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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解《血色黑金》:战争是原罪,流血是宿命(2)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8月21日16:14  新浪娱乐
读解《血色黑金》:战争是原罪,流血是宿命(2)

仿佛《圣经》一般的首款海报

  不堪这一背叛的丹尼尔不仅登上人生绝望的顶点,更在其后杀死了与自己极度神似的另一个“恶人”牧师伊莱。实际上也就是杀死了另一个“自己”——换言之,在他心底,俄狄浦斯与父王的改朝换代在H.w自立门户时便拉开了战幕。于是,心中的“俄狄浦斯情结”通过杀死酷似自己的伊莱,预演了“弑父”。这时再回头去看丹尼尔的身世,开篇独行侠一样采掘石油的段落正是这个昔日的“俄狄浦斯”崛起的过程,于是他背井离乡、与父亲老死不相往来的行为笼罩上一层宿命论。

  再来看资本家丹尼尔与宗教家伊莱。势同水火的二位的争端可谓贯穿《血色黑金》的核心轴,但他们内在的“阴谋家”属性竟如出一辙,仿佛硬币的正反两面。伊莱除觊觎钱财之外,还有牧师的尊严被丹尼尔无视的怨念,并一度利用民众的信仰而成功胁迫丹尼尔受洗;可惜风水轮流转,在丹尼尔占据有利地形后,便轮到伊莱要被迫大叫“我是骗子,神是迷信!”。……至此,两个贪欲近似、手法近似、互相倾轧、各怀鬼胎的角色,实际可以当作是同一人物,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印象派”执导甚至让剧情沦为可以卸下的累赘,真了不起!

  丹尼尔离间道:“你哥哥才是真正的先知,我已经给了他1万美金!”尽管只是用语言来煽动伊莱跟保罗决裂,但却教人想起了《圣经·创世纪》里该隐杀害亚伯拉罕的兄弟相残的大罪。此处固然充分彰显丹尼尔的邪恶、狡诈,却也再次强调了“血源=亲族”的意识在其价值判断中根深蒂固。于是,当被妹妹的信和弟弟的日记触动,亲手结果了嘲弄“血缘”这个在他眼中极端高贵的概念的“赝品弟弟”。两人畅游大海时罕见的亲情、丹尼尔在获悉真相后的激烈反应(甚至发展到杀人的失控地步……),纷纷倒映出他对“血源=亲族”的向往与渴求。

  一直装作无神论者的丹尼尔,结末处咆哮道:“神选择了你哥哥保罗!”、“神选择了我!!!”终于痛快地祭起“神”打击伊莱。此刻我才顿悟:原来这位憎恨同类的老守财奴,在内心深处依旧栖宿有“神”(良知、道德、人性),也就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血源=亲族”的世界观在“弟弟”露馅后早已崩塌;而希冀从H.w身上寻找到超越“血缘”的羁绊的天真愿望,更是随着采油敛财的过程而被一步步染污、腐坏。导演似乎对美国这个国家、石油这个行业、伊拉克这个敏感问题统统进行了盖棺定论:根本没有什么圆满的、干净的、不靠践踏别人生命而建立起来的理想主义美国梦,只有追逐利益的灾难。

  最终,丹尼尔只落得如前文所述的“惊觉自己将沦为‘俄狄浦斯王的父亲’并被新的‘俄狄浦斯’取代”的下场。于是他以杀死“最像自己的人”的方式,在心中把这个迟早到来的“弑父”环节提前模拟,更得出无奈的结论:“我完了(I'm finished)!”苍凉而凄绝的背影,正如当年独坐在荒野中的木桩上一样。

  另一边,伊莱的尸体兀自汩汩地涌血,缓缓流溢开来的深红的鲜血,与片头地底渗出的黑漆漆的石油异曲同工。前述所谓针砭时弊的“就事论事”,也在一片血泊中再度升华至宗教气息浓烈的隐喻和象征:围绕利益的战争、围绕权欲的战争、乃至在骨肉亲情之间展开的“俄狄浦斯王与父亲”的战争,自人类诞生以来便如影随形、反复上演——标题的“将会流血”说的正是人类这与生俱来的业障、命中注定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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