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rty Th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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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特的演奏方式
事情总是这样，一场演出，不论其整体品质是好到了无限好还是差到了无限差，多少总会有一两个纰漏或是亮点，它们就像一碗大白米饭里的几粒沙子或是一堆破石头中的几颗鹅卵石，虽然势单力薄但却足以影响整体效果。就像脏三这次的中国巡演，我们就不得不以这种特别辨证的观点来评价。头一天的上海，传说中是出了这样或那样的几个特别让人意外的岔子，然而在此特殊情况下，三位艺术家的激情反倒是被最大化的爆出来了，当然还有小现场中可爱的张悬；第二天的北京，在前一天的教训之下，一切进行的有
条不紊波澜不惊，我们看到了一场中规中矩的演出，没有一星半点的弦外之音，可比较而言，北京的乐迷其实远不如上海乐迷幸运，因为我们从头到尾都只能在十米开外的距离远远的听，而且根本没听到张悬唱自己的歌。不期而遇的状况其实本就无所谓好坏，而有幸亲身经历的人们总会多收获些什么吧。
除去参照系，单说北京这场，我真是没什么刺儿可挑的。这可能是我近几年来看过的最好的一个现场演出。好到什么地步呢？简单的说，就是在正常的一次返场结束后，你会在心中念叨：你们千万别再出来了千万别再演了……貌似很拧巴的心理对吧。因为这时你的身心和肉体都已经基本达到了最大负荷，虽然一直是坐着看的，但你却会觉得大脑和身体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这还和Pogo一场不一样，因为那只会让你肉疼，可决不会费脑子。很自然的，我把这一切反应都归功于脏三的三位艺术家牛逼的艺术造诣。在那一晚的天桥剧场，我们见识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大腕儿。他们首先是艺术家，其次才是大腕儿。
看了现场，才知道脏三这些年来的名气是怎么树起来的。专辑做的足够隐忍和细腻，现场做的足够霸道和给劲，这样的一支乐队确实很难不红。我想起原来看过的这么一句话，用来形容脏三的现场特别恰当：“时而口吐莲花，时而口吐白沫”。动静两个极端，都美得一塌糊涂而又各有千秋。前一天在上海大出风头的台湾器乐摇滚乐队Goodbye Nao！在北京的开场收敛很多，半个小时完事下台。接下来脏三的三位大爷便晃晃悠悠的上来了。可以说，脏三的演出是没有预热环节的，他们一上来就处于高潮频道，没有一点生涩感，特别给劲。短暂而寒暄和调音后便以Cinder中的一曲“Flutter”(注：此曲正是Dirty Three此次中国巡演宣传短篇的主题曲)开门见山的切入主题。小提琴手Warren Ellis的胡子竟然已经这么壮观了！Warren大叔一上来的状态明显很High，脚下像醉汉一样走着八卦，而手上的运弓走位却丝毫不乱。拉到揪心之处，他那颇有中国功夫范儿的“侧踢腿”想必给观众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鼓手Jim White本人比照片里要胖很多，远远的总看见他脸上带着笑。演出过程中Jim就像个驾轻就熟的厨师，翻勺一样的打着鼓，无比传神，而且一改专辑中无严格节奏限制颇为闲散的作风，硬朗而严密。至于吉他手Mick Turner，他貌似很路人的站在一旁轻描淡写，可实际上为整体作出了很大贡献，至少是突显了不停耍宝的Warren大叔的狂野台风。
脏三是一支技术过硬的乐队这自是毋庸质疑，但不是所有技术型乐队都能造就出像他们仨这样极品的艺术家。这时候就不得不夸夸他们真情流露的功夫了。当晚的演出曲目大多出自Horse Stories和Cinder——前者是脏三最摇滚的一张专辑，而后者则是最具改革意味的一张专辑。Cinder中的作品篇幅比较短小精悍，一听就知道是那种预留空间供他们日后在舞台上大加丰满立体的雏形。果然不出所料。专辑中呼之欲出的情感在现场最大化的喷发出来了。Warren一直面向鼓手背对观众。当你看到他那白衬衫下的大臂在激烈的上下涌动时，当你看到他旁若无人的躺在舞台上绝望的拨弦时，当你看到他身手矫健的“侧踢腿”时……时而是惊涛骇浪，时而又是百年孤独，那种毫不设防毫不做作的情感气场一次次的向你扑面而来。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看脏三演出看到最后会哭的淅沥哗啦的，因为那天我也差点哭了，身体一阵阵过电般的发麻，心头有种经过彻底通风的顺畅感，情绪被随时变幻的气场紧紧的牵着，紧到随时都可能绷断。尤其是像演到“The Zither Player”这种High曲的时候，台上台下都猛得人仰马翻的。这决不是单纯的器乐的即兴，我更倾向于称之为“人的即兴”，因为那种抒情和暴烈来得特别情之所至水到渠成，完全不是光有匠气就能堆砌出来的。然而我终是没能哭出来，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确实离的有点远，唯一的小缺憾造成的不尽兴。这让我更加羡慕在上海那些有机会看到他们小现场的人们。
至于当晚的嘉宾、人们呼声颇高的张悬，在北京的舞台只露了个小脸儿，演唱了Cinder中由Chan Marshall献声的“Great Waves”。个人感觉不如猫女那版出味。昨天与给张悬在上海办小现场的朋友聊天，发现张悬本人是个特别有意思的姑娘，就像她的音乐一样，真实、可爱而不矫情。真遗憾北京那么多有本事的人，竟没有一个想着张罗这个其实很简单的事儿，就这么活生生的放走了这个宝贝。这是北京的又一个小遗憾。
不管是上海还是北京，这次错过脏三的人们，你们可以尽情的去悔一阵了。尤其是国内那些自恃颇有艺术造诣，可实际上成天只会牛逼哄哄的瞎胡混的和音乐沾边的人们。大概只有感受过这些真正艺术家的现场，才有可能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多么的幼齿和矫揉造作。尽管仍旧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我们还是要对主办方所努力付出的一切心存感激。因为那些大白米饭里的沙子和破石头堆中的鹅卵石，它们同样是令人回味无穷的记忆。在那个夜晚，热爱音乐的人们，将心中最纯粹的敬意献给Dirty Three的艺术家。 尖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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