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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少秋出道250块一个月 不死心成就电视史神话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14日19:00  南都周刊
郑少秋出道250块一个月不死心成就电视史神话

郑少秋

  对话人 张燕(南都周刊记者)

  我们一直朝前看,把自己看到繁乱看到迷失。我们何曾停下脚步,回忆那个单色的从前。在歌声和影像都飘扬的年代,一群人的影子和一个执着的你,曾是青春全部的江湖。有历史的人、有故事的人、有心情的人,请和我们一路寻回,不为别的,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跟郑少秋(听歌)的缘分还始于未做记者之前的粉丝年代,随着TVB越来越多的北上拍片,终于可以不用麻烦的通行证,便能跟陪伴我长大的电视明星近距离接触,虽然那次的见面结果是一句话说不出来,被强有力的电流电得手直抖,没有拍出一张像样的照片。关于郑少秋的个人掌故,八卦的,野史的,几乎都了然于胸,因此,这次对话,最吸引我的是他经历的那些电视史,因为他的故事正是电视剧从辉煌到式微的过程。现在,我们选择多了,香港电视,还拿什么来吸引我们呢?

  粤语片时代:

  萧芳芳赶戏赶到晕 一部戏吃完一碗云吞面就拍完

  郑少秋的娱乐事业从电影圈开始,但他赶上的只是旧时粤语片最好年代的尾巴,“七日鲜”拍摄模式已使得粤语片积弊难返。从电影到电视,他不是电影圈的英雄,却成为电视剧的大侠,在他的身上,足以见证电视界的武侠传奇。

  南都周刊:很多人都知道您是电视剧大侠,其实您也赶上过邵氏粤语电影的尾巴,那时候当电影明星容易吗?

  郑少秋:不容易,像我就是没机会也不死心,一定要当明星,参加了南国训练班,以为能拍电影了,但其实就是当临记,机会也不多。可那时也要讲关系,我跟领班的关系不好,他给我的机会不多,除非一定需要用人时要凑数才找我。所以我在邵氏是没什么声音的。后来,香港搞一个地区性的话剧比赛,我是代表尖沙咀那个地区的街坊福利会比赛,拿了最佳男演员奖,庆功那天,坚城电影公司的老板就约我到他办公室面试,然后就试镜。试镜以后呢,导演就说,可以了,签约。那就签了,于是我就当了个所谓的电影明星。

  南都周刊:您拍电影那阵,最红的电影明星还是萧芳芳和陈宝珠(听歌)

  郑少秋:粤语片她们是最当红的了。陈宝珠跟萧芳芳是两大花旦,两人之间真好像在争一日长短,她们拍的时候是不分日夜。我记得有一天跟萧芳芳对戏,可她是很多组戏一起赶,实在累得不行,我就亲眼看到她拍着拍着,整个人突然就直直地晕过去,撞在地上。

  南都周刊:当电影明星待遇好吗?

  郑少秋:哎呀,不行不行。一开始是250块一个月,然后每年再加50块,一签就五年。每个人都是固定薪水,公司说多少就是多少。但我是抱着很大的希望,感觉自己有明星的光环。我出入都穿笔挺的西装,还系领带,出入都要坐车,不能坐公车。像我自己没车,就坐计程车,花费也蛮大的。

  南都周刊:可您这电影明星没当多久,粤语片就走下坡路了?

  郑少秋:对,那时粤语片已经做了很久,因为这个片种受欢迎,所以变成“七日鲜”的制作模式,就是七天拍完一个戏。行内有个说法,导演一喊Camera,你就去吃个云吞面,等你吃完回来,戏都已经拍完了。粤语电影本来就有语言局限性,制作上又变得粗制滥造,而国语片制作费大,又要用心去革新,所以,大家就没戏拍了。像我跟公司签了五年电影约,但其实就拍了两年,剩下的时间也没工作,公司让电影明星去国外登台表演挣钱,我就免费陪萧芳芳,还有高远的太太陈思思去新加坡登台,一个子儿都没有。等到台湾的歌厅风气吹到香港,我就挟着一个电影明星的衔头去当歌星到歌厅表演,唱些时代曲。一次能拿1500块,待遇已经很好了。

  大侠时代:

  用来“打仗”的戏都找我 拍《楚留香》拍出肝病

  粤语片没落,电影明星不好做,郑少秋在歌厅表演时受到TVB的蔡和平赏识,邀请他加盟TVB,赶上了香港电视史上“打仗”的年代。1976年,郑少秋出演《书剑恩仇录》,是TVB电视史上第一个金庸武侠小说男主角,奠定了他TVB第一小生的地位。也因为这部戏的成功,令到电视剧史上开发出新品种——古装武侠剧。

  南都周刊:在您出演《书剑恩仇录》之前,当时电视台的环境是怎样的?

