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是她那身古装打扮,假如不是在忙碌的电视剧《白门柳》的拍摄现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她与“秦淮八艳”之一柳如是联系起来的。她的那双明眸,她的直泻如瀑布的倾诉,她的激情,她的坦诚,让我很意外地看到了她心窗之内旖旎的风景。
称我“才女”令我诚惶诚恐
问:经常紧张地拍戏,很辛苦的,你受得了吗?
伊:拍戏不辛苦呀,怎么会辛苦呢?拍戏是我喜欢的工作,既然喜欢,就不会辛苦了!《白门柳》在苏州拍完后转场至横店之前,我回了趟台湾,见到了父母、家人和朋友,很开心。这次重返横店,大家对我很礼遇,两个助理又很照顾我,昨天我们还去横店街上吃了酸菜鱼,真的很高兴。五年前我曾来过横店,那次是拍《人间四月天》。要说辛苦,无非是远离了家人而已。
问:你以前出版过散文集《生死遗言》,最近又出版了小说《索多玛城》。这部小说目前引起了热烈的反响,引发了不少争议,当然,看过这本书的人都说你是才女。你怎么看待人们的评价?
伊:我写书不是为了展示,拍戏也不是为了展示。我过去唱歌,往往是在君临天下的状态,而写作则必须回归内心世界,抒发内心的情感。为了当才女而去写书,不是我的目的。人们称我为才女,我很感谢,但诚惶诚恐。这本书,不管人们喜欢、厌恶、痛恨,我都接受。如果是为了讨好读者,我会去写迎合人们需要的内容,但我不会。
我去过越南、巴黎、东京、纽约等很多地方,我写的是真实的内容。《索多玛城》整个故事写的是两男一女的故事。有人对我说,我本来我很喜欢你的,但是看完这本书后,我很厌恶你。我也没办法。我有一种洁癖,但正在克服。人是一种符号,而恋人会情境化。我现在正在写一部小说,我正克服这种洁癖。《索多玛城》刚出版没多久,就被某家媒体断章取义,把3万多字中的300多字的情欲描写无限放大,当成全书的主要内容。其实,身体欲望只是人的全部欲望中的一种,无非是比较不容易征服而已。你要的多,必须给予的多。
这个时代是无病呻吟的时代,面对一桌丰富的美食,有的人吃不了也要浪费;而有的地方的人,几个面包可以让他存活好几天。有的人把我这本书神化了,其实对我来说是很平常的,是我觉得很亲切的事。
我为何淡出歌坛
问:你是歌坛上大家非常熟悉和喜爱的歌手,为什么要放弃歌唱事业转入影视表演?
伊:现实的原因是新人辈出,但更主观的原因是我自己的思考。你出了20张唱片,但并未有创新,为何不保留最好的歌、最好的形象,以此告退?我听蔡依林、周杰伦的歌很舒服,如果我不能更好地创造,为什么不告退?今天的我如果还拿童话故事比喻自己,岂不是装可爱?
我像野草般蓬勃生长
问:柳如是这样的角色对不少女演员来说都有很大的挑战性,连是否敢接演都成为一道不小的心理障碍,因为担心会损害自己的形象。你是怎么考虑的?
伊:柳如是这样的角色,不是不好的角色,没有好与不好的角色,只是很多人不敢演。我在云南拍《谁主沉浮》时,遇见一个中年妇女,她说她的男人有很多女人,无论她怎么说,她的男人都不会同她离婚。这个中年妇女跟我说这些感情故事时,我根本就不敢吭声,因为我正在演这样的角色。女人对爱情是格外敏感的。有的女人若发现男人不爱你,会很沮丧。我是个蛮平静的人。出版社不敢让我看评我的书的文章,可我看了却很平静。我某些地方也挺激烈、冒险的,但不敢放在生活中,只是放在小说里。尽管我说的话会被人扭曲,但我相信傻人有傻福。
你觉得我的生活复杂吗?人们看我像柔弱的女孩子,其实我像野草,像蒲人英,不管人们喜欢与否,都在蓬勃地生长!
我演完一些角色,会很不舒服一阵子,如演陆小曼,这是由于沉浸得太深的缘故。
演员是很荒谬的
问:你怎么看待演员?要知道社会对演员的评价是有多种声音的。
伊:我坦白地说,演员是很荒谬的。一个演员,可以分裂成不同的人,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我喜欢这种荒谬。
我还要落入俗套地说,我最喜欢的作品是下一部。剧本是编剧一个人想象出来的,要靠很多演员的身体碰撞,才能创造出一部好戏。我从小喜欢文艺,看到别人表演会特别激动。我最早喜欢的歌手是张学友,他演唱的罗大佑的歌曲《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我至今仍喜欢(这时,伊能静当场唱起了这首歌)。然后是林忆莲。唱歌与演戏不一样。演戏是一辈子不可能经历的事情,戏假情真,该掉泪时会掉泪。唱歌可以随时唱,这是人的天性!我经常在洗浴时唱歌。人的天性是美好的。我在法国拍了很多照片,有人说我老公不同意发表,其实没有这回事。
我的心犹如四月的太阳
问:可以谈谈你的感情和家庭生活吗?很多女明星忌讳这个话题。
伊:我认为一个女人,家庭最重要。既然选择了家庭,就要有责任,哪能拣起来又扔掉的?生命需要家人分享。你如果以为自己是个女明星,回到家里就拿起个架子,那你完蛋!
我的性格是挺极端的外向和挺极端的内向,不过,一般人感觉不到。我的心理状态,就像这四月的太阳,挺舒服的。
相爱的人不一定天天要在一起的。夫妻也一样,要谨慎地选择你们见面的时间,要让他看到你最美的样子。不过,再好看的人,看了十几年也不好看,这是大实话。电影《落入房间的精灵》的封面很可爱。这部电影讲的是爱情的交换,她牺牲了自己的声音和头发,去换一双不会走路的脚,去跟自己喜爱的男人跳舞,明明脚疼,也认了,为了吸引男人。我的感受比较强烈。
到目前为止,我对名利、欲望抗衡得较好,所以没什么绯闻,台湾的狗仔队对我很失望。我对爱人的选择会很在意他的才气,长相、地位、钱我都很不在意。我的先生在各方面都很优秀,音乐的才华、人品、长相以及赚那么多的钱,都证明了他的优秀。但是,我当初认识他时,他真的不怎么样。我相信那是他的时代还没来临,可我有信心。现在,你看他终于成功了!所以选择爱人,人品最重要。我先生情感特细致,比我还细腻,有时让我傻眼。有时他在报纸上看到某个地方很困难,他就悄悄地捐钱过去,但是在大型公益晚会上的捐款活动,他却不愿抛头露面。
我结婚后,自认为多了一种责任感,对自己的身体也格外关心,否则又怎么能照顾好别人?孩子如果学习成绩拿不到第一名,我不会责怪他。但如果大家说他的品德很优秀,我会特别高兴!
告诉你,我特别看重比普通更普通的生活。我有欲望,但会限制它,不让它疯长。我不知道我会去哪里?不过,我至少心灵是自由的,我现在还向往这样的生活。(曾毓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