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火了相亲真人秀《非诚勿扰》,最近又跟同是光头的郭德纲搭档主持了即将播出的两性脱口秀《非德要看》——在此之前,他还曾端坐《南京零距离》新闻主播台9年,以其中犀利的《孟非读报》环节见长,不时有些“官员免职非处分,不可以此糊弄百姓”的针砭时弊,他欣赏白岩松的敏锐和奥普拉对新电视时代的开创,而事实上,他几乎兼具了这两者的优点。
在幽默之外,孟非身上那种悲天悯人的关怀,是当今中国媒体最稀缺的精神气质。多少有些讽刺的是,当今的中国知识分子似乎已经失去了对这种天职的敏感,在这种不幸的环境中,孟非自然就显得像稀有动物一样宝贵。
新闻主播:“光头”照耀南京
2011年,新节目《非德要看》的录制现场。
孟非开场:“我们是一档帮助女人识别男人谎言的闯关节目,生活中人们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谎言,有的是善意的,有的是恶意的,也有的是说着玩的,比如郭老师你真帅!”郭德纲马上回应:“其实你也挺帅的。”
两大光头跨越南北来斗嘴,成为2011年电视节目一大焦点,更让两人各200多万的围脖粉丝望眼欲穿:同是不靠脸蛋靠内涵拿话筒的他俩,会有怎样的火花?因为编播调整,原定4月27日首播的《非德要看》往后顺延,播期未定,不过两人携手以“夫妻档”出席娱乐节目《欢喜冤家》的录制,已经笑点频出,和郭德纲高密度的“油嘴滑舌”风格不同,孟非还是那个能把新闻节目《南京零距离》和真人秀《非诚勿扰》和谐统一的稳重气场:冷不丁的幽默,讨人喜欢的真诚憨直,不动声色的洞察力。
这样的风格曾经在中国新闻界刮起一阵始料未及的狂风:2002年民生新闻节目《南京零距离》在江苏广电总台城市频道开播,这个整整一小时的新闻直播节目,有着走钢丝般的高度紧张,而这其中,就包括每天6~8分钟的《孟非读报》,非播音科班出身的孟非坐上主播台,需要把早上读完的各种各样的报纸观点归纳整合,然后与观众分享既畅所欲言又不犯错误的观点——这个在底层摸爬滚打过、也悬梁刺股求过学的年轻人,一扫长期以来“主播=朗读器”的空洞无聊,人们喜欢听他感同身受、调侃戏谑的新闻评论,就好像自家培养出来的儿子,终于为平民抢得了一席话语权。
《南京零距离》一炮而红,孟非也成了“南京的儿子”。主持节目累得失声,热心观众电话如潮,责怪电视台“怎么把他累成这样!”短时间就有了38种润喉偏方;夫子庙一带火灾,路过的女孩用数码相机拍下独家新闻,“只给《南京零距离》,只给孟非”。
全国同行纷至沓来,想探清17.7%的惊人收视率究竟如何产生,也一股脑儿地克隆节目宣传语、制播流程,甚至孟非这颗照耀南京城的标志性光头(其实人家是累得掉发然后索性剃光),都照单全收——只是,高考落榜、南下深圳当搬运工、回南京当印刷小工险些丢了只手、开小超市未遂、骑车穿越城区去师范大学上中国文学大专班、8年死磕的电视台临时工……如此好莱坞般的故事人生,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克隆的?
真人秀:“穿针引线”的智慧
《非诚勿扰》出过几朵奇葩:死活要在宝马里哭不在自行车上笑的马诺、声称被胁迫而遭遇“厕所艳照门”的闫凤娇……于是全国人民对它的走红也褒贬不一:说它“哗众取宠”的有之,质疑小模特小演员借舞台打知名度的有之,相信美好来看爱情故事的也不在少数,另外还有孟非的大量拥趸,来看他的华丽转身,因为他的魅力而继续捧场。
“孟非是做民生新闻出身,从底层做起,他对老百姓的疾苦特别明白,我们觉得,让这样一名主持人来主持婚恋节目才压得住,因为婚恋是一个特别复杂的话题,这里面一定牵涉到一些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非诚勿扰》的制片人王刚这样陈述孟非“转型”的理由,而孟非也把自己做新闻的“度”延续到了这档相亲真人秀中:“可以轻松,但不轻薄。可以通俗,但不庸俗。”
说到做到,在节目现场,他不时以幽默化解女嘉宾的刻薄,用调侃戏谑消灭男嘉宾的高傲气焰,不动声色,却也意味深长——正如他的搭档黄菡在为他的书做“跋”时所写:只要你与他接近,你就会立即感受到这种讨人喜欢的幽默。明明在吃独食,抢了别人的风头,还能让你愉快之至,酣畅淋漓,这就是孟非说话的高明之处。
和科班主持人相比,孟非不仅没有那么多标准笑容和客套话,还常常“跑偏”,当年担任体育节目摄像时,会因为看球入迷不时跟丢球,被导播跳脚大骂;如今在《非诚勿扰》现场,他也会在其中一期李孟向前女友李洋道歉并求婚的时候,感动得要落泪,直接忘了下句该说什么——就是这样一个亦庄亦谐的性情中人,坚持“即兴发挥才是《非诚勿扰》的最大魅力所在”,也希望它“不仅仅是一个相亲节目,更是一个价值观互相碰撞的地方。”同时甘愿隐藏自己,“我更愿意听单身男女去说,听乐嘉、黄菡去说,我尽量让自己只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
舆论领袖:才华、情怀、恻隐之心
超过220万的粉丝守候着孟非的新浪围脖,他动辄织条新的转眼就评论转发过万,“舆论领袖”的称号实在当之无愧,搭档黄菡曾说,“在幽默之外,孟非身上那种悲天悯人的关怀,是当今中国媒体最稀缺的精神气质。多少有些讽刺的是,当今的中国知识分子似乎已经失去了对这种天职的敏感,在这种不幸的环境中,孟非自然就显得像稀有动物一样宝贵。”对这样的褒奖,孟非笑言,“我只算是多些恻隐之心吧”。
虽然离开新闻主播台,“孟非读报”还一直在他的新浪博客上延续,收费公路、个税起征点、“红歌进食堂”……一针见血或者迂回批判,“平民代言人”其实从未离开。
他最近还在看乔布斯的奋斗史《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世界》,梦想着有天能主持档旅游节目,自己带一台小摄像机,第一视角和大家分享自己眼中的美景——这真是个更加令人期待的节目,想象一下,一个入住“五月花”酒店能即刻联想出李白“一为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诗句的人,一个时刻有着恻隐之心的知道分子,在经过数年历练与沉淀之后,应该能拍出比他当年获奖的专题片《飞向亚特兰大》更出彩的美景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