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不可能,只是某些人的言语被观众记住。那些选秀者的动机就是要做艺人,做明星,他们具备那个素质;而相亲的人只是节目的副产品,没有人推,我们也没有刻意做他们,因为言语大胆,只是被观众记住而已,跟选秀明星有本质的区别。
记者:形形色色的男人落入了这帮挑剔女生的手中,就如同上演猫和老鼠的游戏。这也是这个节目最火爆最刺激的看点。有网友相当经典地总结为:“长得帅的你觉得人家不安全,长得丑的你觉得人家寒碜;有钱的你觉得人家花心,没钱的你又嫌人家不优秀;不看重工作的你觉得他没目标,太看重工作你又嫌他不顾家。”那你到底要什么?
王刚:这只是他们的一个印象,其实现场并不是像大家说的那样,其实任何一款男生上来都是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我们希望当一个男生上来时可以产生各种各样的意见和判断。仔细看,任何一个话题,包括任何一个男生上场的时候,场上女生都是各自有看法和观点的,有人觉得他不安全,有人觉得他很好,在同一刻有不同的观点。
记者:如果有话题性人物,比如马诺被选走了,会影响收视率吗?
王刚:我想我们不完全靠话题来支撑节目,我们靠的是严谨的规则,不同观点的碰撞。所谓话题是网友认为的,但对我们来说,他们只是我们的嘉宾而已,走了会有另外的人替代,我们要找的只不过是有个性,敢于表达的选手,代表某一类的女生。
记者:能不能谈谈你在寻找这些合适的嘉宾时所遇到的困难?
王刚:很累,投入很大精力和时间,每期导演都会去报名集中的地方,北京、上海、南京啊,导演跟报名的人见面,聊,做一些筛选,选一些适合上节目的人,这个比例就很低啊。上节目不可能不说话吧,话都说不清楚,方言很重,不行。这是电视的需求。
到底是“速配”还是“作秀”
以《我们约会吧》和《非诚勿扰》为代表的新一代速配节目,在节目形式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征友速配的内核下更加注重节目的娱乐性和话题性,甚至有大量的表演和演绎的成分在节目里出现,在吸引眼球的同时我们不禁要问,这究竟是选秀还是在征友?每一期的节目都在制造各种各样的话题,从富二代的价值观,到乡村教师的幸福生活,几乎涵盖了各种社会热点问题,似乎这类征友节目只有一个速配的外壳,却有一颗娱乐综艺的“芯”。
这样的节目形式设置一方面吸引了观众的眼球,拉高了收视率,增强了节目的可看性,另一方面为节目的发展提供了更加宽泛的延展性,我们在节目中不仅是为了看别人恋爱的热闹,还可以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人和事,试问,谁不喜欢看热闹呢?
各种综艺节目类型的杂糅
我们在《非诚勿扰》和《我们约会吧》中看到的是综艺节目发展的新趋势,那就是各种类型节目的混合杂交,例如其貌不扬的陆元龙一出场就让人失望之极,几近绝望之时陆元龙一曲《今夜无人入眠》顷刻震撼全场,这一桥段像极了《英国达人》中苏珊大妈的闪耀时刻,陆元龙也终究抱得美人归。《我们约会吧》中来自东北的37岁的鞍山二中普通体育老师柏剑收养了24个贫困孩子,最终他并没有选择为他亮灯的女孩,而是默默地走下舞台,这一举动不仅感动了全场嘉宾,更感动了电视机前的每一个观众,可是我们不禁要问,这不正是湖南卫视《真情》节目的片段吗?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谈话类节目、脱口秀节目、家庭温情类节目,几乎都可以在《非诚勿扰》和《我们约会吧》找到痕迹,这些“桥段”都成为了节目取得良好收视率的保障。可以这么说,这两档节目好就好在够新鲜,够热闹。
关注热门话题,观众喜欢什么,咱就演什么
还是以《非诚勿扰》和《我们约会吧》两档节目为例,节目设置除了几项简单的互选规则以外,几乎每一位选手都能有最大限度的自由空间。我甚至常常在节目中看到一些极具娱乐效果的嘉宾走上舞台,比如3月27日播出的《非诚勿扰》中,拿着一束菊花专程来向女嘉宾马诺求爱的宅男庄怡,他也被网友戏称为痴情菊花男。还有那些不断刷新最快下场纪录的男选手们(我们甚至还没看清他的名字),按照常理来说这些人是不应该出现在速配节目中的,如果硬要给这些人找一个上台的理由,那我们只能说编导是在取悦观众,同时增加节目的娱乐效果。
热门话题,如女仆、拜金女、富二代、“王宝强”、90后,这些网络热门词汇更是成为了新一代“速配”节目中的收视良药。与其说是为了征友,倒不如说是为了吸引眼球。
关于作秀这个话题我们依然要听听节目制片人的意见。
记者:抛开自己的节目,别的节目真有作秀的成分在,怎么看?
