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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广天再出狂言:人艺早该解散了(组图)

http://ent.sina.com.cn 2004年11月05日19:30 中国电影报
张广天再出狂言:人艺早该解散了(组图)

《风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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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广天再出狂言:人艺早该解散了(组图)
张广天

  《娱乐周刊》就新近上演的音乐剧《风帝国》采访导演张广天时,张广天再一次语出惊人——

  “人艺早该解散了”

  张广天(以下简称张):你做这个报导的目的是什么?

  《娱乐周刊》(以下简称娱):一个是报导你这个人,另一个是报导你这个戏。我们选择在戏进行到中期时对您采访,也是想在初期的媒体大面积报导之后,做出一点不同的东西来。

  张:如果你想要一点不同的东西的话,我觉得我可以顺着你这个话题往下讲。

  实际上做这个戏最主要的是冲着体制改革来的。这个戏与以往的戏不同,以往是在价值观念和意识形态的领域中进行争论,这次从我内心来讲,我是在为民间做戏剧的人做一个先导的工作。我对目前的文艺体制相当不满,改革改革喊了多少年了,越改越乱,越改越不是那个意思。你看现在到处都在演音乐剧,到处都是什么政府工程精品工程,每一个音乐剧都是一个盘子,国家先往这个盘子里砸个五六百万,然后呢,国家再掏个五六百万让消防队让聋哑学校来看,最后,造成一个虚假繁荣的景象,用的是纳税人的钱。文艺就成了一个嫖娼行为,一个变相的嫖娼行为。根本就是消费,没有生产。什么文化产业?越改越与产业无关,你说还有什么前途做下去?

  而我,为什么还要顶着这么多的压力来做这么一台戏,我可以分析一下:首先我是一个民间导演,一个草根导演,我是学医出身的,音乐是自学的,文学也是自学的,像我这样一个资源特别少的人,我不在院团里,我也不可能有职称,是人民群众承认了我是一个导演,观众们承认我是一个导演,我这么少的资源,接受一个民间的公司100万的投资,实际用到我们的创作上和生产上的只有70万,也就是说,我们只花了70万,做了一个真正的音乐剧,不管它有多么大的毛病和不足,这是向陈旧的文艺体制进行一次挑战,如果要说争议,应该是争在这个问题上。

  我觉得最近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还只是在说这个戏好啊,反映一一个什么问题,谈些莫名其妙的事,这个戏主导位置上的东西是要让人们来看看,我这样一个没有资源的人,一个民间的导演,他比你们的十个导演,十个院团做的戏还要好,就是比他们好,你们还不改革?

  怎么改革?在我看来,就是把这些院团全部解散,就完了。大家都变成了像我这样的没有资源的人,在市场的压力下,他就会去好好的写戏,好好地去面对票房,好好地去面对自己的创作,像人艺这种单位早(拖长音调)都该解散了,守着郭老曹(郭沫若老舍曹禺)的那三个本子,没有郭老曹哪有人艺啊?他们在干什么啊,什么都没有干,他们在浪费人民的血汗和人民的钱,不把他们解散还干什么?而且,改革还不能把他们改成人民艺术公司,连公司都不能给他,统统全部赶回家,就好了!我这次演出,就是要干这件事。

  娱:你这个“愿望”有点不切实际。

  张:我一天到晚地在这么呼吁,你们也帮着我呼吁,中央就会受到震动。不能再这么搞下去了,换掉他们好了,就把他们解散,把他们全都解散了,中国就一定有好戏看了。

  娱:你认为“愿望”能实现吗?

  张:我觉得肯定会实现,因为中国的规律是市场经济,只不过有些人死死地抱残守缺。除非你不搞市场经济。现在面对市场,你敢不改?你不改,就会有十个张张广天出现,一个张广天干不掉你们,十个张广天就能干掉你们,一百个张广天出现,他们的戏都演得好,你们还不关门?这是迟早的事情。

  “剧场就是我的战场,观众就是我的敌人”

  新左派和革命的反面

  娱:你以前的作品一直都是在表现英雄主义,但这次的《风帝国》,从表达上与以往的戏都有所不同,似乎换了一种方式和角度。并且,开始谈论起爱?

