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路变窄以后--我看影片《刮痧》
http://ent.sina.com.cn 2001年02月03日10:54 北京青年报
郑晓龙并不避讳在《刮痧》中来一场美国片中常见的追车游戏。这也是梁家辉表情最轻松的一场戏,他一边被儿子指挥“电影中都是往左转”,一边往右打轮说:“来不及了”,但他的车始终没有警匪片的车速,更没有东撞西撞的破坏场面,他可能是开着开着想到目的地的,所以这场追车戏到了最后真的变成了一场游戏,儿子和并行的警车摆起了开枪的姿势,对方也笑意盈盈地看着。接着神来之笔出现了,儿子玩累了、睡着了,这个静静的车队离都市越来越远,在儿子梦境的带领下回到了离别太久的家。我欣赏郑晓龙把优美的钢琴声给了这场追车游戏,它的轻快淡化了预料中梁家辉被拘的悲惨结局,也把一个父亲,一个中国父亲的爱子之心写到了极致。当路越走越窄的时候,不如换一条路走,从自己选定的地点出发,郁闷了近一个小时的影院也立刻为之活跃,圣路易斯的法律这会儿对梁家辉一下子没有了约束力,他让儿子见到了无奈离开美国的爷爷,让被迫在福利院生活了数日的儿子吸到了新鲜空气,他自己呢,也在无力摆脱的困顿中有了一次释放内心的机会,这就有了他在本片中最有魅力的表演。
《刮痧》本来就是一场游戏,它请我们注意游戏规则,注意游戏参与者的变化。它最终让我们相信游戏是人玩的,规则既是人定的,也是由人来改变的。蒋雯丽扮演的母亲在性格和表情上都具有不确定性,她用英语向梁家辉发难几近于凶狠,而用汉语向朱旭隐瞒真相又几近于垮掉,这样的不确定性,使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在美国生活的中国人,一个无处抱怨又饱受煎熬的职业女性只得寄希望于法律程序,而被另一个法律操纵着的程序只给她留下了茫然。这可能是蒋雯丽演过的最难的角色了,她的焦虑中有一种永不放弃的希望,而她的希望又被不断迎面袭来的焦虑所消解,她的表情左左右右,任何能给她带来一线生机的人和事都会让她有瞬间的感动,而随之而来的打击又能让她迅速回到现实,这会儿的表情憧憬的成分很少。而梁家辉的天地要比蒋雯丽广阔得多,当他懂得了游戏之外还有游戏,规则之外还有规则之后,他就主动多了。他在明白什么事都不能放弃的原则后,甚至可以扮成圣诞老人爬上大楼的九层去和儿子见面,在好莱坞式的结局里,梁家辉的个性和当地的法律打了个平手。
《刮痧》的故事是由东西方差异引起的,而人物的感觉却没有太多的当地生活气息。除了那个歪曲《西游记》的律师外,至少美国人这一块儿还显得简单,尤其是最后的化解很有中国人的“解铃还须系铃人”的意思,梁家辉的老板连属下“打孩子是为了给自己面子”都不懂,怎么就轻意地到民乐悠扬的中国医生那里让其刮上几板子呢?
看来《刮痧》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王永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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