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还没有一种可以完全服众的公允说法足以使围绕影片《卧虎藏龙》的沸扬争议停下来。在网上,不喜欢这部影片的人把它叫做《卧猫藏蛇》或《卧狗藏猪》--对该片武戏文拍导至武?精神“萎靡不振”(文人气过重)、人物关系表示述上追求欧化(沙士比亚化)的媚外企图极其反感;喜欢这部影片的人,目前正在为该片获多项奥斯卡奖提名而欢欣鼓舞。
对《卧》片大加批判的观众首先从衡量类型电影的角度出发,认为该片不是一部地道的武侠电影。确实,影片没有徐克、程小东作品的屡创视觉奇迹语不惊人死不休。影迷们最计较的是“完全不顾地球重力影响,一门心思吊钢丝”,在他们看来,那些前所未见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舞蹈都是一些“花拳绣腿”。另一方面,影片专心叙事言情近乎女性化的细腻委婉作风也令一些武侠片迷连呼上当。《卧》片没有通常武侠电影大开大阖、刚烈生猛的故事框架、人物形象,更没有快刀斩乱麻正义必胜的理想结局(从李小龙时代开始武侠片就注定成为自我强化民族自信心的精神产品,沿袭至今,即成定律)。情感纠葛在影片中占了相当大的比重,主人公理想和爱情的破灭更传达出一种发人深省的悲情意识--可以说,如此厚重的人文意念和武侠片的类型要求几乎水火不相容。分析起来,李安的所作所为也是理所当然,回顾:《推手》(1991年),《喜宴》(1993年),《饮食男女》(1994年),《理智与情感》(1995年),《冰风暴》(1997年),《与魔鬼共骑》(1999年),哪一部不是在研究探讨伦理人情?本性难移啊!
盛赞李安的观众则一直为他的“创新精神”拍手叫好,认为其开“文人武侠电影”之先河,一方面,动作性场面不再像以往的武侠片那样注重“形”,而是偏重于意境的营造,影片主人公仗剑飞掠波平如镜的水面以及竹林中激战的场面可谓经典之极,中国味十足。另外,影片用细腻的笔触刻画了李慕白、玉娇龙等个性鲜活的人物形象,他们对爱情的忠贞坚忍,富于民族特色,悲剧性的结局,更使人遥思梁祝,感慨万端。相比之下,过去武侠电影里“黄飞鸿与十三姨”式的爱情则轻浮的不足为道了。
强烈的文人气恰恰是李安的优势所在,多年来,李安一直在海外拍片,老外看李安电影也正是欣赏其“理智与情感”。所以,集李安精神之大成又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中国武侠电影文化背景衬托的《卧虎藏龙》登陆北美后,立即引发了一场李安风暴:2000年12月起,李安喜报频传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奖、波士顿影评家协会最佳外语片大奖,纽约影评人协会最佳摄影奖等十三项影剧团体殊荣尽入囊中。圣诞节档期,该片在全美逾千间戏院公映,截止到2001年2月11日,《卧虎藏龙》在北美地区(美国和加拿大)票房已达6000万美元。
李安的意义在于他不仅海外票房狂收或领到一些奖,创收和面子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在于他能使更多的人了解中国文化--《卧》片以原装国语配英文字幕的方式在美公映。(李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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