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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老派儿”怎样火起来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03月01日13:02 新民周刊

  如今火的不是“京派”而是“津派”的传统相声。“天津男孩”郭德纲火了,是因为郭德纲去了北京。天津是个传统曲艺窝子,藏龙卧虎,观众的欣赏水平也高,轻易不捧人。

  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薛宝琨在中国曲艺理论研究领域声名显赫。日前,针对当前相声界的现状和传统相声复兴等问题,《新民周刊》记者赴天津采访了薛宝琨教授。

  新民周刊:相声曾为千家万户送去欢乐,相声演员也一度是极受欢迎的明星,为什么在近期遭遇严重的危机?

  薛宝琨:有人说,

相声现在“让人们连听的耐心都没有了”,这是对相声界轻视传统而又不能进行有效创新的一种惩罚。曾几何时,化装相声、音乐相声、小品相声等纷纷登场,试图以花样多变的表演形式吸引观众,孰料结果适得其反,非但没有得到喝彩,“相声不逗,歌声来凑”、“轻薄讨笑耍贫嘴”等等批评之声却此起彼伏。此外,现在不少相声演员素质太差,90%的文化水平很低,一些人不务正业,把相声带到邪路上去了。

  新民周刊:作为一种艺术形式,您认为相声会不会消亡?

  薛宝琨:相声从成熟期算来仅100多年历史,但如果从相声的形成期看,则有上千年的发展史。当年有人问相声会不会消亡的问题,相声大师侯宝林立即回答“不会”,理由是相声“有五千年中国文化做后盾”。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传统艺术越来越难以融入现代主流社会。台湾戏剧人赖声川先生说,中国有很多传统艺术,像民乐、皮影戏等,命运真是悬于一线之间,稍不留神,文化传承可能突然就断掉了。相声也是如此。少了相声我们不会饿死,但对社会来讲就削弱了集体的文化记忆。

  新民周刊:相声界如何对待传统?

  薛宝琨:相声界在一段时间里蔑视、轻视、无视传统,只把它当作僵死、陈腐、消极甚至反动的东西。上世纪80年代初,我在天津电台播出传统相声的时候,台长特地来找我,问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我说出了事就说是我让放的。另外一种态度是肢解传统,只从传统相声里搜罗几套路数、手段和包袱格式。其实对待传统除了推陈出新、除旧布新这种方式之外,还有温故知新、存旧立新这另一种方式。而相声界至今也还没有讨论到这一步。

  新民周刊:沉寂已久的相声最近似乎有点要“火”。

  薛宝琨:火的不是“新派儿”而是“老派儿”,或者说不是“京派”而是“津派”的传统相声。

  新民周刊:“京派”、“津派”的区别是什么?

  薛宝琨:两者虽有交叉,但在总体上还是略有不同的。前者追求时尚,后者钟情传统;前者喜欢革新,后者追求相声的原汁原味;前者主动靠拢主流意识,后者热衷俗而又俗的世俗精神,更看重的是传统相声的平民意识,讲的都是观众感同身受的“过日子道儿”——起居饮食、生儿育女,绝少追求诗意哲理,绝不在故作高深中装腔作势失去自我,而是在俗中求真显示真性情。“津派”或是“老派儿”就是相声的“原生态”,它以说为主、以讽刺为主、以传统活儿为主。

  新民周刊:您认为“老派儿”是怎么逐渐“火”起来的?

  薛宝琨:多年前在天津的茶馆,许多业余“票相声”的老先生们自遣自乐,观众也多是退了休的消闲老者。渐渐就有年轻的白领加入,我还向不少外国学者推荐过。近来更有京城的雅人书生每逢假日开着车来,一听就是两天。这情形大概要归功于“天津茶馆”自生自灭的十几年的辛苦经营,“天津男孩”郭德纲把“老派儿”相声带进首都,也是在若干时日之后才在媒体和民意的支持下,如地火突发一般形成了潮流。

  新民周刊:天津有这么多传统相声表演者,为什么只有郭德纲火了呢?

  薛宝琨:那是因为郭德纲去了北京。天津是个传统曲艺窝子,藏龙卧虎,观众的欣赏水平也高,轻易不捧人。郭德纲的本事是他能够打通传统,古为今用,老段新说。传统相声是民间集体创作、集体加工、集体流传和保存的遗产,是大家的财产。上世纪时兴了个人著作权,上一辈也已然定下了“门派相声”别人“不宜动土”的老例儿。但是郭德纲“自作主张、歪打正着”,把老规矩全打乱了。他把老段子拆洗打通,加上适合今天的词语、符合新世纪情趣和节奏的零七八碎儿,以及陡起陡落的时代热点话题,也把老相声见人下菜碟、一堂段子一堂座儿、临场发挥、即兴抓哏、灵动现挂的本事又重新拾掇起来了。虽然他的“老段新组”有时缺乏逻辑、有头无尾,还很不成熟,但是相声的“活”本来就有灵活多变的含义。段子“活了”,郭德纲才“火了”!

