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见笑》：先锋的不仅仅是喜剧(图)
《刀见笑》海报
凌厉的画面风格
很多朋友提及《刀见笑》，第一句总会问我：“这片子好笑吗？”我只能苦笑后答道：“这片子确实好笑，但是如果你仅仅是知道它好笑，那么你只窥到了其魅力的三分之一。”没错，虽然影片打出了“先锋喜剧”的名号，但是这词组中的重点并不是主语“喜剧”，而是前面做定语的“先锋”。影片在喜剧元素很先锋之外，在结构上、画面上、主题上，相比于现在的内地华语片成色而言，都是极具先锋意味的。
先锋的结构
观影前就听说本片不是线性叙事。还道影片不是做成规矩的《亲密》，就是山寨的《无人驾驶》，谁知看了影片才知道。《刀见笑》的非线性叙事，既有规矩的一面，又有根据主题需要而做出的创新，并不是单单为了形式上新颖或山寨国外顽童导演来搞噱头。可以说，本片在结构上的取舍，是与影片想要传达的主题意境契合的，虽有炫技的效果，但绝不以炫技为目的。这个结构最直接的一个亮点就是，能够让本来是来客串跑龙套的宁浩先生，实现了拍一场戏却露了两次脸，给观众的惊喜一下翻了一倍。
简言之，本片的结构是先倒叙后正叙。一把“绝世神刀”串联起了三个故事。这三个故事分别是这把刀的诞生、极盛和退隐，可以看做是一个武侠的人生三阶段。而围绕着这把刀的三组人物，又点破了主题中的三个字：“贪”、“嗔”、“痴”。影片先从退隐神刀再度现世为故事起点，按照“痴”、“嗔”、“贪”的逆向顺序追溯而上，为观众挖掘了这把传奇宝刀的来历。紧接着又顺着正叙顺序，“贪”、“嗔”、“痴”地讲回来。这个讲法虽然不如国外某些导演完全打乱顺序来得夸张，但是却很顺应观众的观影心理。影片妙就妙到导演在倒叙的时候对每个故事都“只讲一半”，留下的悬念只有追溯到前一个年代才能得到解答，这对观众的好奇心是一种极大的调动。随着刀的神秘性被揭开，那么他的传奇性自然而然就成为了观众首当其冲想要了解的。这时导演又开始正常顺序来讲刀的传奇经历。这种传奇性更适合用正常顺序来讲，不是么？如此一来，结构上的一倒接一正，将故事的悬疑色彩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对悬疑的探知，便是本片除却喜剧之外的另外三分之一魅力。
先锋的主题
如果只是突出的悬疑感，那么这个先锋的结构也只是停留在了玩耍的阶段。更深入一层，如此安排结构是为了更点题。我们看到，每次故事和时代转换的时候，画面中都会给一个圆盘，这个圆盘里，代表“痴”的猪，代表“嗔”的蛇和代表“贪”的鸡是首尾相连的，从而围成了一个圆。每次故事开始，这个圆盘都要转上几圈。这个画面配合影片的结构，就足够暗示本片的“循环”主题了。一去一还，这把绝世神刀引来的传奇仿若无始无终。刀的铸造也许有一个标志性的开头，可是这打刀的铁呢？又是从什么时候便存在的呢？影片最后寐娘(张雨绮 饰)和少三两(刘晓晔 饰)似乎都有自己的人生结局了，可是绝世神刀又会何去何从，落入谁手，是否会引发另一段传奇呢？
这把刀是一个永恒之物，尽管三个故事倒着回去又正着回来，执刀之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个执刀人用到的心和愿也都不尽相同，但是这把刀都是一个见证，见证着人类存于内心深处的相似的念。于是，打破传统的结构、神秘的悬疑、癫狂的喜剧、酷炫的动作、风格化的画面，这些先锋的手法，其实归结于底都是为了让生活在现代社会的观众去产生些想法。这种目的性表现得很隐晦，是隐藏在那么娱乐的表层之下的。于是这些思考便是由心而发的，不是被人说教的。也许观众并没有什么佛学禅意的知识基础，不会对“贪嗔痴”的典故倒背如流，但是他们都会根据自己人生经历之不同而感悟到不同的心灵触动。
先锋的画面、动作和喜剧
说完结构和主题，我们再来看看一些观众可以直接感受到的先锋元素。影片最直接的冲击力来自于画面。广告出身的导演乌尔善显然是镜头感极强，并且对快速剪辑也很偏爱。据说本片的镜头数量竟然达到了3000个(这个有待考察，毕竟我也没能力一遍看片一遍数镜头数)。要知道有些影片的拍摄镜头才不过七八百啊，由此你可以想象一下本片镜头切换之快速，节奏之紧凑，表达之利落、已经达到了超饱和的程度。要形容一下刚看本片的感觉，就是“从机械时代一下跳跃进了电子时代”。
影片三个故事，导演用了三种完全不同的画面风格予以区分。“痴”的故事颜色运用非常重非常浓，正如陷入痴狂的人总要钻牛角尖版的执拗；“嗔”的故事颜色上最接近我们的平时生活，但是处处留有刻意从简的理性感，正如一切都仿若经过精密安排的一样条理清晰井井有条(这样布局自然与本段故事最大的悬念有关)；“贪”的故事颜色运用最大胆，满屏基本上都是黑白色，只有鲜艳的红色十分刺眼，暗示贪到一定境界，并不是贪一切之物，而是对非其所贪之物一概无视。虽然刚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有些意外，但是回味时品一下，还挺有意思。
至于本片的动作戏，那绝对是三分魅力的第三项。用内地某影迷帮派的常用评价就是，“该片能灭XX、XXX、XXXX。”至于为什么这样说，天机不可泄露。大家只需要稍懂脑筋想一下片中某句台词的背后所指便可拍着大腿叫好了。
先锋源于敢作为
本片是导演乌尔善的长片处女作。本片的另外几位编剧张嘉佳、唐缺、马洛杉之前也都没什么大家所熟知的作品。但是正是这样一群貌似经验很少的主创，却仍保留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儿。可以说，影片中除了几张熟练之外，90%的元素对于内地电影市场来说都显得颇为“先锋”。这群人真的是有胆量、有勇气的干将。这种“敢作为”的心态，为我们带来了阔别已久的先锋体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