。
然而,技术逻辑和科学理性往往会给电影造成一种内伤,大场面的制作的确让人震撼,但是却容易被遗忘,因而总体来讲这是一部不需要思考的电影,美则美矣,寓意尚可。而且你根本就不用在乎死亡,在你极度紧张的时刻,佐罗的出现会让所有的危险消失于拈花一笑间。而那些危险因为种种巧合和在千钧一发之时的轻松解决,恰恰证明了人们某种投机的心理。而佐罗的对手——试图分裂国家的破坏分子,他们的意图可以在历史中找到蛛丝马迹的,这样也使得电影本身有了故弄玄虚的意味;一块肥皂就可以摧毁整个美国,葱郁的葡萄园中掩藏着巨大的炸药生产基地。而他们生产的炸药最终让这群人走向自我毁灭,这似乎又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因果报应或者说是宿命。
只需观看,不必思考。不过看上去很美也就足够了,何必去寻找一些所谓的意义,娱乐仅仅是止于娱乐,如此甚好。孙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