  张:以前讲是从一个社会问题上来讲的。以前这么讲,我觉得是简单化了的。穷人富人,格瓦拉精神,鲁迅,这都是从社会层面上讲的,有些牢骚的成分,观众也是从牢骚的成分去看的,这次是切准了要害来讲的,是任何人,不是说你是左派,我是拥护格瓦拉的,我就没问题了,你同样有问题,你同样也可能不飞扬,不是让你们当过政吗,以前你们左派也当过道的,你们不是也搞得很腐败吗?你们右派不是没得过势啊,你们也掌管过很多媒体,掌管了很多资源,不是也搞成他妈的一团虚假繁荣了吗?这次抛开左右的问题,这是一个人的本性的问题。

  娱:这次戏看到一半,我觉得,张广天好像不那么左了。

  张:以前讲左是有道理的。因为我前一段的工作主要是在破除迷信。有些迷信大家是很容易识破的,但是,摇滚乐的迷信有多少人能看得出来?美帝国主义的迷信有多少人能看出来?西方文化的渣滓的迷信有多少人能看出来?我们以前本来挺挺立的,凭什么要去追人家的风?科学的迷信有多少人能看出来?所以,《圣人孔子》是在集中地破除迷信。《切格瓦拉》也是在用左的东西来破除右的迷信,那都是方法论,这次谈的是本体论,谈的是人的本身的问题,人本身一半是泥土的,一半是玉的,我们是要为了这个玉而去生还是为了泥土而去生?是为爱而生,还是为性而在,为钱而活还是为价值而存,这次是从本体论发出疑问,以前都是从方法论上来破除迷信,所以还是一贯的,只不过是我们换了个角度。

  我从来没有认为我是左派,你可以查我的一切发言,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左派,至于左派的这种说法,是在《切格瓦拉》的交流会上,他们提出了这么个问题,叫做“左派无脑,右派无心”,那你张广天到底是什么派?我说既然无脑无心,你还要让我选择什么?我既不是左派,也不是右派,但肯定也不是中派,我说我是人民群众派,这才有了这个话题。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左派,是有人想要拉我做左派,我不参加他们这个大合唱。我也不是民族主义分子。

  娱:但在你以前的作品中,你称自己是革命的反面。

  张:这个话是有前提的,首先我讲的一个问题就是,革命精神与革命形式的对立,这二者有时是对立的。革命精神指的是人生态度,人对即存的现实不满,渴望挣脱,对泥土不满,渴望飞扬,这就是革命精神。但是革命形式会变成一种政治术语,会变成一种庸俗化的政治行为,整人,中国的这种革命是很危险的,什么是革命?革命就是吵架,整人,这个东西,我是跟它相对的,讲的就是这个意思。我是在从人的灵魂的跟进这个角度来讲革命,而不是站在一个仁者的角度上讲革命,那个革命首先革掉的就是我自己,有人就会来抄我的家,对吧。

  狠狠地做秀

  娱:以前总有人说,你老是摆出一副革命者的姿态,不过是在做秀,而你就有句话:“我就是要狠狠地做秀。”

  张:是,是。人家想说的意思是,这个年代了,还有谁会在那儿说什么革命,人家想说的是这个意思,我听明白了:要革命肯定是假的。我要是顺了他们的心意,跟他们说,我的革命是真的,你们不要这么骂我,你们这么骂我是不道德的,那他们就高兴了,就把我给晾那儿了。我偏不顺他们这个心意,我要说我就是做秀,理直气壮地做秀,他们就完了,他们就哑掉了。大家都知道,这世道原来都在做秀,人人都学坏了,就不会有人学好了,就怕个别人学好了,大家都来做好人,就会去欺负他们。

  娱:用“一个爱做秀的人”来定义你,你对此持什么态度?

