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周伟思(《江城夏日>制片人》)是我大学班里的才子,这些年一直在影视圈里折腾。早期,他们公司拍过《宰相刘罗锅》和《东边日出西边雨》等电视剧火了一阵。其后,又拍过诸如《李卫当官》等剧集,我还去拍摄场地探过班。后来,有一大阵,没什么太大动静。忽然,好像是今年五六月间的某一天,同学聚会,他来迟了,并且说,最近太忙,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我们问什么事?他诡秘的笑了:我们的电影戛纳获奖了。第一次制作电影,即获得了“一种关注”(戛纳给的单元最佳影片奖),还是戛纳给的,真想看看这是个什么电
影,有着这么好的运气。
又过了些时日,他的几个朋友前去先睹为快,我自然饶有兴趣的去了。
没想到,看到一半,我竟然泪流满面,一个半小时放完后,我还沉浸在里面回味不已。
我不停地在纳闷,不停地在琢磨,到底戛纳的国际评委看中了这部片子的什么?
是普通的亲情吗?又是又不是。故事虽然以父寻子为主线,但没有离奇曲折的令人肝肠寸断的故事,也没有大肆煽情的镜头和语言,说白了,亲情和寻找不过是它;用以贯穿全剧的一根浮在水面的红线,浅表的,人人易见的,也是说得清道得明的,不足以构成为获奖的必然。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影片最后,田原(blog)(艳红扮演者)在产房里艰难的生产,这个呱呱坠地的小生命本是一次意外做爱的结晶,是她和歌厅老板既不是为了走向婚姻,也似乎不是逢场作戏的欢乐产物。按说这个不明不白的私生子,本不应该留待降生到人世,可是一连串的事件就将“他”保留到出生。先是艳红被歌厅唐老板的手下砍伤了胳膊,接着,住进了医院。后来又是她的男友(歌厅老板)报复唐犯罪以及以前的劫车事迹败露,男友入狱以至被判死刑。
这个孩子就在来不及处理之际降生了,也就是说这个生命的到来是意外的收获,不容易能够成为生命的成果。
再联想看一下前面,艳红的父亲李启明苦苦寻找的那个哥哥李学勤,他的生命的消失也是极其意外的,攸忽的,短暂的。一次四个人随意翻开的扑克牌,决定了他去迎车走向劫车的那个车头。倏忽一秒钟之内,车头不顾他的拦劫,而撞向了他,而他那年轻的身躯,也就永远定格在了那里。那一刻同劫的三个人全傻了,谁也不会料到是这样的结果。鹤哥还在拼命拖抱他到车里,其时早已晚矣。
生命是何其意外的就这样消失了,而同劫的人们仿佛还没有缓过味来想明白。
再往深里扩想一下,如果那次唐老板的手下人下手再很一点,不是扎伤了艳红的胳膊,而是别的什么致命的方位,是不是艳红的命也就没了,连带那小生命也就更没了。
这些看似很意外的意外,构成了一个个的偶然,而这些偶然,似乎又应该孕言着必然 。
如果不是李学勤参与鹤哥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犯罪策划和活动,他就没有这一次的迎车撞亡;
如果不是李艳红和鹤哥一次次的做爱,他就不会有这个腹中生下既无父的私生子;
如果不是李艳红被扎伤,鹤哥被判死刑,这个和谋杀自己亲哥仇人所生的孩子就不会能够诞生……
如果……
是生命的意外创造了生活?这就是自然,也是《江城夏日》带给我们的对生命的感悟和启示。
应该说,每一个生命的降临都是艰难的,不容易的。
面对生命,我们应该敬畏,应该珍惜,应该善待。
李学勤的父亲和母亲苦苦地养大李学勤,更为了苦苦地找寻他想见到自己的亲生孩子而受尽煎熬,而李就在茫然不知和麻木中,自己迎向死亡而毫不珍惜。
不知戛纳的评委们是否也是有些类似的感受和感慨?(赵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