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宁(徐峥):“你有心事会同你的父母讲吗?”
观众:“会同爸爸讲”
徐瑞宁:“会跟闺蜜讲吗?”
观众:“会”
“那如果有一天你回家发现,你爸爸跟你闺蜜躺在同一张床上,你会跟谁讲呢?” 一身精英装扮的徐瑞宁的波澜不惊的语调愣是有那么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得意。
这是《催眠大师》的预告片,短短2分钟,让人们对整部片子的基调了然而知。巴洛克风格的古旧楼房,视觉上眼花缭乱复杂眩晕,从头顶滴落的水滴声,这些元素随着徐峥打响指的声音随时让人的心脏倏的一缩。情节不论,仅从影片的包装上,《催眠大师》足够夺人眼球。 这部中国版《盗梦空间》甫一上映便取得了口碑与票房齐飞的成绩,被网友评价为国产悬疑片的标杆。
莫文蔚扮演的任小妍是个神奇的姑娘。坐在催眠椅上时,明明单薄瘦弱惹人怜爱,却异常冷静倔强,总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冷酷又自负的徐瑞宁徐大师在这个古旧的充满巴洛克风格小楼内碰到了钉子——患者任小妍。聪慧狡猾的姑娘时而脆弱得惹人疼惜,时而冷静强势,引着男主角走入埋伏好的陷阱,步步为营。两人棋逢对手,大开杀戒,展开了心理上的角逐,进行着治疗与反治疗,催眠与反催眠,简直刀光剑影、火花四溅。
多重梦境+多重叙事,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盗梦空间》。一重一重的反转剧情,层层深入的解密过程,明明没有惊悚血腥的镜头,却总能让人心脏砰砰砰加速跳动,这是高智商烧脑片的典型特征。而在国产华语电影中,烧脑电影算是一个稀缺品。导演陈正道在访谈中多次提到过《盗梦空间》,在言语之间颇为推崇。
《催眠大师》对于梦境的诠释在华语电影中实属一枝独秀。而在西方电影中,“梦境”题材的电影,着实是大导们的钟爱题材。
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人的意识有三个精神层次,包括意识、前意识和潜意识,而人的潜意识是一切行为的内驱力,它被压抑在意识阈之下,但是在暗中波涛汹涌,从深层支配着人的心理和行为,成为人一切行为和动机的源泉。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说“梦中我们所知道和所能记忆起的事情已超过了我们清醒时记忆的能力”。
对弗洛伊德的推崇,使得西方悬疑电影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梦境”工厂。从《穆赫兰道》、《香草天空》到后来的《禁闭岛》、《盗梦空间》无一不是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衍生出来的作品。西方电影对“梦境”的痴狂,不亚于中国观众对武侠电影的着迷。
大卫·林奇的《穆赫兰道》至今被认为是最艰涩难懂的影片之一。 梦境、现实、人物角色交错连转,频繁的套层结构的使用以及复杂的蒙太奇手法,勾勒出一个恐惧的梦魇,折射出人类原始的潜意识。《香草天空》中,整部电影作为一个梦境的复杂套层,讲了一个梦中梦的故事。马丁·斯克西斯的《禁闭岛》全片更是从头到尾被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所左右,逃离与治愈,一路追寻下去,主角所经历的明明是一个故事,却又是不同的故事。
《催眠大师》同样是一部借鉴了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的华语悬疑片,或许应该是第一部。徐瑞宁一次次通过催眠,窥视患者的潜意识,在梦境中塑造一个个空间,呼唤出压抑心底的情感、欲望,以此使患者得到宽慰。影片中徐瑞宁对任小妍的一句残忍的台词,“就算你真的能看到鬼,也不能让你的未婚夫活过来,死了就是死了”。冰冷的一句话,直击任小妍内心深处对未婚夫的情感。就像莫文蔚在片中唱的那样“有些事我深藏心底,想说却一直没说出口,唯恐袒露我的心思,你会受惊不辞而别,你得仍将我宠爱”。
影评人将《催眠大师》看做是《禁闭岛》和《盗梦空间》的结合版。徐瑞宁和任小妍针锋相对,互相触探,剧情反转一波接一波,催眠人反被催眠,像极了《禁闭岛》中的人物设置,同样是医生和患者的角色反转,同样封闭的环境。当然,《催眠大师》没有《禁闭岛》大手笔的背景设置,令人欣慰的是,影棚搭的精致考究,这个古旧的封闭小楼中,螺旋向上的阶梯,菱形叠散的窗花,几何对称的地版,以及黑白相间的图画,符号性的暗示给人一种迷离又眩晕的感觉。
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外加复杂的蒙太奇手法,一向是西方悬疑片的惯用技巧,观众在看电影时,像在玩一个复杂的游戏,这也是这类悬疑片的魅力所在。《催眠大师》中,熟悉此类电影的观众或许一开始就能从细节中摸到一些蛛丝马迹,看到一半的时候就能猜出结局。不过,精巧的故事格局,成熟的叙事技巧,仍不妨碍这部片子确实在众多华语悬疑片中脱颖而出。
监制徐峥曾称,为这部片子搁置了《港囧》的拍摄日程。在 2012 年《泰囧》创下 12 亿票房的成绩之后,徐峥被业界称为“12 亿先生”。悬疑也好,喜剧也好,徐峥在类型电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无论作为演员、还是导演、监制,他的作品风格化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让观众期待,面对采访时,他说,“类型片才是我的菜。”
媒体人曾将 2012 年称为中国类型片元年。
今年之后,或许媒体人又可以说,2014 年,国产悬疑片里程碑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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