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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冲是一个把演戏和生活分得很清的人。所以只凭她演过的角色,根本无法判断她。况且她演了20多年的戏,六七十年代生人还记得《小花》、《海外赤子》,80年代的人一般看过《末代皇帝》和《红玫瑰白玫瑰》,外国人可能又在《大班》、《诱僧》、《天与地》中见过她,爱好文艺的可能还看过她导演的《天浴》和《纽约的秋天》,每个观众会有不同的看法。
在国内最走红的时候去国外留学,在好莱坞成名之后又开始拍戏。听起来好像顺理成章,其实全不是那回事。去美国留学是在1981年,国内尽人皆知,到那边却要端盘子——当然这是个人选择;但好不容易得到美国主流商业片《大班》中的演出机会,却要因为裸戏受到国人贬斥;竭尽心力导演了《天浴》,却被内地电影局封锁两年……陈冲受人误会之处,不可谓不多。1985年的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上,留学4年第一次回国的陈冲说:“今年是牛年,我是属牛的,所以就系了一根红腰带,现在中国有句时髦的话,叫恭喜发财。”第二天报刊就批评陈冲,觉得她迷信,而且,身为中国人,怎么能说“中国有句……”?
今天来看陈冲,不得不承认她有她的原则。这个原则不那么容易说清,却非常值得理解、尊重。出国是为了学东西,而且她成名时“一头雾水”,不是感到兴奋而是非常惶恐,“怎么回事?我怎么啦?”在好莱坞从《大班》开始演起,已经是非常好的起点了——华人在好莱坞的待遇,远不是平常报刊上自吹自擂的那番景象。而不甘于类型化的角色,要当一名导演,且竟然成功,尤其难能可贵。
事实上,执导《天浴》正是她生命中最骄傲的两件事情之一。“从有这样一个想法,到这个电影最终完成,其间无数环节,所花费的努力是我这辈子都没有付出过的。”陈冲接着又说,“不过难得我有这样的冲动,这种机会是很难碰到的。”另一件事是高考,因为中学是1978届的,但她1977年考进大学,而那是恢复高考第一年,太多老三届的人要挤破门槛。
福祸相倚,勿宁说付出总会收获。是《大班》给她带来了与贝托鲁齐合作的机会。是《天浴》为她带来与理查.基尔合作的机会。这部影片在美国上座甚佳,当时《纽约的秋天》一片的制片人正在找导演,请理查.基尔去看看《天浴》,基尔看了说,我就让这个人导。
陈冲说:“我不是一个有计划的人,没有5年计划10年计划,没有明确指标,对家庭和事业都没有。我所得到的都不是我期待之内的,但都比我想象得好。运气应该算是好。”运气?不会吧。“不过功课挺认真的,交给我的任务我都会很认真地完成,而且有乐趣,有快感。所以更没有太大的打算。”
陈冲说她在美国的圈子其实很小,主要是家庭生活,然后是写剧本。“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演戏了,在他们头脑里基本已经改行了,基本上接到的工作都是写剧本,导演。”事实上也因为好莱坞关于华人的电影题材很少,基本都是些武打片,对这样的角色陈冲没有兴趣。这一两年她正在写一部新戏,是有关越战遗留下来的一些混血孩子的问题。她去过越南,又找了很多书和录像资料看。虽然制片人希望由她来导,她却更想另找一个导演,自己来演。
在美国收到侯咏寄去的剧本,陈冲回了一封信,探讨剧本和角色。随后她就回来了。“我尽量理解侯咏想要的,我去给他。因为这个角色只是这个电影的一小部分。我的世界观也好,女人观也好,生活态度不是那么重要。”不过她不只带来到位的表演,还有快乐——剧组的人说,她有时会带些吃的来,有时会大声地讲些笑话,引得同事们哈哈大笑。
一旦回到上海,陈冲发现自己又产生了很多强烈的灵感。长时间的离开,一个国际化的身份,使她对中国有了新的认识。看到一些东西,接触到一些人,觉得有了特别想讲的故事,也已经在准备当中。“但剧本还没写呢。”陈冲笑了,“我不是特别懂市场之类的事,我只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能控制的事情。如果不是特别强烈的愿望也不会去做,因为牺牲会挺大。”
这指的是,她有两个孩子,4岁半和11个月大。她接这个戏,原本希望他们能跟她一起回上海,但SARS打断了行程。5月底陈冲拍完《茉莉花开》,立刻回到美国,过她的家居生活,因为那是她更大的一个契约——人生契约。(文/商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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