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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震云:中国人最大的痛苦是孤单(图)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3月18日01:58  新京报
刘震云:中国人最大的痛苦是孤单(图)
刘震云说,中国人的痛苦不在于生和死,而是孤单。本报记者 郭延冰 摄

  两个杀人犯,一个人特别想找到另一个人,找他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想告诉他一句知心的话。刘震云长篇小说《一句顶一万句》描述的就是这样一种中国式的孤独感和友情观。新书将于3月24日(下周二)上市,日前,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刘震云批评了一些自诩“知识分子”的作家,认为怜悯和“暴力乞讨”式的写作,与劳动大众无关。而谈到在电影《我叫刘跃进》和《桃花运》中的客串表演,刘震云笑说,“连我妈都说不靠谱”。

  谈新书 中国人是“有话没处说”

  新京报:书名《一句顶一万句》是林彪说过的话,为什么拿它做作品的名字?

  刘震云:林彪说这话的时候是1966年,事隔43年重新提起,是觉得这话不同寻常。话同意不同,他说的是句恭维的话,为了恭维毛主席,我这部作品中的人物,皆是卖豆腐的、剃头的、杀猪的、贩驴的、喊丧的、染布的、开饭铺的,还有提刀上路杀人的。我把大人物之间虚与委蛇的恭维话,转成对身边朋友的饱含深情的知心话。

  新京报:《我叫刘跃进》突出的就是一种“拧巴”的状态,这次的故事听起来也非常“拧巴”,这是否是你的切入点?

  刘震云:“拧巴”不是这个事拧巴,也不是话拧巴,而是事后面的理儿拧巴。中国人特别多,特别喜欢热闹。比如建筑工地的民工,凑在一块也是笑语欢声的,并不因为繁重的体力活而特别沉默,但当一个民工蹲在街头的时候,你会发现他眉宇之间还是有一丝忧郁的。这是因为中国人其实是一个有话没处说的民族。吃饭吃了仨钟头,说逸闻趣事多,艳照门多,但触及桌上人之间的这种话语很少,心里话一般都在肚子里装着呢。

  新京报:在《一句顶一万句》中抛弃了“社会”和“历史”的外衣,探讨的都是生存的基本问题。对于这些问题,你和大部分人的看法不大相同?

  刘震云:不是跟大部分人不同,是跟“知识分子”的看法不同罢了。我回河南延津比较多,有时我听舅舅和表哥一席话,胜在北京读十年书。我从这些父老乡亲身上,明白他们生活在细节里,“社会”和“历史”,只是他们所处的表象。痛苦不是生活的艰难,也不是生和死,而是孤单,人多的孤单。

  新京报:你最近在邱华栋新书的首发式批评过中国的知识分子没有知识。

  刘震云:有知识的人少。知识分子要对世界有独特的发现。许多作家,特别是中国作家也假装是“知识分子”,一写到劳动大众,充满了怜悯和同情,就像到贫困地区进行了一场慰问演出。或者把脓包挑开让人看,就好像街头的暴力乞讨者。更大的问题在于,他们认为重要的事情,我舅舅和我的表哥们认为并不重要;他们忽略和从没想到的事情,却支撑着我亲人们的日日夜夜。乞讨者把匕首扎到了自己身上,他们把刀子扎到了别人身上。我跟这些“知识分子”,不是一类人。

  谈朋友 我跟“这个界”很少来往

  新京报:你在生活中找到说知心话的朋友了吗?

  刘震云:很难找到像老曾、老汪、老裴(新书中的人物)这样的朋友,为什么呢?生活中的朋友都没有作品中的朋友那样具有耐心。生活中的朋友从来都是忙碌的,你想把谁拉来说一段知心话,挺难的。但是写作有一个特别大的好处,你作品中的人物,只要跟他交上朋友,他总在等着你。

  新京报:那你在同行中能成为知心朋友的不就很少了吗?

  刘震云:我跟这个界很少来往,我不知道他们整天都在干些什么,不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吗?来往比较多的,还是俺村那些人,剃头的、杀猪的、卖豆腐的、当厨子的、在戏班子里敲梆子的、出门打工在建筑工地爬架子的、在洗澡堂子当服务生的。

  新京报:你交朋友的标准是什么?

  刘震云:朋友的判断就像《一句顶一万句》开篇写的,不在于当面的表白,而是看背后说起朋友的时候,是否提到你。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是你把别人当成了朋友,别人却说:“咱们有这么熟吗?”另一个判断朋友的标准是,在你走投无路时,你想投奔的人,和你能投奔的人,到底有几个。杨百顺和牛爱国就遇到了这个问题。我也同样会遇到。

  新京报:你自己是怎么给别人做朋友的?

  刘震云:我跟鲁智深和柴进有些相像呀。当然不是上路护送朋友(林冲),我周边也没朋友刺配沧州;也不像柴进那样仗义疏财,我没有老柴那样的家产。但朋友一声喊,拔刀相助和尽我所能,还是做得到的。另外,为人处事,从来不动小心眼,从来没占过别人的便宜。

  谈作家 80后得先学不写错别字

  新京报:你之前也说了《小时代》的书名起得很好,不知道你看没看过那本书?现在很多人觉得一些青春作家可能销量很高但是文学性不够。你怎么看待80后作家?