  郑少秋:当时TVB分戏剧组跟综艺组,戏剧组是钟景辉负责,综艺组交给蔡和平,我就是签给综艺组下面的《欢乐今宵》,一个礼拜演出五天,都是现场直播,有时候还有特别节目,周六日也不休息。所以要是戏剧组需要我去演出,就得问综艺组借人。不过在《书剑》之前,电视台制作的电视剧都不长,都差不多两三集的样子,十集电视剧就是很厉害的了,所以一般顶多两天就拍完。

  南都周刊:所以《书剑恩仇录》才会引起那么大轰动?

  郑少秋:对,TVB从来没有拍过这么长的一个武侠电视剧,是头一回,而且我一个人还分饰三个角色,一共九十集,这对观众的影响蛮大的,加上这部电视剧的主题歌也是我唱的,记得当时播出时,有一次正遇上台风,没有其它电视节目可做,他们就把整个《书剑恩仇录》一段段重播,香港人就形容说整个晚上都听到我的声音、我的歌。

  南都周刊:《书剑恩仇录》一开始就定了您来演?

  郑少秋:不是,很多人都去试过镜,大家都在议论,都很希望能演这么大的戏。我那时还忙着外出登台,都签了合约,也没顾上。可能因为我之前在TVB演过不少类似民间传奇的古装戏,结果梁淑仪(当时TVB节目部经理,现香港旅游发展局主席)觉得还是我的扮相好,所以一定要我演,也因为这部戏奠定了我所谓TVB第一小生的地位,之后每部大制作,用来“打仗”的戏都找我参加。

  南都周刊:为什么把当时的情况形容成“打仗”?

  郑少秋:那时候香港有几家电视台嘛,比起现在TVB播什么观众都看,当年的竞争是很严重的。我记得1979年拍《楚留香》那阵,电视台就是临时召集开会,部署战略计划应急,大家形容成这是拿来救市的戏。当时跟我们打对台的是亚洲电视,他们也要播楚留香,只是把名字改成《盗帅留香》,我们是《楚留香》,然后每天晚上同时播。他们还会事先探听消息,打听我们今晚这集播什么,他们就早一点把那个剧情播出来,逼得我们只能不按照小说内容来,自己编自己。

  南都周刊:在这样紧张的竞争局面下,你们拍戏的气氛如何?

  郑少秋:就是感觉没时间,所以剧本都是临场飞,其实这种“飞纸仔”的状况不是现在才有的,早在《欢乐今宵》的时候就出现了。因为每天做,不可能一早就有剧本给你看,都是每天到现场拿给你,好一点的话还有个准备时间,不会即看即录。但像《楚留香》这样打大仗的,真是通知你,下一场是你了,就马上飞纸过来,赶时间。记得拍《楚留香》之前,我还接了电影公司的合约,要拍一部电影叫《名剑》,谭家明导演。可TVB要打仗,我只能两头走,电影不能停,电视不停拍。结果就有了肝病,每天都手软脚软,可我还得坚持把电视拍完才去住医院。

  大时代:

  我去到每一个地方都碰上最好的好时机

  郑少秋创造的电视角色,除了角色本身经典外,戏外引发的话题更是为人津津乐道,《楚留香》在台湾造成轰动,《大时代》在香港股市上有丁蟹效应,《戏说乾隆》在内地引发清宫戏说潮流。这些电视传奇虽然有运气之嫌,但不可否认,当年TVB正处于它锐意革新进取的年代,面临的是需要救市之作应对竞争局面,严谨的态度和高涨的热情,因此电视剧佳作不断。但郑少秋也承认,这些故事都已过去,如今的电视因为缺乏竞争变得越来越奇怪。

  南都周刊:1981年,台湾播出《楚留香》,到底有多轰动?

