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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早零点，观众最喜爱的2003央视春节晚会节目评选落下帷幕，明日晚，这一活动的颁奖晚会暨央视元宵晚会将在央视一号演播厅录制。昨天的中午，五棵松影视之家六楼，总导演室的办公桌上的一罐“陈年老爷王”散着幽幽的酒香，但一米八三的大个总导演金越却依然清醒：“元宵晚会录完后，我们剧组才能算基本完成工作。”在他接受记者专访中，今年春节晚会的总体设计关正伦老师给记者递来一本印刷精美的《CCTV2003春节联欢晚会工作手册》，并叮嘱：这是今年的独创。

　　1.不给晚会打分

　　记：今年晚会的节目评选已经结束了，明晚哪些节目会在各类评选中夺魁，你现在心里有数吗？

　　金：我心里有数，但不能对你说，因为这是我个人看法，14日宣布的最终结果我也是临近录制前才会知道，为了不影响到场所有演员的情绪，多少年来一直是要保密到最后那一刻的。

　　记：我个人觉得赵本山的《心病》、赵明一家的《让爱住我家》、杂技《化蝶》是最突出的，你觉得呢？

　　金：在我眼里，每一个节目都是非常优秀的。《化蝶》是不错，但还有比它更好的一个杂技节目除夕没有亮相，因为这个节目要在大年初一赶到欧洲参赛，时间排不过来，后来他们如愿以偿获了金奖，所以我们14日又把他们请到元宵颁奖晚会上来，可以算作元宵晚会的一个亮点。另外，元宵颁奖晚会和往年一样热闹，会有一些没有上除夕直播的节目亮相，获奖明星也有一些反串节目，但姜昆的那个节目还出不来。

　　记：你参加过很多次春节晚会的创作，特别是2001年，有评论说是金越挽救了那一年的春节晚会。今年你是第一次独立执导，自我感觉如何？你给今年春节晚会打多少分？

　　金：以前是与别的导演合作或协助春节晚会导演工作，主抓语言类节目，说什么挽救太夸张，因为春节晚会就是一个整体。今年我独立担任总导演，可以在整体上把握和贯穿一些东西，比以前只是负责单个节目又进了一步，是有收获的。我不能给这台春节晚会打分，做任何节目都有遗憾，总导演的想法与观众无限的需求有实际距离，再说，到现在我都没有或者不愿意完整去看除夕直播的这台春节晚会，为什么？因为我们还处在半年多创作激情的余波中，每一个节目都是有感情的，所以评判起来可能会有失客观和清醒。

　　2.相信观众意见

　　记：每年的春节晚会都是褒贬不一，今年也不例外，你听到或看到过今年的一些评论吗？

　　金：我没有主动去看。大年初一我到网站做直播，随便看了网友评论，有一些类似于说不好的话，都是没有看春节晚会的人发的牢骚，我觉得媒体收集的对春节晚会的评论信息不完整、不对称，也不是说我听到的就是客观的。我觉得春节晚会评论的外延很大，这是造成这种不对称的原因。另外，我们也认识到，对春节晚会评头论足也早已成了一种新年俗。

　　记：不管是好评还是恶语，春节晚会播出后，总导演的确成了一个尴尬的承受者，包括类似于赵本山小品是否抄袭这样的事也要向你讨个说法。

　　金：总导演不是最大的承受者，客观的评论是给总导演的一面镜子。我不认为有什么尴尬，评论是成长的必然条件，但我只看重有利于成长的评论，哪怕是骂我们的。类似于节目播出后的反馈，我们相信观众的意见。在《工作手册》中，我们早已强调了春节晚会剧组关键的三个底线：一是千万不要抄袭、占有别人的作品，二是千万不要超越权限向别人做出你无法兑现的承诺，三是千万不要因为私利牺牲大家的劳动成果和公众期待。今年所有播出节目都是没有违反这个底线的。很多人都做出了个人名利牺牲，比如我说过的压缩自己节目的《说广告》的两位相声新人，还有负责今年直播画面切换的文艺部张小海主任，他是主动请缨的，他个人承担了很多压力甚至批评。

