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装嫩装天真，我就是嫩！我真的想长大，但是长不大！”——大张伟



村上隆的童心设计让他一跃成为世界级大师



J·K·罗琳用哈利·波特的魔棒打开了儿童和成人的界限



童话大王郑渊洁

　　撰文/王子烨 吕佳

　　A：“为何Hello Kitty没有口？”

　　山口：“她有口，只是隐藏在毛中。”

　　A：……

　　山口：“她有的。”

　　Hello Kitty的创作人山口小姐的这番话，堪称现代禅语。而这只执Kawaii文化牛耳的白猫，无论是有嘴还是没毛，的确为她的东家创造了数不尽的财富。

　　虽然童话都是骗人的，但编织童话的人，贩卖的是童真，赚到的是实惠。去看看哈利·波特的妈妈J·K·罗琳女士吧，这位曾经的落魄单身妈妈，用哈利·波特的魔棒打开了儿童和成人的界限，成为今日风靡全球的女富豪。还有村上隆，他不过是在LV上画了一枚卡通樱桃，就令全世界的妇女疯狂。

　　童心是门大生意，为它买单的不仅仅是儿童，更有无数超龄儿童和儿童的爸妈。作为消费品，童心在文化界、艺术界、时尚界的泛滥，展现了都市的进步还是社会的势利？而作为消费者，“装嫩”是一种高压社会下的集体撒娇，还是一场年龄政治的社会表象？

　　看看这些童心供应商

　　供应商代表：郑渊洁、朱德庸、J·K·罗琳、山口小姐、村上隆、奈良美智、苹果的爸爸、芭比的妈妈、史努比的爷爷、任天堂的奶奶，以及所有不仅赚孩子钱，顺便蒙了爸爸妈妈的超龄英雄们。

　　年龄：曾在不同领域饱受挫折的老炮。

　　气质：有一点怪，有一点坏，还有一点小肚子！

　　要在80年代的中国，“童真”毫无市场价值——那时候正全民文化热呢，而Kawaii这种亚文化要想登上历史舞台，起码先要将“现代化进程”这门课补好。比如现已成名的“童话大王”郑渊洁出道在80年代，他先后写过诗歌和散文，都投稿无门，写童话，实属无奈之选。80年代，童话的唯一消费群就是儿童，一名儿童文学作家则很难被主流价值观承认。儿童文学，那根本不叫文学。

　　要是在90年代的中国，“童真”的市场价值仍然很低——那时候全民虽然在文化上断了奶，但下海经商大潮第一次涌进国门。儿童是一支没有消费能力的边缘群体，想傍着他们摇旗呐喊，做不成生意。

　　而进入21世纪，一切都不同了。从村上隆给古老的LV皮具加上一枚樱桃开始，消费稚趣的人群已经不仅仅是年龄为个位数的孩子。皮克斯用一个收垃圾的机器人得到奥斯卡的尊敬，巨大的宠物小精灵被喷绘在波音747上满天乱飞，乔布斯用一个简单的白色小盒颠覆了全人类的主流审美，对了，还有那只非说自己长了嘴的大白猫，它甚至拓展出了男装市场……青年亚文化在GDP打好前锋的土壤上，终于开出了花。

　　在没有读写能力，没有学校和礼仪规范的中世纪，成人化的儿童是一种常态。但在新时期，退化了读写能力的成人，回到原点，开始用儿童的方式处理问题。

　　供应商代表：童话大王郑渊洁

　　孩子的童心是没有社会价值的

　　中国，本不是出产童话的国度。因为浪漫和童稚本不融于我们民族的血脉，自古我们标榜的三好少年是“少年老成”款，而“童言无忌”绝对不如“难得糊涂”境界高。

　　但如果在中国必须选出一名童话大王，那一定是郑渊洁。

　　从1985年创刊至今的《童话大王》，郑渊洁是唯一的撰稿人，创刊24年，总印数逾亿册。他让小老鼠开飞机伸张正义，让罐头里跑出5个小人儿，让一座会唱歌的音乐城藏在红沙发里……他以儿童的口吻、成人的深度写童话，而“100分把童年变成100岁”“不会摇尾巴的狗在这个世界上是无法生存的，除非你不当狗”之类的“名言”比比皆是。他不仅创造了皮皮鲁、鲁西西、罗克、舒克和贝塔等经典形象，更是打造了有自己LOGO的童话帝国。

