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少秋坦言过往感情不顺利 优柔寡断不懂抽身

　　从年轻时的阿秋，到成名后的秋官，郑少秋(听歌)数十年如一日地保持着他的俊男形象

　　无论是美丽的白蛇还是儒雅的侠客、高贵的帝王，郑少秋的古装扮相，总是能够深入人心

    今期主持：林燕妮

　　林燕妮：十七岁负笈美国加州伯克莱大学，取得遗传学学士学位。其后于香港大学考取中国古典文学硕士，可谓文理皆精。足迹踏遍世界，视野广阔。迄今出版小说及散文集六十余种。曾获得“香港第二届艺术家联盟”最佳作者奖。

　　今期嘉宾：郑少秋

　　郑少秋：香港著名演员，粤语片时代末期晋身影圈，后加入无线电视台，成为炙手可热的当家小生，以演唱电视主题曲及插曲在乐坛占一席之地。郑少秋的形象宜古宜今，《书剑恩仇录》、《倚天屠龙记》、《陆小凤》、《楚留香》等电影作品中的侠客形象深入人心，时装扮相也不乏上佳作品。

　　无线四十周年台庆，病弱的肥肥坚强地坐轮椅出台，亲领“万千星辉”大奖。一众花旦乍见故人，不禁饮泣泪零。如果她的前夫郑少秋出来对她说一句：“阿肥，我真的爱过你。”那便比什么灵丹妙药更能鼓励肥姐的求生勇气。在这时刻，郑少秋应是对她最重要的男人。他是袍袂飘飘的大侠，亦自认是优柔寡断的男人。

　　———林燕妮

　　我以往的感情都不是顺利的、理想的

　　现实生活中的秋官，对女性一向有不自知的殷勤，吃饭时如果你坐在他的旁边，他会把你照顾得很周到，见到皮肤雪白的女子，他会说：“啊，真是粉雕玉琢”；对在喝蜜糖柠檬茶的女人，他会说：“怪不得你那么甜”，他不是刻意，他天生就是这样的。说完了还会不断留意她的杯子是不是快要空了，细心地替她添水添蜜糖，女人难免就飘飘然。在他年轻的时候，曾有男士戏言：“秋官在电梯？渑？，从一楼到十二楼已经搞定了。”“当然有人说我口花花，对女周到一些好点，宁愿她说不用了，好过让人家说我没有男人风度。”郑少秋说。

　　他拍过很多的拖，少年时话剧团的女主角每每成为他的女朋友：“不过只有过两次而已，”他说，“我是很古典的，我喜欢万般温柔、千依百顺、小鸟依人，懂得看眉头眼额，善解人意的女子，男人多半死在她手上。当然，她不能长得太丑。不过，里面的美是很珍贵的，要是单是外表美丽，但言谈举止不好都是无法接受的。”

　　“我不能没有感情滋润，我害怕寂寞，艺人感情特别丰富，我需要感情的慰藉。”秋官解释为什么男人容易觉得寂寞：“男人比女人时间多啊，女人可以去逛街购物，去做脸部美容，男人做什么才好呢？”

　　提起过往，秋官说：“我以往的感情都不是顺利的、理想的。”他与肥姐分开，肥姐当然伤心无限，但秋官说不好讲得太多，跟官晶华结婚十几年了，她已经给了他十几年空间：“别以为女人十几年后会忘记以前的事，女人是不会忘记的。其实，什么都是缘分，为什么别人总有那么多的话说呢？”

　　我真的优柔寡断，如果我碰见一个不好的女子，害死我一生我都不懂得抽身

　　问他演《书剑恩仇录》容易，还是演《倚天屠龙记》容易，他说：“当然是《倚天屠龙记》容易啦。”张无忌被倪匡评为金庸(blog)小说中最没有性格的男主角，那岂非很难把角色突出，为什么秋官反而觉得容易？秋官分析张无忌的性格：“张无忌优柔寡断，我正好跟他一样，张无忌是恋母狂，异性一对他好他便马上投降，所以我欣赏各种不同的女性。为什么男性对女性的胸部特别有兴趣？因为母亲喂奶嘛。”那么女性的腿部呢？我问。“腿？”秋官一脸愕然：“我倒没怎么留意过女性的腿。”

　　秋官一直在避说女性，不过谈起感情，他重申：“我真的优柔寡断，如果我碰见一个不好的女子，害死我一生我都不懂得抽身，我的女人每个都能够帮助我料理财政，我没有精神去料理这个，我的爱人是演戏，我的精神全花在演戏上头。财政即是血脉，没有了便不能生活，母亲常常提醒我：”钱银的事得抓紧，不然便什么都没有了。“做我们这一行，今天不知明天事，可以忽然急下谷底，咸鱼翻生不是没有，但是这种例子十分少。”