　　记：多年来，春节晚会的人情演员，以及类似于李咏变某国产可乐的软广告节目，也是观众不满意的一个因素。那你怎么看待总导演在这么一个不纯粹的艺术晚会中的位置和责任呢？

　　金：我不同意你说的什么“人情演员”“不纯粹”之说。春节晚会是央视除夕晚会之一，它首先要代表一个媒体的利益和导向，就向你们报纸的娱乐报道，我想也会有一个利益和兴趣的选择，你们不可能没有，否则不会有风格。那么总导演是什么？他既要对所有节目负责，又要对所有做节目的人负责。我自己做出的决定我必须负责，但凡春节晚会各级领导做出的决定，我必须向领导负责。这是由央视媒体特点决定的。

　　3.除夕是文化的产物

　　记：尽管每年央视春节晚会做得多好，每年还是有很多人不满意，包括今年。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金：你的这个问题也是我们在去年建组研究的第一个问题，也是今年春节晚会总体基调确定的一个突破口。我们发现，做春节晚会的与普通观众最大的区别在于：我们以往的晚会是因为除夕而作，但现在观众的除夕不是因为春节晚会而过的。自从春节晚会成为除夕新民俗后，我们这些做春节晚会的人就自恋地认为观众的除夕需要一台好晚会，这种自恋的解释进一步发展，就会认为晚会节目质量决定了观众过年的质量，然后我们就觉得重任在肩，开始四处找节目，让自己陷入了年年抓节目、观众年年不满意的怪圈。如果我们做春节晚会的人不那么自恋，就会发现：观众的除夕是在集体跨越一道时间的门槛，而不是为了等待春节晚会中的某个节目。

　　记：你的这一分析还是很清醒的。的确，自从央视春节晚会出现后，大家的确混淆了这个新年俗和除夕本体的位置甚至模糊了关系，也不是电视人自恋，包括我们纸媒体也可能有这样的导向误导。

　　金：除夕是文化的产物，为什么要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需要这个时间刻度？因为在生命的短暂与辛苦中，人们需要感谢和希望；为什么一个民族需要一个节日？因为我们需要集体的感谢表达和集体的希望寄托，这比个人的感谢和希望更有力量和崇高。所以，今年晚会我们按照个人与家庭、与集体、与社会、与国家的情感关系结构主题，摈弃口号式的煽情，才会打动大家。

　　记：所以今年春节晚会也首次把普通观众创作的节目推到了重要位置。

　　金：事实上，观众给了我们很多启发。这些观众作者，将作为嘉宾出现在元宵晚会上，他们除了得到和专业演员一样的稿酬外，还将获得央视给他们颁发的一份纪念品。我想，今年我们最大的收获就是，我们春节晚会不再自恋。

　　4.用制度锻造晚会

　　记：听说《工作手册》是今年首创，做得很精美。能谈谈当时的动机吗？

　　金：电视已经进入产业化时代，我们常常说管理出效益，春节晚会总导演不仅仅是一个艺术主要决策人，更要是一个有力的管理者，这才能完成这个年度关注度最高的电视文艺晚会的工作。所以，在去年9月份建组后，我们就完成了2003春节晚会的《工作手册》，全剧组人手一册，我们提出的管理方针是“用制度锻造精品，用快乐生产快乐”。

　　记：我发现，这个《工作手册》写得很轻松，配图都是幽默的漫画，但制度却规范得相当严明。

　　金：我们是制造快乐晚会的人，如果春节晚会剧组没有快乐的人格魅力的管理文化，那么做出来春节晚会也不会打动你。

　　记：这次创办《工作手册》是不是基于改革的考虑？

　　金：今年9月我做这本《工作手册》没有考虑那么多，所有晚会只是一些节目，没有那么复杂。今年的《工作手册》只是今年的一个规范，抛砖引玉而已，但实际上，这个手册，保证了今年春节晚会资金管理和运作的严密和安全。

　　记：有人说，春节晚会是个大名利场，首先获利的是总导演，起码是一种资历的收获和肯定。你怎么看这样的话？

　　金：我不同意这样的说法。就我个人而言，我是个不往后看、也不往前看的人，任何一个想象都代替不了现实，我想把手上的事做得最好就行了。文/本报记者杨劲松 摄/本报记者温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