  新民周刊:您认为郭德纲的相声不足之处在哪里?

  薛宝琨:我认为他还要增强文化品位,要有能够传世的作品,贴近老百姓的心灵,才能真正成为真正的相声大师。

  新民周刊:您认为传统相声为什么能得到年轻一代的喜爱?

  薛宝琨:难道现如今就没有旧世界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了?老相声嘲笑的虚伪、自私、贪婪、僵硬、吹牛、颟顸等种种“人类通病”不都还是现实生活中司空见惯的嘛!传统中那些最本质和鲜活的东西在现实中还是那么有生命力。

  再说了,人们安坐在小剧场里大松心地找乐子,既没有观念的捆绑又没有使命的负重,主客投缘和气生财,单说这氛围就已经令人喜欢上了。即使郭德纲们说得没那么好,人们也不是很在意。

  新民周刊:郭德纲认为相声不能承受太多使命,其本质只是逗乐,您怎么看。

  薛宝琨:这是我所不能认同的,讽刺永远是相声的生命。“笑”是有品级滋味的。感官痛快代替不了理性愉悦,快感还不是美感,可笑性也不是喜剧性。“纯娱乐”的出发点不错,但“纯娱乐到底”就麻烦了,那样终究还会使相声落得鄙俗猥亵又还原成当初的“玩意儿”,

  新民周刊:您认为相声应该如何讽刺?

  薛宝琨:相声曾经被“阶级斗争”扭曲成“掀掉宴席、撕毁花环、踏破偶像”,当作“匕首、投枪”、“大批判”的武器。其实老先生们的“找乐子”不只是苦中作乐的消极解脱,还包括自己对那个时代尴尬窘境的积极超越和奋力抗争。而这正是市民意识的思想光华。咱不讥刺挖苦别人,只嘲笑自我行了吧?讽刺到了自嘲的程度就成了“软

幽默”,它是中华文化温柔敦厚的产物。于是,老先生们就在“找乐子”中匍匐生活、面对现实、表达情感、塑造形象。不是指斥现状横挑鼻子竖挑眼,而是内敛锋芒把它化成蕴藉甚至模糊的一种心态,曲婉地折射着对事态的倾向和态度。于是“我”就渐渐集约成了如马三立“马叫官儿”、“马洗澡”、“马大学问”等等不同类型或典型的人物,也产生了如侯宝林《改行》、《关公战秦琼》等许多具有文学价值的经典作品,相声因为它们而走进艺术殿堂。

  新民周刊:在“电视相声”成为主流形态的今天,您认为相声回归茶馆、剧场的意义何在?

  薛宝琨:相声只有走进小剧场才能体现“以说为主”的形式风韵。“说”是面对观众以演员本来面目的直接情感交流, “喊相声”、“唱相声”、“演相声”是不行的,因为观众感觉不到演员形象和性格以及真情实感的魅力。“说学逗唱”所谓四样功课不是平行并列的,“学”和“唱”只是手段,而“说逗”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谁也离不开谁的,“逗”没有“说”也就没有了过程,“包袱”也就失去了铺垫的曲致和滋味,相声也就不再是相声,顶多是冒牌的“相声剧”、“化装相声”和“对口词”,任何手段也不能代替的“相声味儿”也就荡然无存。

  老子说:“反者,道之动”。就是返朴归真,回到这个根上来,虽然刚开始会有很多光怪陆离的现象。相声回归剧场其实是一个传统表演形式和

传统文化精神全面复归的问题,不仅足以震动相声圈儿,也对所有民族民间艺术有所启迪。

  新民周刊:天津民间曲艺人的收入如何?

  薛宝琨:靠在茶馆说相声,在天津也仅仅只是吃饱饭而已,收入最多的一个月只有3000-4000元。这其中还包括了送花篮的钱。天津相声茶馆有一个送花篮的习惯,就是由观众花钱买一个现成的花篮送到台上,指名献给某位演员。一般10块钱可以买一个花篮,演员能分到7块钱。

  在曲艺界,说相声的已经算是高收入了。我认识一位表演大鼓的老人家,平时还要靠捡废纸贴补家用。

  新民周刊:那您认为把艺人养起来的“福利曲艺”是否是出路?

  薛宝琨:民间艺术,本来就需要有生活的历练,越是在“恶劣”生存环境闯出来的人越明白观众到底爱看什么。把他们都养起来,远离生存竞争,民间艺术与观众的距离也就远了。撰稿/张 静(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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