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剧《我这一辈子》杀青的第二天,我和张国立又坐在前一天剧组刚刚吃完“散伙饭”的首都大酒店内的一个包间里,一边用手捏着炸花生仁往嘴里扔,一边喝着“喜力”。在我与国立相识的这些年中,从未见过他如此休闲地和记者面对面地“聊天”。又是导演又是主演,张国立特别想释放一下拍《我这一辈子》以来所承载的压力,于是我对国立说:“说《我这一辈子》之前,先侃侃你的前半辈子吧!”
圈内人对张国立这些年的进步有个诙谐的比喻:上个世纪90年代初,张国立同志从四川“骑着”自行车到了北京上了三环路,当他从三环转完一圈的时候,已经换成了墨绿色的奔驰。但国立的这一圈“骑”了整整十年。
如果说把张国立入影视圈以来到今天的成长历程简单划分一下,国立基本上经历了:火车时代、自行车时代、大宇时代、奔驰时代。
火车时代
从干了八个小时的黑隧洞里爬出来
看到太阳我哇哇大哭
张国立从艺之前,干了一年多的铁路工人,用他自己的话讲:每天冒着生命危险架桥铺路。刚刚工作的第一年,国立在贵州的一个隧道里炸石开山,当他从低头干了八个小时的黑黝黝的地下推着一车石头来到洞口时,一轮红红的太阳正照在他的脸上也映在江面上,两旁是绿茵茵的青草和徐徐的山风。“当时我不知为什么,蹲在那里哇哇大哭,原来这世界是如此美丽。”说这话时,国立的眼眶依旧有些湿润。
后来这位能唱京戏、能说相声、能演话剧的小伙子就成了铁道部工程局文工团的一员,这一干就是十年。他的身影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对铁路工人的慰问演出现场:在列车上、在深山中、在铁轨旁。“在此期间,我深深地了解了铁道工人的甘苦,深深热爱着我的同行们。在演出激动之余我还写过两个电视剧剧本,一个叫《暮归》,是描写老铁路工人退休后去墓地看望自己战友的故事;一个叫《小镇样板团》是个宣传队排样板戏的喜剧,但都没能搬上荧屏。”
1982年,张国立调入四川省人民艺术剧院。在此后的十年间,张国立开始了自行车时代。
自行车时代
有时看着企鹅们打瞌睡了,自己就连忙去睡一会儿
南极中山站上有我搭建的一砖一瓦
在1982年至1992年之间,张国立在四川人艺演了多少话剧,拍了多少电视剧,他自己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反正他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地拍戏但没什么反响,1988至1989年中有两件事是让他终生难忘的。1988年,包括现在火遍全国的影星葛优、谢园、梁天、马晓晴等人都从北京飞往成都接受米家山导演的考核。后来他们与张国立、潘虹一起出演了影响一代青年人的都市影片《顽主》。应该是随着电影《顽主》在全国的走红,张国立开始意识到自己有朝一日有能力杀入北京成为明星的。
1988年11月到1989年4月,张国立人生中最大最艰难的考验出现了。他随中国科考团一起赴南极拍摄科普纪录片和风光纪录片《长城向南延伸》。同行的是他与另外一位导演、两个演员、一个摄影、一个美工。由于科考船空间有限,每位上船的成员都要身兼数职,分配给张国立的任务是搅拌石料。“我现在都不敢想当时是怎么过来的。”到了南极,科学家们开始各自忙活自己的科研项目,而张国立他们剧组的创作人员除了拍戏之外,还要帮助其他工作人员搭建南极中山站。“那时正赶上南极的极昼时间,一天24小时全是白天,我已经弄不清该什么时候睡觉了,有时看着企鹅们打瞌睡了,自己就连忙去睡一会儿。”国立回忆说,“人家休息时我拍戏,人家干活时我‘施工’:一次要往搅拌机里倒800方石料,一天要重复工作30次这种搅拌活儿,也就是24000方石料要人工倒入搅拌机。就是铁打的人也会吃不消。”张国立的付出得到了应有的回报:获赴南极考察建立中山站集体一等功;获个人二等功。