  张:这没什么啊,这是我自己承认的,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如果有人看明白了,张广天是在用这种办法去治他们,那我就达到效果了,再说了,这个世道,大部分人,有几个理想主义者,有几个人在高高地飞扬?还不笑死了,你说你在那儿飞,那不是个SB吗,还不如就踏实一点,咱就做秀,咱就要成名成家,把这些亮在明面上,对后生,对周围的朋友,也有了一个交待,一个实实在在的交待,不要在那儿扮什么圣人。使着流氓的性子在那儿扮演什么圣人,那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观众就是我的敌人

  娱:你在作品中的主题表达,很多人反对你或者不接受你,不是接受你的观点,而是你这种表达观点的方式,你认为症结在哪里?

  张:症结就是我不懂事,我不知道去爷爷奶奶地供着,不知道人际关系,不要去戳人家的软处,不要挑人家的不是,又是炮轰音乐剧,又是炮轰院团体制,又是打击右派,又是破除执摇滚乐迷信,你说我得罪了多少人?咱中国办事不就是这样?中国办事,就是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的,“大家都是一个吃人的筵席”,逮不着那个大的吧,你也别把筵席给掀了,就站在旁边侍候着呗,可我偏不这样,偏要掀了这个筵席,人会好言好语地对我吗?

  娱:但是,普通观众也会对你有一些意见。

  张:普通观众也是这样啊,普通观众也是这个人群啊。你以为普通观众就是什么好人吗?普通观众也在这个吃人的筵席里面啊,只不过帮忙不成,帮闲而已。做稳了的奴隶和没有做稳的奴隶之间的区别,普通观众就是好人吗?他们也有问题,也是吃人的人群啊。

  娱:那你如何还要去面对这样一个人群呢?

  张:斗争啊!洗脑啊,你洗我的脑,我洗你的脑,努力啊,这就是。我的观众未必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客户,从经济层面上来讲,他们可能是我的上帝,但从精神层面上来说,他们可能是我的敌人。剧场是战场。

  娱:你这是把做戏当成了是一种战斗。

  张:观演关系就是斗争。观演双方的关系难道是按摩的关系吗?我给他们做心理按摩?不可能的。观演关系其实是平等的,他们不是我的奴才,我对他们进行文化法西斯。观演双方是平等的,就是一个唇枪舌剑,就是一个思想交锋的过程,认识的过程,交流的过程,这才是一个平等的关系。所以,我把我的观众当成是我的敌人的时候,我的观众才是强大的。

  娱:观众会不会接受你这样的论调?

  张:他接受他也来了,他不接受他也来了嘛。我管他接受不接受啊,不接受也要斗争,接受也要斗争。事实就是这样的。他也不关心我接受不接受他,这才是平等嘛。

  娱:有没有预期,在这样的交战中,胜者将会是谁?

  张:那就谁飞扬谁胜利,

  娱:如果最后你被观众打败了呢?

  张:观众如果把我打败了,那他们就飞扬了嘛,那还要我做什么呢。如果他们是往下沉沦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打败我呢?只有我打败他们。他们飞扬起来了,就必然要打败我,那样我就成观众了。

  娱:有没有想过,可以换一种交流的方式。有人说,你的作品中都是结论,却缺乏一个论证的过程,因此他们不接受。

  张:那是懒!那是他们希望我去帮他们都论证好了,然后他可以在那里细嚼慢咽,我的结论是我的判断,你可以有你的结论嘛,正因为我亮出了我的结论,我形成了判断,才有了交锋,才打了起来,打了起来,就是进步嘛,我都给你侍候好了,都给你论证好了,那叫学术报告厅,不是剧场,你来这儿干嘛?这是懒!观众有时不断地向我提出些问题,这是懒,自己不去思考,我就明白这个意思。你自己去体悟嘛,你不看戏也能去体悟,那有什么好问的呢?(本报记者 卢世伟 摄影 朱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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