刘蕾:可能是被收视率绑架了吧!它为了追求收视,有时会用一些极端的手段,或者用一些比如可能是真实的人,不是职业的演员,他的故事本来有三分,但编导和嘉宾用力把这个故事变成七分甚至于十分,包括现场的一些设计,就是要达到夺人眼球的效果,制造话题。但我认为这么做是很危险的。因为交友节目,一旦被观众认为挂羊头卖狗肉,打着交友的旗号做综艺节目,或者打打闹闹,为了现场效果而刻意制造这样一个火爆,后面肯定有问题。
记者:交友成功或制造话题,哪个重要?
刘蕾:话题给节目带来吸引眼球的方式,当然这个话题如果切中了社会所关注的一个热点,它其实让大家参与到思考中来,未必不是好事。但是如果变成了:这个人到底是真是假?谁更美?谁的表现更出位?就偏离了主流媒体所应该把握的东西了。
王刚:都重要,这两个相铺相成,缺一不可。服务功能和可看性都重要,只有服务功能,节目不好看,能生存下来吗?反之也一样,但这两者一定要兼得,而且一定要把握好度,我们始终找这个平衡点。
记者:除了必要的节目规则、游戏规则外,还有什么特别设计的吗?
刘蕾:故事该怎么说?人该怎么展现?他在节目中出现也就是十几、几分钟,在昙花一现的时间里,怎么样让他的故事、他的人生经历最有效地传递给观众?我们会花很大精力在全国各地飞,拍他们的背景,拍他们的生活等,包括怎么展现他们的某个点,这是我们精心设计和考虑的。
“托儿”被“人肉” 相亲变质?
随着舞美师在其微博(http://t.sina.com.cn)中爆料“杯具了,江苏卫视所有红人都是托儿”之后,这些或靠炫富或靠语不惊人死不休等出位言行一夜成名的速配选手的真实身份迅速被“人肉”出来,人们发现红人们不是演员就是模特,“喜欢在宝马里哭”的马诺是影视表演专业学生;“最嚣张富二代”刘云超也是某音乐研修学院的学生,根本和“富二代”沾不上边。所谓火锅店老板武潇也是模特,还在一台话剧里演一个角色。引来众网友纷纷怒斥:“你们是来相亲还是来选秀,做人不能太不厚道。”
在接受记者的采访中,《非诚勿扰》制片人王刚态度坚决,否认嘉宾造假一说。不过,“诚信危机”再一次被摆在了人们面前。
记者:为什么女嘉宾的言辞都很犀利,表演的成分大?如果这样,她们和演员有什么分别?
王刚:她们表现的是自己啊,演员演的是别人啊,这有什么不可理解呢?她们真实地表达自己,这就是区别,女嘉宾跟演员的区别。我不知道作秀涵盖什么内容,她们表现自己的个性,表达自己的观点,这样算作秀吗?
刘蕾:其他节目出的问题不能拿到我们节目中来说,我们至少非常努力地对嘉宾做甄别,首先从硬件上他一定是真实的身份,第二他一定是未婚,第三他要有强烈的交友需求。而这个交友需求我们又怎么来确定呢?比如和他沟通进行甄别。作为电视节目,表现力当然是最重要的,因为没有表现力的人上节目肯定达不到最基本的效果,表现是很重要的因素,但问题是我们把什么放在第一位。如果他很“秀”,秀大于表现力,我们是绝对排斥的。比如一开播时,电视台的主持人也会来报名,比如山东某台主持人,在当地还比较一哥,一直在报名,追了我们两个月,但我一直没让他上节目。按道理,他肯定够帅,够能表现,但为什么不要他呢?我觉得他就是没需求,他就是来秀的,那这样他不会把别人当回事,不会以一个交友的心态尊重对方感受。一旦发觉这一点,我们会忍痛割掉。
记者:现在确实有人爆料这些红人不是演员就是模特,认为他们是托儿,你们怎么保证节目的信誉度?
