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大师》:人性一笔带过,沦为犯罪奇观

2017年04月28日 14:45 新京报动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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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对受难的至亲至爱痛下杀手?可说是一笔带过,这好像也不必强求。但身负沉重血案后又该如何游走人间?也一概欠奉。

《记忆大师》终极海报 《记忆大师》终极海报

  [今日看片]

  为什么对受难的至亲至爱痛下杀手?《记忆大师》可说是一笔带过,这好像也不必强求。但身负沉重血案后又该如何游走人间?也一概欠奉。让这部影片仅仅沦为一种犯罪奇观——它似乎并不打算让影片引发观众的共鸣和同情。

  怪异的犯罪心理没有得到深入挖掘

  出于职业所需,陈正道[微博]的影片都逐一观摩过。看的时候,都在提醒自己要尽量从他人的角度出发。也就是说,陈正道的电影基本不能与我的生活体验产生共鸣。正是这样,我也很难去苛求他的电影,去契合更隐秘的冲动或更浩大的思辨。但陈正道的这部新片,我原本一厢情愿地以为,它会恩赐我一些与生命有关的讯息,可结果,我知道我是在犯单相思。

  老实讲,当影片初露峥嵘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结局。这种自我剧透的方式,主要是让我不受最终目标的干扰,而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它行进的步态和速率上。应该说,沉着的时候要逊于赶路的时刻,这也造成了答案揭晓却无法完全解释疑问的情况。好的悬疑片与陈正道所完成的恰恰相反,简单说,它们提供的不是谜底,而是猜谜的快乐或紧张,这样你在重温时,才会有温故后再发现时所带来的愉悦。

  从影片最初的设定来看,创作者是将狠招与险招一并使出的。两起跨越十余年的凶杀案,都与家暴有关,并顺带牵连到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行凶的动机,非常值得玩味,凶手所要解决的非施暴者,而是受害方。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你的女友被人性侵,你要做的不是惩治那个衣冠禽兽,而是你爱的那一方。你在助她脱离苦海的臆想中,步入到内心的无尽黑洞中去。这样的犯罪心理,实在是新鲜劲十足,也让我们对人性的善恶空间究竟能有多大感到不寒而栗。

  对受难的至亲至爱痛下杀手的内因,影片可说是一笔带过,这好像也不必强求,但身负沉重血案后又该如何游走人间,也一概欠奉,让这部影片仅仅沦为一种犯罪奇观,它对引发观众的共鸣和同情丝毫不感兴趣。难道是要引发更深一层的诸多讨论?容我智商有限,实在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没有完整讲述记忆对人物的影响

  从一开始,我就不太愿意,将《记忆大师》往悬疑的路子上靠,我更愿意把它视为一部软科幻。《催眠大师》和《重返二十岁》都牵连到幻觉和幻想。这次更明显一些,你感觉是在说你身边的事,但它其实是虚拟了一个时空。上一次给我类似经验的是毕国智的《控制》,和吴彥祖主演的这部奇幻片一样,《记忆大师》同样将我的好奇心粉碎个稀烂。我只能将这部影片的女一号徐静蕾前不久执导的《绑架者》等量起来——它也是个将整个时空模糊起来。我能理解《记忆大师》规避审查的良苦用心,但多少也感到可惜,因为这种时空设置本该具有更大自由度。

  当然,影片最大的卖点,它虚拟了一个删除记忆的机构,这机构便唤作“记忆大师”。这项发明是否会挑衅人类道德,不在我考虑之内。我所关心的是,影片的核心叙述既然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互换记忆,那么必然会对你的性格产生微妙或剧烈的影响。黄渤[微博]的角色由斯文的作家几度险些成为暴戾的凶徒,但影片没有在自我和他人的记忆之间做出更富趣味性的博弈。另一个拥有黄渤部分记忆的人物,更加匮乏性情的转机——他只有在完成非如此不可的叙事任务时,才极为被动地发作一把。

  记忆的存无,本应是这部影片最为神妙之处,因每一个人的人格,都是由我们的记忆来塑造的。正如李白所言,有了“昨日之日不可留,”才会带来“今日之日多烦忧”。所以,当你删除某段对你而言刻骨铭心又不堪回首的记忆之时,你已经在告别自我,或者说是重塑自我。那些比人类容易退化的记忆要更牢固的景物、器具以及飘浮在空中的歌声和走过来的行人,也必然丧失掉所有的提醒功能。记忆其实就是每一个人时常温习的叙事,而《记忆大师》基本舍弃了这种“叙事”。

  悬疑大师希区柯克的很多电影都热衷讲述一个人想成为另一个人的艰难历程,说穿了,也就是妄图篡改记忆。希区柯克将这描述成一个无功而返的过程,也渗透出人类对自身的憎恨是有多么深重。而《记忆大师》里必须选择一个胜者,我们会为这个胜者喝彩吗?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

  □赛人(影评人)

(责编:小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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