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巨星张国荣的丧礼,是近年最多眼泪与哭声的丧礼。灵堂内,四百多名亲友泪如雨下;灵堂外,逾千迷哥迷姐呼天抢地。生荣死哀,万千宠爱,张国荣的好朋友目睹群情,忍不住补上一句:“(哥哥)不枉此生!”
终年四十六的“哥哥”张国荣,丧礼昨日在北角香港殡仪馆举行,遗体并随即转往歌连臣角火葬场火化。唐鹤德以未亡人身份,在丧礼中成为各方关注焦点。张国荣的外甥女在
丧礼上致辞时说:“Uncle Daffy(即唐鹤德),我代表十舅父(指张国荣)多谢你!我觉得十舅父有你,好幸福!”
丧礼昨日早上十一时十分开始,但唐鹤德与张的家人在八时许已到达殡仪馆安排打点。穿着黑西装、黑领带的“唐唐”唐鹤德,左襟上插了一朵黄玫瑰,坐在灵堂家属席上第一排第一个座位,与张国荣的胞姊张绿萍毗邻而坐。他腰板挺得很直,表情哀伤,不时与张绿萍低头耳语,张绿萍也经常用手轻拍他肩膀。有时,“唐唐”会望着“哥哥”遗照,出神冥想。放在灵堂中央这张“哥哥”西装笔挺的照片,是唐鹤德亲自选定的。
旧情人……握手安慰未亡人
亲友陆续到场。不少人向“哥哥”遗像三鞠躬致敬后,都不忘走上前向唐鹤德讲几句安慰说话。“哥哥”初恋情人毛舜筠,与唐鹤德紧紧地握了握手,低头耳语几句;前港姐谢宁则轻轻给他一个拥抱,尽在不言中。
十一时十分,告别仪式正式开始。满是白色鲜花的灵堂,已经坐了约四百人,丧礼没有采用任何宗教仪式。首先,商台DJ苏丝黄站到前台,向大家细述“哥哥”生平。大会刻意安排,苏丝黄讲一段,然后重播“哥哥”生前接受访问的声带,轮流交替。当已成永诀的“哥哥”声音在耳畔响起,不少人都突然“呀”一声,然后凝神屏息,贪恋地听“哥哥”讲话。
灵堂内……“哥哥”谈凄酸往事
当张国荣娓娓道来一段初出道的凄酸往事,一直表现克制的唐鹤德,第一次忍不住从口袋拿出纸巾,偷偷拭去眼角泪水。“哥哥”说:“我初出道时月薪一千元,五百元付房租,但服装有津贴,所以我可以给三百元妈咪做零用钱,其他才自己用。我有时在月底还可以剩几十元储蓄呢!”
稍后,苏丝黄说:“一九八二年十二月九日初(哥哥)邂逅唐先生于丽晶酒店,二人于次年一月二日展开一段逾二十年的感情。”这一段也有印在丧礼的场刊上。对同性感情如此坦荡荡,“哥哥”与唐鹤德可谓开香港风气之先。
最后,苏丝黄以“二○○三年四月,去世。”寥寥九个字作结,唐鹤德再一次找纸巾。
外甥女……“舅父有你,好幸福”
张国荣好朋友张学友、徐克、黄沾和张国荣外甥女轮流致悼念词,唐鹤德的眼泪一次又一次滴下,多次劳烦身旁的张绿萍为他张罗纸巾。这些至爱亲朋的悼辞,不时提及唐鹤德,张学友更赞张国荣“敢爱,勇于表达自己”。
张国荣外甥女讲得更加直接:“Uncle Daffy,十舅父一直好珍惜和你的感情。他说你曾借了几个月薪水让他度过难关。过去一年,我也看到什么叫做真爱。你对(患抑郁症的)十舅父不离不弃,日以继夜照顾他。Uncle Daffy,我代表十舅父多谢你!我觉得十舅父有你,好幸福。”
然后,灵堂上播放了一套由谷德昭等拍摄的短片,配合着张国荣《风继续吹》的歌声。首先,是张国荣与毛舜筠、与张曼玉、与梅艳芳、与……然后,便是很多张“哥哥”与“唐唐”的合照,最后,以“哥哥”独自走向森林的背影作结。唐鹤德一直侧身贪恋地看着萤光幕,不肯错过任何一个“哥哥”的片段,但当耳畔响起“风继续吹,不忍远离”,他已忍不住泪如雨下,弯身抽泣。然后,“你已在我心,不必再问记着谁……”又有人拿一盒纸巾给他。
火葬场……“唐唐”按钮高声哭
丧礼尾声,告别灵柩。唐鹤德一直站在家属最前面,但悲哀已令他身体无法负荷,要张国荣两位前助手搀扶才可举步。
张国荣一对着生外甥女手持舅舅的遗照,跟在他后面。这时,灵堂播放“哥哥”以国语唱出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哥哥”生前,正以这首歌公开向唐鹤德示爱。
在歌连臣角火葬场,唐鹤德更要度过最艰难的一刻:他亲自按钮,送“哥哥”灵柩上路。就在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高声地大哭。而室内也不断有人大叫“哥哥呀!哥哥呀!”
在稍后的解秽酒宴上,唐鹤德的情绪才稍稍平复。有人慰问他,他说:“我好似一片云。”对方殷殷叫他保重,因为前面还有好长一段路,唐鹤德悄声说:“知道。”(李慧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