王刚:第一,我们核实他的身份证,基本资料是需要保证的,还会跟他们签各种协议,保证他们的资料是真的,如果产生不良后果他们负责。我们不会为了捧红某人而造假,网络上挖出的东西也未必都是真的,也有过时的资料。据我所知,武潇确实和朋友开了个火锅店,杨漫以前是医生,辞职后开了广告公司。这个节目之所以有话题性,就是因为有不同的观点和声音造成的冲突和冲撞,这不是靠导演写剧本就能写出来的。
刘蕾:我至少做了九年,可以说阅人无数,在选手身份确认上我非常自信。我们绝对不会去找托儿,我们会努力从报名者中寻找能够表现的人,但我们不会刻意制造、放大、推动这样一些噱头,所以有人说我们的节目更温和一些,好像刻意专心做红娘,没有别的节目那么抢眼、火爆,但我觉得我们很多东西是要靠诚意,如果制作人有诚意,我们不把参与者当玩具,而是让他们参与节目,为普通人搭建平台,我们这样的诚心,会让观众知道的。
影视评论人谭飞:一味作秀表演,观众不会接受
《非诚勿扰》在包装、选择嘉宾、情节设置上都有它独到的地方。特别是情节设置,就像情景剧,两三分钟一个小高潮,七八分钟一个大高潮,完全遵循了电视剧的规律,很戏剧化。
有人问,已经衰落的婚恋节目为什么又被电视台当成香饽饽?这和各卫视目前拼综艺节目有很大关系。不少卫视都在拼唱歌选秀节目,一窝蜂地做,但后来发现收视率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所以就考虑另辟蹊径。现在,80后进入结婚的高峰阶段,这个群体“放得开”的程度和观念的新潮与过去根本不是一个层面,大胆程度超出想象,展现自我的表现欲极强,也使这类节目更具争议性和话题性。
有网友质疑节目“造假”和“托儿”,这也是今后这类节目必须面对的问题。如果一味看重收视率,就有可能派生出找“托儿”,或是故意找一些漂亮的女孩,这期登场下期还登场,这样的话,质量就会大打折扣。为了追求戏剧效果,拉动收视,营造一些假的婚恋场景的话,节目就不会走很远,因为,只有真实才能打动人。这类节目如果只是局限于作秀、表演的层面,办来办去没有一对相亲对象成功,观众也是不能接受的。
北京大学教授张颐武:这类节目不是解决婚恋问题的“正道”
电视娱乐节目的形态都有一个周期性,婚恋节目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兴起,当时,杨光主持的《今晚我们相识》收视率非常高,后来新一轮婚恋节目《玫瑰之约》等也很火,但到2003年这类节目衰落了,因为没有了突破口。今年,几档婚恋节目再度“出山”并成为网上热议的对象,标志着这类节目又找到了新的突破口,靠“毒舌”。
过去这类节目的嘉宾对财富的看法、人的内心的欲望等等表现得都是掩饰和含蓄的,而这一轮婚恋节目则以对话直言不讳、刻薄、直率招揽观众眼球。电视节目需要翻新,这个方式更适合80后、90后的文化状况,因为他们生活在一个特别的时代,他们是独生子女,和过去的温和性格不太一样,这轮婚恋节目抓住了新一代人的需求和状态。
80后、90后的生活状态是和网络紧密联系的,这类节目充分利用互联网,把网络语言搬上来,戏剧冲突越来越强,代之而来的是网络上的热议、互动。如此视角来切入,使这类节目的戏剧化观看快感并不在谁与谁“速配”成功的结果上,而是在整个“审视对方”的“对话”过程中,因为,流程的重要性在于冲突、表演。
这轮婚恋节目表演和游戏的味道更浓一些。其实,过去的《玫瑰之约》也有表演和作秀,不同的是,如今,更追求戏剧化,而那时,秀的是才艺。这类娱乐节目,从来也不是解决男女婚恋的“正道”,主要目的还是在观赏,要避免可能出现的低级趣味的倾向。
速配节目
能不能解决情感困惑
近些年来,“剩男”和“剩女”一直都是社会的热门话题,对于80后恋爱观的研究和分析正是时下最为时髦的议题,也正是速配交友节目能够卷土重来的最重要的社会原因。正所谓有需求就有市场,80后的情感困惑越多,这样的节目就会越火爆,可是反过来说,这样的电视节目真的能解决实际问题吗?这无疑是天方夜谭。其实电视节目就是一场秀而已,真正要走出情感困惑还是需要靠我们自己,我们来听听情感专家怎么说。
情感专家苏芩:“优质男”标准会影响大众女性择偶
记者:怎么看待当下这些电视交友节目?您是否赞同这种选秀式的征婚方式?
