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之苦来源于两个,第一,我们国家的帝王那么多帝王,演李世民的,也就那么几个,这一次又是一个正史,我说了李世民,每一个史学家,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他自己的历史面貌,你怎么样才能把他塑造的更理想一点,说实在的我的压力非常非常大。
还有那么多演帝王戏的优秀表演艺术家在那儿,我是第一次演帝王戏,又是第一次演古装戏,我不知道怎么演,这也是非常大的压力,还有一个当我钻到李世民的内心深处体味他的孤寡,体味他的痛苦的时候,有时候我分不清了,有时候演老年的时候,李世民的老年是脆弱、敏感的,爱哭,特别为眼前的事情容易伤感,他有时候演的有一场戏的时候,就是李志接位的时候,我的眼泪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怎么掉出来的?因为我们说,我们自己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好多事情有时候自己都不愿意想了,解决不了的事我不想想了,你想那么大的国家所有的事情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他根本解决不了,最后痛苦之极,那种痛苦、孤寡,钻进去的时候,非常溢于言表,当时那种感觉,我就在这儿说什么呢?我演完帝王戏的时候,才能理解那些演完帝王戏的优秀表演艺术家们是怎么过来的。
拍《贞观之治》时因为压力太大得了糜烂性胃炎
最后我的胃整整疼了一个月,天天疼,我就不知道胃怎么疼成这样的,后来张建亚告诉我,马跃你没有病,你真的什么病都没有,我告诉你,你演的非常棒,你是我见到的非常非常棒的演员,你现在就是李世民,他就这样鼓励我,完了之后知道吗?我演完这个戏到301消化科看的,我跟消化科的专家讲,我说我的胃怎么疼,饭前疼,饭后疼,睁眼就疼,当时医生告诉我,马跃为了排除恶性肿瘤,咱们先做胃镜吧,我当时吓傻了,我做完了以后,那都是消化科的专家,我看着他们的脸,我说怎么回事?我心里边突突突直跳,最后他说,你能不疼吗?还是没回答问题啊,大面积的糜烂性胃炎,他说这和你的精神压力有关系,你长期地处在这种抑郁状态,我当时我的房间只有我的助理可以进去,我满床全是书,整天就是剧本,什么事情都不管的,我们拍这个戏在北京拍,我根本没回过家,一天都没回过,春节都是在屋子里过的,看本子、看参考书。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精神的苦和皮肉的苦。
现在看起来有这样的一个结果,我觉得还是一个字“值”。
主持人:200多天,1080场戏。
马跃:对。
主持人:现在听马跃最后总结说,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
马跃:杀青的那一刻,眼泪掉了下来
马跃:(笑)对不起,你说到眼泪的问题,张建亚导演有个习惯,每天收工的时候,他都要说谢谢大家,我们的计划表上,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只要张建亚导演说,谢谢大家。就意味着全部收工了,那天绝了,张建亚导演,拍完最后一场戏了还拍,一直拍,我心里就说今天肯定拍不完,得明天了,我心说得了,别指望了,(笑)到最后我数着指头,数小时,算了放弃吧,明天再拍吧,在我正坐在旁边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张建亚导演说了一句谢谢大家,大家哇一下叫起来了,杀青了,我不知道眼泪是怎么掉下来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我觉得这个眼泪特别复杂,除了我刚才说的受了一些那些苦以外,还有一个总算把这样的一个大的作品给完成了,我觉得有一种复杂的不容易的感觉。
主持人:我觉得在这200多天的时间里,马跃应该对李世民这个人物建立起不同的情感。
马跃:是的,是这样的,在演这个戏的时候,我刚才说了,有时候分不清了,是我在说还是李世民在讲,真是这样,你比如说我给你讲一场戏,我觉得眼泪我现在想,当时的眼泪是怎么流的,这场戏,李志继位这场戏,大家知道李世民的登基是经过玄武门事变、兄弟之争最后继位了,这个戏也是我们这个戏的看点之一,是一个大的轮回,等到自己当上皇上了,自己的儿子又开始为了皇位开始争,他觉得这是报应,每一个儿子的后边都有一个政治实力,他在权衡哪个,都是自己的骨肉,说不出的痛苦,在最后来决定李志来继位的时候,这场戏是他自己非常非常苦,他痛苦是他心里的苦和他皮肉之苦,是他年轻的时候打仗,得了一种病叫风疾,经常无法忍受,最后疼到消耗了全部的体力晕过去了,等到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他看到大殿里坐满了大臣,迷迷糊糊地问,你们在干什么?长孙无忌说,我们等了好几个时辰了,开什么会?你们根本无法替我分担,一下宣泄出来了,那种宣泄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唰一下吧皇帝的宝剑掏出来了,一下冲着几个人奔过去,那种宣泄的时候,我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我都不知道怎么流出来的。最后这场戏拍完之后,我的腰以下像注了铅一样,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特别特别沉,我就跑到旁边,这场戏整整拍了一天,跑到一个角落里安静地在那儿让自己去流,把这场眼泪流干净了以后,我再缓过来。
