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栋天提出,周立波的表演要定位在剧场,坚决不能轻易上电视和走穴。“他要保持神秘感,不能造成‘透支’。给市场一个期盼,才能引导观众走进剧场。”关栋天说。
在对笑料的把握上周立波是小心又小心。为此,他找来一些滑稽界的同行和专家给自己把关。
在演出之前,他登门拜访了上海曲艺家协会前副主席徐维新,请他为自己的表演把脉。上海滑稽界的许多朋友也都纷纷帮忙出主意。上海曲协主席王汝刚建议他如何抖包袱、调整噱头;严顺开等老一辈滑稽演员更是给予了他极大的支持。
在周立波背后的“大智囊团”对“海派清口”进行集体包装的同时,关栋天则利用自己在圈内的人脉关系,联系演出公司、要批文。“坦率地说,当时大多数公司都不太看好他,因为这种类似脱口秀的形式连剧本都没有办法写,演出效果更是无从谈起。”关栋天回忆说。
最后,周立波与SMG的东方之星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开始筹备第一场“海派清口”秀。在演出内容上,他决定“正理歪说”,现身说法——讲述自己当年怎样把未来的老丈人打伤及过去十多年的经历,以吸引大批好奇的老观众。
上海媒体也纷纷捧场,“曲艺多了一个样式”“浪子回头金不换”成为当时最大的话题。但是,对于这个新形式到底能够走多远,大家都没有什么信心。
2006年12月1日,周立波的第一场表演在兰心大剧院举行。令人吃惊的是,门票销售一空。观众基本都是50岁左右的滑稽剧迷,大家都想看看,当年的“小滑稽”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周立波一开始还有点忐忑,但刚走上台,观众就迸发出一阵笑声。他说:“我还没说,你们笑什么笑?”观众哗地一声又笑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观众送了一束花上台,对他说:“你终于回来了!”
在表演过程中,他注意到台下前来的观众里有4台轮椅。直到演唱《再回首》的时候,周立波终于不能自己,失声痛哭。
“智力密集型”演员
一个人撑足全场达2小时以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一停顿或者材料不够,就会立即造成冷场。“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平时只要一遇到好笑的事,就会马上掏出笔记本,把笑话转化成自己的语言记下来,”周立波对本刊记者说,“表演的时候很多东西就信手拈来,等于说我天天在彩排。”
他所谓的“自己的语言”与老百姓熟悉的话语体系相当贴近,自然容易得到市民的认可。在兰心大剧院的头炮打响后,周立波开始频频受到本地媒体的关注,剧院负责人更是欣喜地发现,市场一下子就接受了这种单人清口的演出形式,只要是周立波的场次就“完全不用担心票务问题”。
虽然说主流观众仍然是熟悉自己的中老年人,但周立波的野心是更有消费能力的年轻白领一族。为了拓展观众面,周立波每天花4个小时上网,并慢慢在表演中加入一些网络语言及流行的笑话。
就像国外评说新闻的脱口秀那样,周立波也将紧密结合时事的风格发挥得淋漓尽致。几场表演过后,他把表演的主要内容定位在读报和新闻盘点上。全年的海内外重大事件被他高度浓缩,并用上海方言和俏皮话进行表达,现场“笑”果出奇地好。
之后,他又搞春季盘点,并准备把“新闻盘点”发展成品牌节目。
周立波不仅总结时事,更试图在其中加入自己的观点。他认为,演员分为两种,一种是在舞台上讨好、迎合和仰视观众,另一种则是“用智慧带领观众”,“像智者一样站在台上,跟他们分享人生的道理。”
他给自己定位在后者,他认为,“一个人在台上装疯卖傻的话,现代的观众是不会喜欢的。创意和胡闹是两码事,亲民不等同于装弱智。”
如何成为舞台上的智者?周立波给出的答案是:“我想成为有知识的人。”他对本刊记者表示,“海派清口的支撑点在于庞大的知识结构。”
周自称对逻辑学小有研究,经常能把包袱按照一定的逻辑解构成很多个“笑”点,使观众不间断地发笑;他对数据很敏感,经常在表演中罗列出很精确的数据;他有很好的阅读和学习习惯,在研究话题的过程中注重将整个背景研究透彻。
2008年11月16日,上海理财博览会邀请周立波做一次表演。在波特曼商城剧院,他对着台下的金融界精英大谈股票、财经和次贷危机。他对他们说,“股市没有专家,只有输家和赢家。”
“看到一个滑稽演员能拿金融界的人开涮,台下都懵掉了。”周立波得意地回忆说,“对于金融危机,我相信我的研究水平不会比任何一个专家逊色。”
周立波的下一个表演主题将是结合解放六十周年的《笑侃大上海》,尽管首演在5月,可这一专场前三天的门票已经售罄。
再下一步,周立波甚至有意进军上海大舞台和国际体操中心这样近万人的表演场所,筹备“海派清口演唱会”;而他演出的音像带、连环画、书籍、公仔等一系列衍生产品也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