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记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敢确定这条名为“雪厂街”的小巷就是张国荣的坠地之处。转眼一年过去了,不管抱以何种心态,昨晚的雪厂街上人潮汹涌。文化酒店的周围摆满了张国荣的照片及一束束歌迷们献上的鲜花。
我之前一直以为这会是一个悲伤弥漫的夜晚,但等我来到人群中,我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在我的周围,悲哀早就被四月人间赶得烟消云散。这只是个普通的都市之夜,灯火通明的街道让悲伤无地自容。
闹吧,你们!
当一个又一个的人献上鲜花后,仿佛约定俗成般地要在哥哥的肖像前露出笑容合影留念,我想,悲伤就是这样消失的。当媒体记者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人群中四处寻找合适的采访对象时,失望总是表露在记者的脸上,而维持秩序的警察更是迈着整齐的方步,似闲庭信步。
现场没有音乐更没有预料中的千人大合唱,除了嘈杂的声音,我闻不到一丝怀念的气息,甚至在警察清场打算腾出地方搞“萤光中追忆哥哥”的活动时,两位胸挂此次纪念活动组委会胸牌的女孩在互留电话,其中一位说“明天逛街啊”,另一位则笑容满面地连连点头,是啊,明天还有非常重要的逛街活动,旺角湾仔油麻地,中环太子铜锣湾,逛吧你们,闹吧,你们。
走吧,我们
其实本来今天是一个适合怀旧的日子,早上的小雨一直在淅淅沥沥地下,傍晚的空气让人容易让人想起哥哥的那首《风继续吹》。然而,有合适的环境并不一定能够滋生舒适的气氛。这就像你在车站送别某人时,之前你蕴酿了一夜的情绪,打算在告别时痛哭一场,等你来到车站,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所有人都幸福得像一个欢快的小马驹,马不停蹄地向往远方。
只可惜那些千里迢迢从外地辛辛苦苦起来寻找记忆痕迹的真正荣迷们,在那些欢快的人群中,我看见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女孩,献上花后,掩嘴伤心离去,我还看见两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孩,站在人群的后面,远远地对着哥哥的肖像,深深鞠躬,弯下腰的时候,眼泪就流下来了。可惜他们拒绝我的访问要求,只是说了句“哥哥在我心里,不在这条街上”。
晚上八点左右,众人期待的“萤光”活动终于要开始了,我却失去任何观看的兴趣,我知道在声势浩大的萤光下,会有哭泣会有眼泪会有歌声,可惜我已经不再年轻,早厌倦了集体躁动集体催眠行为,如果真的需要眼泪来证明悲伤的存在,为何不让它自然来?
纳博科夫说过:“在经过岁月的长河时,很快就没有人知道你我知道的是什么”,为了这句话,他写了一本很棒的书,叫做《说吧,记忆》。
4月1日,对我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岁月的剪影,有哥哥的痕迹!(青年时报特派记者刀刀发自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