　　学识不多，家庭环境又不好，我自卑，女人太能干，让我感到自己不存在

　　秋官不喜欢女强人：“也许是我的小男人主义作祟吧，那是我的出身问题，学识不多，家庭环境又不好，我自卑，女人太能干，让我感到自己不存在。”“老婆盯得紧，我如今坚如磐石，不再迷惘了，我有过那么多的经历，那么多的内心斗争，错，我一定有，处理事情不够斩钉截铁，没有在适当的社会做适当的事，有些事情是，今天你不去做，日后便难以去做。”他环顾坐在半岛酒店大堂所有在喝下午茶的人：“随手指一个可能有感情问题。人都经历过迷幻期和成熟期，在不同的阶段里，要求及感觉都是完全不同的，你最迷惘的时期正是你最脆弱的时期。”

　　对于传媒对艺人任意绘声绘色的报道，他有什么感觉？秋官说：“我让这个圈子折磨了那么久，我已经了解到你只要进了这一行，便得准备没有隐私，食得咸鱼抵得渴到哪一个地步？你可以说是没有止境的，自己有少少缺点无所谓啊，如果传媒把你带到去”被伤害“那种感觉，千万不要动怒，动怒等于再伤害自己，动真火是没有建设性的，以后一样会有负面报道。如果你不同意，你可以给传媒一个信息：我不喜欢。当然，最好你有那么高的智慧令观众得到正确的信息。”怎么应付狗仔队？秋官说不用逃避：“可能我遭受过很多困难，我会对狗仔队说：你们辛苦了，不用躲起来拍照啦！我不介意任何公开的批评和赞许，但传媒不可以做仲裁者，众人都以为锄强扶弱好像提升了自己似的，但是实际上谁是真正的强者，谁是弱者，他们自己知道吗？”秋官话里有话。

　　那是我这半辈子唯一得过的最佳男主角奖啊

　　郑少秋是香港电影有史以来，把儒侠形象塑造得最出色的演员，我们都没见过古人潇洒儒雅的大侠到底应该是什么模样的，郑少秋一穿上古装站出来，大家心里便说：“噢，这就是了。”在这方面，他可说是独领风骚。当然，高挑俊俏的外形对他帮助不少。但怎么让人有袍袂飘飘的感觉，这却是他苦心研究出来的。他说：“不要怕古装累赘，正因衣服一层层的，袍带又多。便应该懂得利用累赘，善用袍带，让动作有飘然美感。我常常照镜子的，谁能比镜子更能教导你呢？你想要有一个形象，便一定要钻研怎么捉摸到那种感觉，我打得好看，因为我把舞蹈动作放进去，重心和流畅是很重要的，我一向要求优美典雅，我不用暴力那种打法，我是亦文亦武那种打法，背后得具有诗词歌赋的味道。”正如楚留香，他演过之后观众便把他视为“真版”楚留香了。

　　秋官最开心的是谈自己的事业，那也怪不得他，不论潮流如何，都好像不大影响他的演艺工作似的，不过，其中的奠基过程是不简单的。他曾代表油尖区街坊福利会参加戏剧比赛，他演一个少年道友，后来戒了毒做了好人。“那种题材当然得到戏剧冠军奖了，我顺理成章拿了个最佳男主角奖，那是我这半辈子唯一得过的最佳男主角奖啊！”秋官啼笑皆非地说，他心知肚明电视台的各种艺员奖是什么的一回事，他已得过不少次，总之必须和电视台有合约才有份的，这个他不提都是众人皆知的了。

　　得了奖之后，“坚成”电影公司便找他试镜签约，左邻右舍(blog)都向他的母亲取笑：“邻居那个郑太的儿子都学人当明星，他呀，只得半边人那模样儿！”秋官说：“半边人是因为我十分瘦，但是我母亲都忍受下来了，这是个动人的故事，只有母亲认为我有潜质。”签了约后，有第一男主角可当了，那部电影叫做《黑煞星》。“料不到原来男女主角都是陈宝珠(听歌)当的！我其实是第二男主角，第一套电影便完全暴露了我的弱点了，我瘦得像一根排骨，偏偏林蛟得在戏中脱掉我的上衣，用皮鞭抽我，本来让鞭尾打着才痛的，林蛟避开用鞭尾，用鞭子圈着我其实是不痛的，怎知却变了不断挨鞭子的棍头打，那时我是新人，哪儿敢吭声。”关志坚是“坚成”的老版，是出名的“水喉仔”，因为他不会把钱一笔地给你，只会一滴一滴地给你，郑少秋那时的月薪是二百五十港元，还得做免费的人群声配音，一年之后加薪五十大元整。

　　当我跟导演的意见有所不同时，我会要求他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我的方法去演

　　做了一年多，便碰上粤语片尾声，国语片抬头，郑少秋是粤语组的，没戏开，蹲在家里没事做，为了维持家计，养活母亲和弟妹，他跑了去歌厅唱歌，每月只有一百五十元。幸好在歌厅里遇上了TVB的当红艺员陈齐颂，还有杜平和编剧胡美屏，他们打麻将，郑少秋买鲜鸡肝给他们吃，于是便让介绍了进TVB，做了两次《弦韵寄心声》，蔡和平便叫他加入当年的皇牌综艺节目《欢乐今宵》。郑少秋做趣剧，跳舞唱歌，卖广告，练得什么都懂了，跟着便一部一部大制作的电视长篇剧陆续开拍，时装剧《大亨》、《大报复》(源自《基督山恩仇记》)、古装剧《书剑恩仇录》、《倚天屠龙记》、《楚留香》都是家家户户每天追着看的连续剧。秋官大红大紫，也开始忙着拍电影，徐克的《蜀山剑侠》、谭家明的《名剑》，秋官都是当男主角。“我最高兴的是演《陆小凤》中的叶孤城，虽然不是主角也深入民心。”那时秋官的大侠形象已经牢不可破了。

