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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健常就像大哥哥一样
文章，一个纵横歌坛20年的台湾老牌歌手。有过幸运、有过辉煌、有过困惑、有过挫折和失败，甚至曾经想过要跳楼自杀。入行20年来，他看遍人生百态，品遍人生真味。记者昨日对文章进行了独家专访，听听他回顾这20年来的演艺生涯。
记者(以下简称记)：听说你出第一张唱片的时候还在日本的公司里工作？
文章(以下简称文)：我大学在加拿大读经济，副修声乐，毕业后回印尼在一家船务公司工作，后来被派到日本的分公司工作。那两年赶上了日本经济最好的时候，老板对我也不错，但是日本很排外。我很喜欢唱歌，就在周末去上音乐课，希望能够多交些朋友。一次，我就到新加坡的一个录音室去录样带，认识了一个有名的印度音乐制作人，他把我推荐到EMI，认识了谭健常。他为我量身定做第一首歌《故乡的云》。当时我是抽出两个礼拜做宣传，然后再回日本工作。到了第二张唱片还是这样。老板说：“你到底是要当歌手，还是要上班？总要选一个。”
记：要你做这个选择，是否也有很多内心挣扎？
文：我特别痛苦。我的父母很反对我做这行。我签约的时候都没有告诉家人，等到我的唱片上市了他们才知道，他们希望我就是玩玩而已。因为唱片卖得很好，唱片公司希望我给自己三五年时间全心全意做这行，假如五年之后不想唱了，还是可以回去工作。就这样我毅然决然把工作辞了，做歌手。父亲非常生气，都不跟我讲话。我就自己去了台湾。
记：开始做全职歌手以后的生活是怎样的？
文：刚开始非常辛苦，那时候如果你要上一个电视节目，就一定要给他们拍一个MV，如果你上十几个电视节目，一首歌就要拍十几个MV，结果每天都要很早起来拍MV。我甚至想，是不是回去上班比较好？
记：你后悔了？
文：是啊，我对日本的生活也很喜欢。那时候人们也是很“哈日”的，什么松田圣子、中森明菜、安全地带啊，日本的歌星特别红，日本的衣服我们也喜欢，能在日本工作也是很难得的事情，薪水又高。所以我有点后悔。我问自己，是不是还喜欢唱歌，那既然回来了，就要好好做下去。后来第三张唱片又得奖又大卖，成绩不错，就这样一路走过来了。
记：最开始跟谭健常接触，他给你什么印象？
文：他是印尼华侨，生活背景跟我一样。他可以写出游子心情的歌。他唱歌的方式和感觉在我们这些歌手身上都有迹可循，比如我唱歌就有他的味道，高明骏也是他的学生，唱歌跟他的感觉也很像。第一次跟他见面，我觉得他没有我想像的那么严肃，而是大哥哥的感觉，他特别爱笑。
记：你们第一次见面有什么趣事是彼此现在还不会忘记的吗？
文：我们是在新加坡见的第一面，我特地买了印尼的糕点，想给他一个惊喜。他特别感动，到现在他都还记得。他说他把糕点带回了台湾。
记：谈谈你们的合作吧。
文：他给我写的第一首歌是《故乡的云》，我很奇怪，说：“老师你为什么不写一首情歌？”他说：“就是因为你的经历、背景他们没有，所以要给你写游子歌，你20年后都会感谢我的。因为情歌过了20年也许就不流行了，但是20年后还是有很多游子到外面去奋斗，游子的心情每个人都会有。”事实证明这首歌的确仍然很受欢迎，我真的很感谢他。我还记得当年的制作过程，那时候传真机还不普及，他的太太小轩是用电话把歌词念给他，他用笔记下来的。我还问他：“这个‘归来吧’会不会唱歪了变成‘鬼来吧’？”他说不会不会。
禁演让我差点跳楼
记：我们都知道你两次被台湾禁演的事情，尤其是1994年被禁演了四年，当时你的生活处于什么状态？
文：我以为我歌唱的路到了尽头，特别沮丧，挫折感很重，对任何事情都心灰意冷，没有演出，没有收入，积蓄也快花完了，一个人在台湾也没有亲人，又生了病，我很灰心，有一阵子非常放纵自己。