分不开了,分不开了,还有一个就是,我不能说李世民这样一个帝王,这样一个绝代风云的王没有情感,有一点点非常难,我跟你说过,我就说玄武门事变是一个非常难把握的一个点,玄武门事变,大家都知道,毕竟地经历了杀兄逝弟逼父当上了皇上,我们大家都知道李世民是一个功劳太大的人,大到最后李世民无心伤害任何人,但是他的功劳太大了,大到什么程度,天下是他自己打下来的,以至于旁边的人,他的哥哥、弟弟,乃至于父亲都觉得威胁到了自己,哥哥觉得大到这么大的程度,等到我继位的时候,我控制不了李世民。几次要杀他,李世民如果不动手的话,李世民很可能自己就完蛋了,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在他的大臣,在长孙皇后这样一个智慧女人的策划下策划出了一个玄武门事变,最后是杀兄逝弟逼父当上了皇上,毕竟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你不能排除李世民这里边有政治家的野心在里面,但是我要如果说演故意地夸大的野心,那么大家对李世民这个形象没有什么好感,那么你要是如果说一味地突出演它的善良、人性化的不得已而为之,那也不尊重历史,演偏了以后非常非常难演,张建亚导演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具有老辣风范的导演艺术家,他给我说了一句话,若我顿开茅塞,他说你不要用一个平常的自然凡人的心态衡量一个政治家的心态,你不要用褒贬的心态品一个君王,应该用一个历史眼光站在历史高度的眼光、审视这样一个君王。
当然现在塑造成这样,把握成这样跟导演,编剧阿成老师来说,既尊重了历史,又把李世民这个形象尽量还原。
主持人:我听说为了玄武门事变,翻阅了太多的历史资料了。
马跃为了玄武门事变翻阅了大量历史资料
马跃:对,你怎么知道的,我们知道玄武门事变,我们最后决定不回避它,有很多戏回避了玄武门事变,非常不好写,写得过于正了也不对,我在这儿跟大家透露一些多少,我们读史的时候,我们发现很多史书上记载连不上,有点支离破碎的东西,我们也翻阅了很多史学家对于玄武门事变的重新的考证也有很多论文,大家众说纷纭,但是我们这个戏大家都知道,我们有我们的一些历史顾问,还有阿城本身就是一个国学大师,我们就把众多的史料和史学家的考证的成果把它连起来,还历史相对真实的原貌。
这个玄武门事变是我看过的历史剧当中没有过的东西,所以说这个玄武门事变是值得期待的一个看点。怎么说呢,李世民有他的人性的弱点,把不希望人们把玄武门事变过多地关注它,过多地关注它以后就有损他的形象了,所以说李世民在某种情况下是回避了一些东西,可是我们现在还历史真实的时候,这就是我们很多史学家还有阿成老师的智慧在里面,我相信大家看玄武门事变的时候,是一个非常好的看点。
主持人:我觉得今天马跃来到新浪跟我们大家说得非常精彩,在我们的心目中李世民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是一个叱诧风云的一代帝王,但是我们今天听马跃说,我觉得你把他心里面的矛盾,它的孤寂、他的挣扎,通过您的讲述真实的还原在我们面前,可能这就不同于我们以往看到的荧幕形象。
马跃:你说得很对,这就是我们这个戏,我自己觉得这个戏好看的地方,第一,这是我们的主创人员从策划开始,我想有没有这样一个恢弘的历史剧作,从策划、编剧、一直到前期拍摄、后期制作,将近四年的时间制作一部电视剧,有没有?可能会有,很少很少,在这儿我非常感谢中国电影集团,这样一个集体,用这样一种历史态度创作一部历史剧,从主创人员到领导要求我们严格地按照正史来写,我们《贞观之治》里边的每一个故事,都可以从贞观政要,二十四史和《资治通鉴》当中找到出处,这是比较难的,可以说非常难,你必须尊重历史,然后你又要写得好看。让观众觉得非常好看,寓教于乐这样一种形式,非常非常难,我们演的时候,这么多艺术家共同智慧的结晶,按照编年体来写多难啊,非常非常难,绝不戏说,这是我看到的贞观戏当中我觉得不太多的东西。这是第一。
第二点,它要求严格地区分现在我们看到非常非常多的叫明清戏的这种帝王戏,在还原那个中古时期的,这是个定位,中古时期的古朴的历史风貌,那个时候有几个点,第一没有椅子,我们都是跪坐在地下,一看耳目一新,皇上和大臣都跪坐在地上,就是日本的榻榻米,一回到家坐那儿,我们有时候一跪跪一天,我的腿都跪肿了,现在看起来真不容易,日本人整天跪坐在那儿真不容易,这是一个点。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