从1989年张国立从南极回到祖国时,就呆在北京不走了,原因很简单——邓婕喜欢这座城市。说到这儿,国立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邓婕,只见邓婕似笑非笑地用眼睛瞟着他。从此张国立开始了由自行车向大宇时代过渡。
自行车向“大宇”时代过渡
每天骑着一辆带小孩筐的女车出现在北京
邓婕说:你太辛苦了,咱们也买辆好车吧
“罗马不是一夜建成的。”初到北京的张国立其状态和他以后拍摄的电影《混在北京》很相似。每天除了靠配音有些微薄收入外,就是去好友李耕家看录像带、看LD。观众认识李耕是从《顽主》里知道他演了一位文学青年,其实他是电影学院七八级美术系毕业的高才生。李耕看国立挺难的,就对自己媳妇说:你坐车上班吧,把那辆女车给国立骑。
自此张国立开始骑着一辆带小孩筐的女车出现在北京四处找活儿干。“我拍的第一个MTV是歌手屠洪纲的新作《感觉自己》。当时我和屠洪纲谁都不懂什么叫MTV,只是从录像带上看到一帮美国黑人歌手边唱边跳的场面……”后来张国立一口气拍了《雾里看花》、《长城长》、《春天的故事》、《今儿个高兴》、《霸王别姬》、《东西南北大拜年》。有一阵张国立成了MTV的专业导演和获奖专业户。用国立的话说:“到1994年我基本上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那一年也是我转折的关头,拍摄了电视剧《宰相刘罗锅》、电影《混在北京》和MTV《霸王别姬》。为拍《霸王别姬》,我熬了12个通宵。邓婕说,你太辛苦了,咱们也买辆好车,去干点大事。”
以后,国立就开上了浅蓝色的大宇赛车,又拍摄了《琉璃厂传奇》,紧跟着就结识了对他事业很有帮助的编剧邹静之。静之属龙,国立属马,静之玩笑着说:咱俩合作是龙马精神。说到这儿,国立开玩笑说:听老婆话的男人都能发财,都能诸事顺利。在国立谋划大事之际,广东巨星影业公司的老板邓建国拿着一个叫《康熙微服私访记》的故事来找张国立,希望由他导演并主演。张国立开上“大奔”的事,应该是《康熙微服私访记》第二部拍摄之后。
“大奔”时代
到了天天开大奔的时候,我却忙得经常
让大奔在停车场趴着。邓婕说:这人跟休息有仇
我一直弄不清这个四张多的中年人到底有多大的精力。这几年张国立自导自演了90集古装电视剧《康熙微服私访记》,自导自演20集古装电视剧《我这一辈子》;自己制片自己出演60集古装剧《铁齿铜牙纪晓岚》。在拍这几部戏的空隙还开拍了部现实题材戏《中国制造》,虽未播出,声势颇大。国立习惯地把手托在腮边,沉吟着说:比起那些腕儿来讲我有压力啊!出道挺早,成名挺晚,就连买车都比他们少开好几年,所以就得加倍干。一旁的邓婕听见这话一脸不悦地对我说:“这人跟浪漫有仇,跟休息有仇。就连这才买不久的大奔也因为他天天拍戏经常趴在停车场里。”
这次拍《我这一辈子》,国立又下了狠心:我扮的福海这个角色不讨巧,前面有老艺术家石挥演的福海,而这部剧中该出彩儿的地方全在何冰和李成儒的身上,但福海是这部戏的梁子,没他故事没法发展,他不出彩儿的地方没人铺垫,所以我心里有数,自己不能抢戏不能慌,一定扛住了这根梁。对于张国立这次费力不讨好地演《我这一辈子》的做法,编剧邹静之有个挺有趣的评价:开大奔的人干了一件光脚人想干的事。换句话说:国立很有挑战精神,并且不计得失。
说了半天张国立前半辈子的风光事,其实这位爷为自己盘算的“养老”的生计是许多人都未曾想到的:当老师,去给孩子们讲电影。“只有我当了重庆美视电影学院的院长后才知道,当老师的感觉是多么幸福。”国立对自己后半生的选择十分自豪:有一天我演不动戏,也拍不了戏的时候,就把自己几十年来积累下来的搞影视的经验告诉学生们,让他们尽早成腕儿,成为给大家带来欢乐和享受的人。
忽然张国立指着桌上的一摞空易拉罐说:“你小子今天憋着套我话呢?让我从20说到快60啦!怎么没留神喝这么多。全当我刚才是总结过去,继往开来吧!”(记者罗劲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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