　　对于“童心能创造生产力”这个话题，“童话大王”郑渊洁不仅深有体会，而且深谙其道。所以，他才会说出“孩子的童心是没有社会价值的，有知识和阅历的成年人再加上童心，才有价值”这种话来。

　　记：看你童话的人，儿童和成人的比例有多大？

　　郑：应该一半一半吧，我写的童话，压根儿就不是仅仅给孩子看的。比如，孩子只能从中看到罐头里可以钻出小人儿，成人却感到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自身沉重的无力感，哪怕幻想有个罐头小人儿来安慰一下也是好的，如果能帮忙就更妙了。这和大家喜欢机器猫是一个道理，想“傍上”个超能力朋友的都是自身有缺陷且充满幻想者。我就提供这种幻想。

　　记：你童话里有不少对成人世界和规则的批判、质疑，你觉得这些给小孩看，他们能接受吗？

　　郑：我最难忘的六一儿童节就是在质疑中度过的。1969年我上二年级，加入了少先队，戴红领巾的时候很激动，但听到广播里喊“少先队员代表讲话”之后是“非队员代表讲话”，就是还没有入队的孩子发言，我还以为是“会飞的小孩”讲话呢——这种差别对待我从小就看不惯，我相信所有小孩都能体会到不公平，不要把小孩都当傻瓜。

　　记：目前社会有一种普遍向年轻人靠拢、儿童化、低龄化的现象，你怎么看？

　　郑：好事啊！年长的人就是要与时俱进啊，我讨厌居高临下、不屑一顾或者对年轻人不放心、指手画脚的人，我认为大家都应该往年轻人的堆儿里扎！ “幼稚”这个词儿不应该是贬义词。

　　记：那童心泛滥也是件好事？

　　郑：恰恰是成年人才最应该具备童心。我认识很多成功人士，包括科学院的院士，都八九十岁了，还像孩子似的。因为童心就是没完没了的好奇心和想象力嘛，可孩子有童心是没有社会价值的，因为孩子没有知识和阅历，有知识和阅历的成年人再加上童心，才有价值。

　　记：有些人心理年龄特别小，总也长不大，你觉得是逃避责任的一种表现吗？

　　郑：人的生理年龄只能按部就班，但心理年龄完全可以自控，而且生理年龄大但心理年龄小的人，非常有可能做出一番成就。在做心理测试时，我的心理年龄只有5岁！我想，我上到小学四年级就被迫停学了，是不是心理年龄也就永远停留在这个阶段？！也许是因祸得福，如果我读到大学，可能也就没有童心了，想象力也会受限制。在我看来，知识越多的人，想象力会越少。

　　郑渊洁的孩子气事件

　　事件一：和汽车聊天

　　郑渊洁说，他经常跟汽车聊天。有一次去上海，他对自己的车说：“对不起啊，我知道刚才你看上了前面的那辆‘女’车，但我现在不能再跟着‘她’了，我把‘她’的车牌记下来了，等工作结束后，我想办法帮你找到‘她’，然后把你停得离‘她’近一点，你们可以好好聊聊。”

　　孩子气点评：和汽车聊天……放郑渊洁身上这叫童心，可贵！放《重庆森林》里的梁朝伟身上，这叫忧郁，可爱！但要放一芸芸众生比如你同事那谁身上……估计就成“怪蜀黍”，可怕了……

　　事件二：给硬币编故事

　　一次上课，有个学生的硬币掉在地上，滚到郑渊洁的跟前，孩子有一点尴尬，他却突然来了灵感：“这是我去年用过的一个硬币，当时它很喜欢我，但我还是把它花出去了……终于，一年后它又听到了我的声音，它‘越狱’来找我了。我也一眼就认出了它，所以，我要谢谢你，让它回到了我身边！”然后郑大师继续发挥想象力：“我问它，这一年你都经历了谁？它告诉我，巩俐用了它一天，成龙用了它两天……”

　　孩子气点评：然后郑渊洁一直说一直说，谁用了它三天，谁用了他四天……谁用了它一百天，直到全班同学全部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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