记：你放纵自己的方式是什么？
文：喝酒，一个礼拜不出门，电话也不接，跟外界没有联系，很自闭。我想起父亲的话没有错，这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职业，什么都是被动的，哪一天你没了舞台就一无所有了。而且感情也不顺利，好像不顺利的事情全都发生了，我甚至想跳楼自杀。
记：你是怎么走出低谷的？
文：一个在美国的好朋友告诉我，应该离开这个环境，重新思考未来，他说：“你不能这样下去，要不你干脆去跳楼好了。”他令我惊醒，我去了美国。在他的鼓励下，我又去上音乐课程，慢慢建立自己的信心，把生活调整过来。我常常在美国的华人中间演出。后来赚了一点钱，就和我一个好朋友、日本摄影师一起环游世界，欧洲、非洲、澳洲、东南亚都去了。钱少的时候我们就买最便宜的机票和车票，住学生宿舍，钱多的时候我们就住豪华饭店总统套房，我们拍了很多的照片。后来还加入了一个我的女性朋友，她就像姐姐一样一路照顾我。
记：你的心境有什么改变？
文：心胸慢慢打开了。我觉得不管我以前是多红的超级巨星都好，如果我现在倒在曼哈顿的斑马线上，也没有人会在意我。我想开了，何必在意那些虚名，为什么不把眼光看远一点呢？所以我特别喜欢我这张专辑里的那首《情奔》，虽然它是一首情歌，但是我觉得它是在人生低潮时给人鼓励的一首歌。
曾被经纪人骗走近千万元台币
记：什么机缘让你重新开始歌唱事业的？
文：1998年解禁后我回到台湾，我认识了十几年的经纪人自己成立了一个公司，他让我出了唱片《未完待续》，是新歌＋翻唱。其中一首《尘埃》是电影《红色恋人》的主题曲。唱片大卖，我的再次出发算是蛮成功的。
记：就是这个经纪人骗走了你的钱吗？当时是怎样的情况？
文：就是在一夜之间卷款逃走，到美国去了。他走的头天晚上还和我一起吃饭，唱歌到凌晨三四点，没有任何迹象，他安排好了所有的细节就跑了。他让我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产生很大怀疑。
记：你损失了多少钱？
文：将近一千万台币。不过还好，我觉得经过之前的事情，我已经不那么容易被击倒了。
张国荣是一个善良的人
记：你说《尘埃》是《红色恋人》的主题曲，是不是指在台湾放映时的？
文：对。这次我在专辑中收录的MV有张国荣的画面，当时我们拍MV拍了两个版本，一个是有剧情的。我想4月1日快到了，他已经过世一周年了，我把这个MV放进专辑里有纪念的意义，也是向这么优秀的一个艺人致敬。
记：你跟张国荣有过接触吗？他给你什么印象？
文：我在滚石的时候跟他同公司，见过几次面，只是泛泛地交往。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善良。他已经是国际超级巨星了，但是给人的感觉特别谦和。知道他过世，我蛮难过的，想想那次因为唱主题曲到香港见他，他的状态还很好，也拍了很多很好的电影，到现在才这么几年的时间……
记：这件事让你很感慨？
文：他的事情让我对人生感触很多，而且去年一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小黑也是我的好朋友，还有梅艳芳也是那个时代的艺人，他们都走了。所以我现在做任何事情都比较随缘，能够做多少，我可以做得开心比较重要，其他我不能掌控的就随缘吧。
最后，文章还透露，希望今年能够在内地展开自己的巡回个唱，最好在中型剧场里开，能够多做几场。目前，此事正在积极的接洽中。
信报记者唐峥／文张成刚／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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