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青年报:清简如诗的《手提箱包装工》

2013年03月11日11:27  北京青年报

  ◎评家:水晶

  剧名:《手提箱包装工》

  演出单位:以色列卡梅尔剧院

  时间:2013年3月4日至6日

  地点:首都剧场

  推荐指数:★★★★★

  点评: 在抛弃了所有的外在支撑之后,来自以色列卡梅尔剧院的《手提箱包装工》用简约至极的舞台与手法,彰显了诗化文本的力量和毫无装饰的表演魅力。

  清简如诗,朴素无华,自然流畅。舞台上,最普通的以色列底层生活,生老病死,来来往往,像流水一样舒缓却层次清晰地展现。90分钟的演出中,近20个角色,个个难忘,平凡而卑微的故事屡屡触动人心。

  无论是因便秘而无限烦躁的“曾经成功过”的老头,还是年轻美貌正享受爱情的妹妹和胖丑而无人相伴的姐姐,丧夫后即被致悼词的风流“社区诗人”所勾引的妈妈,如果篇幅允许,我几乎可以不用翻说明书就一个一个把那些人物从当晚的记忆中翻检复述出来。我也相信,他们的形象与曾经脱口而出的朴素话语,还将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与场景中翩然再现。在生活中,他们会随时与我们相遇。

  在抛弃了所有的外在支撑之后,来自以色列卡梅尔剧院的《手提箱包装工》用简约至极的舞台与手法,彰显了诗化文本的力量和毫无装饰的表演魅力。演出结束后的第二天,和朋友谈起此剧,她提到本来这部戏的以色列原名应该译作《旅人》,但现在的演出版采用了英文直译名《手提箱包装工》,担心有点因直译而失去了光彩。我倒觉得还好,只要看过这戏的人,绝不会嫌戏里的诗意太少。而名字的直白与简陋,似乎又与舞台呈现的空灵质感相呼应。若我们能与列文和契诃夫一样,用别样的眼光去观察与描摹周遭简陋的人生,却又在这简陋与失望当中解读出诗意与希望,这样的舞台与文字,该多么温暖。

  剧中戏份并不比别人更多的主角,艾勒哈南,手提箱包装工,一直看着邻居们的分分合合,来来去去,他羡慕那些从远方来、可能到远方去的人们,他试图攒钱离开此地,又担心着妈妈的病,然后出于半需要、半同情地将钱一次次支付给用身体换面包的妓女。舞台上的人们,有些离开了这个城市,带着他做的箱子,去了远方;有些离开了这个世界,不再回来,什么也没有带走,只有躯体。

  当妈妈也离开世界,在梦中召唤艾勒哈南,说“来,孩子,来跟爸爸妈妈一起旅行”时,他喃喃说道:“所有挡在我和死亡之间的都死去了。在我和死亡之间不再有任何阻挡了。”

  我们曾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在死亡之前,我们有许多坚硬的东西可以用来抵挡,房子、钱、父母、家人、一日三餐、工作、旅行、书、漂亮的衣服,有太多太多填满日常生活的人、事、物,令我们几乎忘却死亡之真实与迫近。而那一刻真实到来时,街垒灰飞烟灭,我们唯一可以慨叹的,大概是:天啊,我还没有来得及爱、还没来得及感受生命的醇美呢!

  30年前,以《安魂曲》一剧震惊国人的以色列编剧哈诺奇·列文,在他只有30多岁的年纪,就写下了《手提箱包装工》一剧,并在1983年首演。这部讲述5个家庭和8次葬礼的喜剧,描述了以色列旧居民区的琐碎生活,也像契诃夫的《三姊妹》那样,一再出现“到莫斯科去、到莫斯科去”这样的“出走”母题。然而于困境中的出走和希望,不过是现实中屡屡挫败的被羞辱与被损害。人们如此渴望幸福,却吝于付出,自私,恶毒,以邻为壑,以至于不得不永远面对——苦难的洪水回扑。

  我极爱这部戏沉静平缓、甚至稍显压抑的全程,却在剧终的谢幕时分,设计了所有的剧中人欢快地舞蹈起来,重新活那么短短的几分钟。人啊,不要等到谢幕时才想到欢乐与爱,活着的时候,一定要欢乐,一定要爱。

(责编: 葱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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