苏芩:既然是电视节目,那我们就该有所认识:娱乐电视节目的第一宗旨是好看。为了追求“好看”,它必然要添加很多“作料”,这些作料,有可能跟这些参与者的本性是无关的。
所以,它们更多的是一场“秀”,而且,人在面对镜头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去表演、去隐藏。所以,你在舞台上看到的那个人,也许,并不真正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如果是为了拓展交友圈子、给生活以更多的可能性,那么我支持去参与这类活动。如果真是抱着找老公(老婆)的目的,还是不要抱以太大的期望。
记者:现代情感节目、情感专家多了,反而情感困惑也多了,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苏芩:正因为现如今的情感困惑越来越多,情感类的节目和此类的专业人士也才越来越多。这是一个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物质的繁荣之后,必然会有人性的迷失感和情感上的虚空感。目前的中国人正在经历这个阶段。
记者: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年轻人敢于在电视媒体上表达自己的情感诉求,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却依然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问题?
苏芩:正是因为在现实中处理不好情感问题,所以才会想到通过更多公开的途径去寻求解决和帮助。很多人在上这类节目时,其实抱着一种“走投无路”的心态:凭自己个人的能力实在无法完成了。所以要把自己的私事暴露在天下人的眼中,就是为了能够尽可能多渠道地找到问题的答案。
记者:新一代年轻人的婚恋观和情感表达方式有什么样的特点?表达情感的方式和婚恋观与以前有什么不同?
苏芩:现代人的婚恋观和情感观越来越现实、直线化。当然,大家不愿多走弯路的背后,反映了人心里的“婚姻功利心态”,只有百分之百能看到收益的事情,大家才愿意去努力。谁都不希望付出更多。
在表达方式上,大家变得更加随性,你会发现,现代人开始和结束一段恋爱,变得越来越简单。爱情与责任脱节的案例越来越多。
记者:这类交友节目多采用女性视角来审视男性,甚至对优质男性形成刻板的模型,如何看待当今社会上存在的这种征婚对象标准化的现象(像极了国家标准质量认证)?
苏芩:还是那句话,交友节目是为了好看,同时,做电视节目,它必须要保持“稍高于生活”的一种姿态,而且,这类节目的主要观众是女性,只有优质男,才能获得她们的收视率。但这种标准一旦泛滥,会很严重地影响大众女性的择偶观念。我在工作中越来越多地发现:现代女性的理想伴侣,越来越“完美化”。这跟传媒中所传达的那种择偶观念是存在一定关联的。
记者:作为情感专家,能不能给这些急于想走出单身困境的年轻朋友们提些建议?
苏芩:第一,不要给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定太多标准,更不要坚持说“如果条件不达标我坚决不接受”。心态不降下来,人很难结束单身生涯。
第二,要锤炼自己的个性,要逼迫自己多去与人沟通。调查中显示:不论男人女人,都更容易被性格外向、人缘好的异性所吸引。
第三,注意自己的形象。只要还单身一天,就该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形象变得更好起来。蓬头垢面的人,谁都不爱。
第四,要发动身边的一切关系力量,给你介绍相亲的机会。对于有可能拓展交际圈的活动,要积极地参与,不能犯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