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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3月，吴宇森在北京拍摄联合国公益短片，这部电影分别由7位国际知名导演联合拍摄，每人分别拍摄10分钟左右的短片，为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筹款。与此同时，北京电影学院授予了吴宇森客座教授的身份。昨天下午，吴宇森与电影学院的师生有了一次真诚的交流，本报在此撷取了吴导演倾情讲述的若干片断。
片断一扮演死人进入电影圈
我童年起就非常喜欢电影，但当时住在一个地狱般的贫民区，年青人很容易在那里误入歧途。虽然我是做张彻导演的助手起步，拍摄动作片，但我受歌舞片的影响很大，因为美国歌舞片让我看到美的人生，找到爱。第一次进入电影圈是去胡金铨导演的战争片当临时演员，扮演一名死了的士兵，其实就是一动不动躺在那儿，但当时胡导演的敬业精神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虽然他是一位大导演，但他非常仔细地检查每位士兵躺的姿势及位置。当时感觉电影是很神奇的，普通人很难触摸到。之前我就很想进入电影圈，曾经做过很多实验，比如在玻璃上用毛笔画很多小人，用个黑锅罩着，然后用手电筒照射玻璃，影子投射在茶几上，手不停移动，小人就好像动了起来。当时我就想能去拍电影太好了。好在香港有很多机会看电影，欧洲、日本、美国的，认识到电影原来有许多不同的风格特征，眼界大开。麦尔维尔的《独行杀手》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参加了一些电影组织，结识了蛮多朋友，我们自己拿起摄像机拍摄实验电影。后来，我想进一步学电影，但香港没有电影学院，而到台湾去读艺专又买不起船票，于是就去图书馆刻苦学习，因为求知欲强，还偷了几本书。(同学笑)其实我还想过凭借当演员进入电影圈，但那时二十左右，个子看来不会再长，而当时香港流行的是又高又帅的英俊小生，我没有出路。最后我进入国泰影片公司当场记，开始真正接触电影。
片断二豪情侠义当先
应该说我是非常运气的，成为张彻的副导演后，两年内我拍了11部影片。他对我的帮助很大，所以我比较注重友情。少年时我在教会的帮助下才念完小学，基督宣扬的仁爱和牺牲精神以及那些我喜欢的《水浒传》、《西游记》、《三国演义》、《刺客列传》等充满豪情侠义的小说都让我印象很深。那种朋友间的义气一直让我激动。在我导演《英雄本色》之前，我的电影有段时间被称为票房毒药。后来徐克和我决心联合做部电影，他任制片，我做导演，我们决心改编由龙刚导演的粤语片《英雄本色》，以“尊严”和“友情”为主题。这部影片创了票房纪录，后来还带动了潮流，香港人像小马哥那样戴起墨镜，穿起风衣，其实那时挺热的。(众人笑)我拍电影其实没有使命感，只根据感觉、直觉来拍摄。而且我欣赏每个跟我合作的人，能体会到他们由镜头表现出来的各个环节的完美，所以我的动作片也以人情为主。有个笑话说要学会两件事才算得上好莱坞导演：抽雪茄和发脾气。而我两样都不会，我不认为做导演一定是要大声叫的。
片断三好莱坞制度僵硬，忽略“人道”
我去好莱坞要感谢在座的张家振先生，他是我长期以来的制片，1989的《喋血双雄》就是他推向各个电影节的。国外的观众都特别喜欢这部影片，1990年它在全美西片院线放映，是十几年来继李小龙的《精武门》之后第二部打进美国商业市场的中国影片。后来我就收到好莱坞的邀请，但当时我碰到的困难很多———在香港拍片非常自由，好莱坞却过分“制度化”，剧本不能改，预算不能超，拍摄期不得延长，没有最后的剪辑权。还有诸如“英雄不能死”“动作片情节不能复杂”等不成文的规定。我拍《变脸》时就曾遇到过这种情况。那时影片拍完有好几种结局，我主张真肖恩带回卡斯特的孩子，但这一提议遭到公司上层的反对，他们认为英雄怎么能带坏蛋的孩子回来呢？我据理力争也没用，就按照他们的想法拍了结局。美国电影通常在正式放映前会有个观众试映，也就是找一批观众评分、提意见，60分以下就是不及格。我记得当时这部影片只得了30分，他们的意见都是：为什么真肖恩没有带回卡斯特的孩子呢？公司上层一看，赶紧让我修改了结局，再次放映时观众给了80分，所以我认为美国电影往往过分坚持僵硬的制度，而忽略了共通的东西，就是“人道”。在好莱坞生存，一半是政客，一半才是艺术家，行政关系很复杂，没有安全感。有些年轻人问我：如何才能去好莱坞？我认为，那里有很多困难和问题，但那里是开放的。最好不要先去想好莱坞，先做好自己，先做好自己的电影，有特色的话，好莱坞自然会来找你。
片断四《赤壁之战》意在表现中国文化
从《英雄本色》到现在差不多已经20多年了。我在各个地方拍戏，因为这样能结交不同的朋友，体会当地的文化。但我一直想拍个作品表现我们的文化，因为我觉得国外对中国的文化了解不太深入。我一直很喜欢《三国演义》，也一直很想在大陆拍电影。以前我通过看片子和资料书籍，能得到某种精神感召，最近我也看了很多大陆电影，有《孔雀》、《可可西里》等，《天下无贼》也很有意思。我认为中国电影拍得越来越好，表现出中国的良知以外，还有不一样的层面。这次的《赤壁之战》，我会做很多特技，由西方的公司做，我希望中西方电影能互相学习，我愿意让这部影片成为一个良好的契机。 颜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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