  刘震云:我泛论一下吧。我觉得一个时代产生自己的文字书写者是非常正常的。凡是新产生出来的群体,新产生出来的文字,一开始都是要遭到责难的,但是新的总会慢慢变成主流的、中坚的、成熟的。

  目前80后作家的作品我还是读过好多,存在最根本的问题:他们对于新的元素、新的人类知道得很多,但是他们对于整体的世界和整体的人类相对了解得比较少,广度够了,深度严重不足。另外对于艺术形式,比如像小说本身的研究也非常不够,我能看出他们的结构能力、情节能力、细节能力、语言能力都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更重要的是胸襟和气度,动不动就骂人的人我觉得很难写出好作品。最后一点,我觉得他们必须要做到的,就是不要写错别字,一页纸如果有3个错别字的话是不可原谅的。就好像杨百顺学杀猪,把肠子捅烂了,弄得满腔都是烂肠子和大粪,这就不对了,我觉得是不是从学好汉字开始?

  新京报:你在《桃花运》中的表现让人印象挺深刻的,你觉得自己演得怎么样?

  刘震云:紧张,那一条我拍了十几次,因为我总是笑场。但是这种紧张也正好符合了那个人物的性格。对于我演电影这事,连我妈都说不靠谱。我仔细分析过这件事:一,本来我不是人来疯,不适合做演员,为什么就去演戏了呢?怕还是小时候的理想在作怪———想去戏班子敲梆子。二,也怪这些戏的导演。怎么会发现我身上有表演的细胞呢?不会是故意害我吧?既然朋友叫了,我的榜样是鲁智深,就随朋友去了趟沧州。三,“刺打”(挖苦)我的人认为是件大事,我却觉得就跟去菜市场买趟菜一样,“有什么啊,还值得说”。四,时间也不长。每部戏里,也就仨俩镜头,吃顿饭加抽袋烟的工夫,比去内蒙贩驴容易多了,不耽误我干别的。五,我不是一个多么爱惜自己羽毛的孔雀……

  新京报:把小说改编成电影可能会考虑一些画面、镜头感,观众的接受度,这些对于文字会不会有一种消耗?

  刘震云:不是说电影消耗文字的什么东西,它本身就是不同的度。一个要去的是汴梁,一个要去西安,不但吃的东西不一样,口音都不一样。所以你事先心里要知道你不能按照汴梁的食物、语音和风俗习惯来要求西安。拍一个电影不会给这个作品增加一个字,也不会少一个字,你的作品还是作品。它又给了我一笔钱养家糊口,这不好吗?

  我跟其他的作家是不一样的,我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职业者,我是靠写字来养家糊口的,其他的专业作家他们是拿纳税人的钱的。所以我看到其他的专业作家在义正辞严,在教诲和教训我们的时候,我根本不信。是一个作者,就应该用自己的写作来为生,哪有钉皮鞋的不钉皮鞋就有人给他钱啊?

  新京报:大家现在都把你的作品称为“刘氏幽默”,你的幽默来自于你的生活吗?

  刘震云:幽默是最能消解苦难和沉重的方式,一个是生活本身的幽默,还有一个是产生的地域幽默。河南人是非常幽默的。我曾经举过一例子,我写《温故1942》的时候,如果写悲剧,没啥意思,但是悲剧里藏着极大的喜剧这是我关注的点,一人走着走着死了,临死之前他说的不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伤心欲绝,他说:“某某,三天前死了,我比他多活三天,我值了。”

  新京报:从《甲方乙方》开始,你和冯小刚合作了很多年,你怎么评价冯小刚这些年来的变化?

  刘震云:冯导演是我的好朋友,是我的知心朋友,他对我很善意,交往的过程像兄长一样。冯导演的电影受大家欢迎,我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除了有幽默这么一个别人不具备的才能之外,他非常知道电影的规律。大家看电影的时候很少看这个电影的结构,而特别关注这个电影的细节,而冯导演电影的细节我觉得都是精彩的。他写书的时候我曾经给他写过一个序,离大师还有1.7公里,现在我想可能还有0.7公里,如果冯导是编剧出身,他懂得剧本的重要性,他的结构能力能够再上一个台阶的话,他离大师就更近了。

  新京报:《温故1942》原来说要跟冯导合作?

  刘震云:我期待,不过这全是外在的因素,都是我们两个所不能掌控的。

  新京报:现在还存在这种合作的可能性吗?

  刘震云:存在。只要有一天外在的因素不存在了,《温故1942》就可以开拍了,而且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难,我跟冯导演都不是原来的刘震云和冯小刚了,也许在把握这个题材的时候会比以前更大气,确实能够拍出震撼人心和波澜壮阔的民族心灵史。  本报记者 刘玮 实习生 陆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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