　　辛苦是必然的，谭家明出名爱NG，《名剑》中秋官得凌空把剑掷下插中一个木箱子，跳弹跳了六十次，结果导演还是要TAKE1；有一场秋官舞完整套剑，剑尖指向镜头，然后CUT去魏秋华出场，导演又要NG，秋官整套剑舞了足足四五十次。问秋官：“怎么适应不同的导演？”秋官说他是AB血型的，很容易适应：“扮海绵，做可塑性黏土。但当我跟导演的意见有所不同时，我会要求他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我的方法去演，顶多他不用罢了，那么导演便至少会给你一次机会吧，但导演始终是导演，最后决定还是他的。”

　　幸好我找到演戏这条路，我的表演欲强，不然不晓得做什么才好

　　《书剑》一剧令剧中的演员大红起来，新马争相邀请过埠登台，但TVB一时不能放人，那么肥肥便跟秋官说：“不如叫公司给你一些福利，让你唱《书剑》的主题曲吧。”结果《书剑》的主题曲便出现了郑少秋和罗文的两个版本。“那么气势宏大的歌，紧张得我每天跑去水塘练声。”秋官说。那时秋官也是TVB之宝，每逢台庆，至高无上的宝就要做至高无上危险的表演。有一年的“高空钢线踩单车”是最看得观众手心出汗的惊险表演，秋官在钢线上踏一架单车，杨盼盼踏另一架，那已经叫人心惊胆战了，途中还要两架单车一字排起来做三百六十度头上脚下头下脚上的大转圈，第一个圈转成了，第二个圈却转了一半便两部单车横搁在空中，秋官说：“那时急死了，要是吊着我们的威也断了，两人便在半空中挂吊着当场出丑，幸而司仪何守信救了我们，他找来一根竹竿，把杨盼盼那么往上一撑，我们才能把第二个凌空三百六十度转完成。”“你不怕死啊？”我问。秋官说：“我犯贱，我喜欢这么露一手。小时候让老师在黑板面前罚站，我都会故意搞这搞那地引起同学们注意，幸好我找到演戏这条路，我的表演欲强，不然不晓得做什么才好。”

　　当演员，享受就是我今天是这个人，明天是那个人，那很有成就感

　　那么为什么后来去了台湾发展呢？秋官说：“我觉得在香港太平淡了，观众闷了。我也闷了，《楚留香》给我带来很多台湾片约，为了生活，当然去了。”“以前未有定位，做了大侠之后，我很开心有了个定位，但做得久了又有些闷，我还有其他才能啊，怎么发展？那么当我接了‘丁蟹’这神经汉子的角色后，真的忐忑不安了一阵子，假如观众不接受这个时装兼疯疯癫癫的我呢？怎知观众又接受了，丁蟹和丁野都成功了，有人肯提(丁蟹、丁野一出现香港股市必定大跌)，又有同行欣赏，很开心。不过又担心大侠的形象没了，好在转回演《香帅传奇》，再度得到台湾收视第一，那时我才完全安心了。”

　　秋官最兴奋的是什么？“当演员，享受就是我今天是这个人，明天是那个人，那很有成就感。比如有一天有一句对白，我可以绝对脱离自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那种享受真是太好了，好high，简直是高潮。”还有什么想演的？“我很喜欢罗伯特？德尼罗的《无语问苍天》，他把一个患有帕金森症的人整个过程演绎得非常之好。”秋官，时日还多呢，但愿香港影坛能给演员更大的空间，不然演技成熟时就是息影时便太可惜了！

　　后记：肥姐跟秋官成为一对，到底是好事还是不幸事？

　　无线今年四十岁生日了，免不了请秋官回去亮相。他访问我那夜(因为《欢乐今宵》开始那首歌《日头猛做》是我填词的)，旧爱森森就在台下。当年把森森的分手信交给秋官的就是肥姐，后来肥姐变成了秋官的枕边人。

　　造物弄人，肥姐跟秋官成为一对，到底是好事还是不幸事？没在一起，肥姐就没有爱女欣宜(blog)，在一起，肥姐便有了欣宜，没有了秋官的爱。

　　看秋官和女儿在台上合唱《月亮光光》，他似乎不大敢握着女儿的手，唱完后他摸摸欣宜下巴的手势也是不敢尽情的，陌生的。欣宜是个很开放很听话的女孩子，何时可以让她视为偶像的爸爸搂在怀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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