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照进现实》,徐静蕾(blog)的新片,一个充满了文化感觉的片名。
影片最大的感觉,首先在片名上。影片的名字充满了想象的空间和意境。三毛有过一句名言:“凡是能让人想起很多东西的名字,都是好名字。”这用来形容《梦想照进现实》,再恰当不过了。
在影片的内容上,这部创作手法另类的电影也和它那十分另类的名字一样,能让人在观看影片的过程中联想到很多东西,很多文化上的意境。它的风格在今天国内注重票房收入、影星档次的市场中,是比较大胆和另类的,编剧构思也很新颖。影片中涉及的具体人物少之又少,只有两个主角,即韩童生饰演的男导演和徐静蕾饰演的女演员;所用的场景就一个,某家酒店的房间内;影片中的插曲更是只有一首,即《梦》的主题曲。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国内电影中所不常见、甚至是从来没见过的。
与上面少之又少的东西相比,有一个东西是很多的,那就是台词。整部影片的内容都是通过两位男女主角的对白来支撑的,气势磅礴,叙议并存,层层递进。从对白中,可以看到许多台词本身并未表达出的、但明显在这些台词上能看到影子的文化涵义:例如,在影片刚开始的不久中,男导演告诉女演员,其酒后失态曾经在饭馆的留言簿上写了“男人都是王八蛋”,似乎就像在读度边淳一所著的《男人这东西》;而在后面故事的发展中,女演员向男导演提出要罢演,理由就是在活了这么久,拍了这么多戏之后,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中,这个世界的人其实与自己一直是格格不入的,明显有托尔斯泰在《复活》中所刻画出的主人公涅赫留多夫幡然悔悟的感觉。
在这些对白中,明显能看到作为编剧的王塑的影子:对白几乎都是大段的“京片子”。长久以来,“京片子”一直给人这样一种直观印象:贫,非常贫,但在贫中有它独特的文化涵义;笑,总在笑,但笑中能反映出许多面对现实与梦想中巨大反差的无奈。从姜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再到郭宝昌的电视剧《大宅门》,无一不是一群操着大段大段的“京片子”,花开花落,流星闪过,喜怒与悲伤,欢笑和流泪,争斗和受伤,在这一刹那间会很容易让人感到人生如梦。所有的繁华,都是过眼烟云;所有的梦想,都是无尽的追求;终有一天,梦会醒,一切皆会收场。
从影片的表现手法上看,影片主要采用了以虚写实、以实写虚的手法。男导演和女演员在影片的最后阶段用用台词般的对话来争辩,暗指现实,这是以虚写实;用浅显易懂的语言来勾勒出我们在影片中所看不见的画面,这是以实写虚。影片的最大成功在于,它虽通篇写实但讲得绝不只是现实。肯定有人会问,不是“梦想照进现实”吗,那所谓的“梦想”呢?其实梦想早就摆在在那儿么了!当梦想与现实发生了直接的联系,无论结果是如何,一切早已不可避免,你不接受也好厌恶也罢,现实恰恰反映出了你最初的梦想。女演员在影片末尾反问导演的那句话很经典:这不就是现实吗?你原来的梦想是什么?
值得称赞的还有两位主角的精彩演技,老徐自然不必多谈,把一个女演员的处于矛盾中的双重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至于韩童生,不愧是北京人艺所贡献出的人才,演戏的基本功一流。
其实在生活中,任何人都是在导演自己的梦想,并演绎着自己的现实。无论是在马路边的乞丐,还是整天忙碌于写字楼中的白领贵族,或是已经在某些方面已经有所成就的“成功人士”,他(她)们现在的现实,其实都是自己本身梦想的写照。这样一部电影,看过或人们会肯定思考,并会试图挖掘其中的内涵并赋予它新的意义,这是《梦想照进现实》所赋予观众的最宝贵的财富,也应该算是影片最成功的地方。
所以说,看徐静蕾的电影,如果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那最好别去,去了也肯定会失望,因为徐静蕾早已走的不是那种靠名气和热闹来提高票房的路子,而是完全通过文化的方式演绎出一些现实生活中的现象。不客气地说一句,如果换在欧洲或美国,徐静蕾的电影也许会取得更大的成功,但在国内却未必。因为国内目前有足够的文化层次的、并且能够静下心来看这类电影的观众,还是太少了,这是目前大多数国内观众的受教育程度和文化程度所造成的,大概也是《梦想照进现实》所面临的惟一的悲哀。孟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