  郑少秋:疯了。因为以前台湾没有这种拍法。大家都迷上了、不能停,当时只有三个台,都抢着去播,收视率超过70%。还有个笑话,我们那个主题曲啊,连送葬的也要唱。因为他们习惯人走了以后,都要把他放在家里一个地方,然后搭台唱歌,做得热热闹闹,结果在那个地方也要唱“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后来我去台湾宣传电影《昨夜之灯》,整个西门町都被粉丝堵满了,我动都动不了,很多朋友说,我只能看到你的屁股。

  南都周刊:您怎么看由您带起的这几股电视风潮?

  郑少秋:其实我的运气真的不错。《书剑恩仇录》在新加坡也是第一轮,我在新加坡夜总会登台,它加了位置还不够,站票都要。《楚留香》在台湾是开创他们武侠电视的先例。然后在内地,《戏说乾隆》,也是头一个,因为过去历史剧,凡历史人物都不能这样写,《戏说乾隆》刚好碰到电视开放,大家能接受了,观众耳目一新。很多人写信说没想到乾隆能这样谈情,我记得有的人写说他看了之后感觉蛮飘飘然的,没试过这样的感觉。所以我觉得我好像去每一个地方都碰到了最好的时机,我们叫喝了“头啖汤”。

  南都周刊:但这种造成全城效应,甚至华语圈轰动的香港电视似乎越来越少了?

  郑少秋:现在拍摄技术好,像我们当年拍《楚留香》很多内景戏,明明是武侠片,可你发现没有,楚留香连马都没得骑,现在再拍武侠剧,都是拉到内地,好山好景,又吊钢丝,还有航拍,可电视却变得越来越奇怪。香港真的是一个很畸形的地方。地方小,人口少,电视台又一台独大,没有竞争,就变成TVB跟观众好像有感情在,观众对它,已经什么都ok,就算它不好,唉,也只能看它,就习惯了。

  江湖两相忘

  跟郑少秋一起回忆电视史上的点点滴滴,聊那些风云岁月,激动得恍如隔世。郑少秋说TVB有大制作,还是会找他去演,可就在今年7月,庆祝香港回归十周年,他却选择出演内地制作的《荣归》,而非TVB的《岁月风云》。在集体唏嘘香港电影是如何没落的当下,同样曾经辉煌的香港电视也折射出人到中年的无奈感,出身TVB的杜琪峰就曾怒其不思进取。如今的郑大侠还是风流倜傥,但江湖已不是当年的江湖。当你听到越来越多的新一辈电视艺人讲那些懒音粤语对白时,你大概会跟我一样怀念郑少秋们字正腔圆的发音,还有那个人才济济的光荣年代。

  古装大侠之巅峰形象

  头一次看郑少秋的表演,是在二十年前的录像带年代。那是一个暑假,去老同学家,也不知道他从哪儿翻录了郑少秋的《楚留香》在放。不久便听到另一个在美国待过的朋友说,他在国外时,当地的华人电视台也在播《楚留香》。那时候,内地武侠迷还只认梁羽生和金庸,不怎么知道古龙。

  说来也怪,在电视剧集上一红三十年的郑少秋,最早却是拍电影出道的。而真正给他带来演艺生涯中第一次众人瞩目的,则是1976年拍摄的电视剧《书剑恩仇录》。郑少秋在剧中一赶三,分饰陈家洛、乾隆、福康安三个角色,终于成为名艺人。加上这之后连续出演武侠剧集《陆小凤》《倚天屠龙记》、《楚留香》等成功,从此成为观众心目中最理想的古装大侠形象。多年来,郑少秋除了被媒体常用的“秋官”这个外号外,还有“大侠秋”的叫法,估计也就是这个缘故。

  作为艺人,郑少秋有其“幸”与“不幸”。“幸”是港台早年间的古装“大侠”,今天年轻观众还能提及的,只有大银幕的狄龙和电视荧屏上的郑少秋。至于同时代或稍前的大明星姜大卫(虽然现在也还在演)、王羽,恐怕只有看DVD的极少部分邵氏影迷才能记起。而郑少秋自《楚留香》以来,三十年演艺身份始终不降,成为不折不扣的常青树。内地不少观众认识郑少秋并不是靠楚留香,而是靠后来的乾隆(《戏说乾隆》)、丁蟹(《大时代》)、徐永邦(《天地男儿》),这份荣耀显然又不是狄龙所能比的。

  郑少秋之“不幸”有二——一是跟同为名艺人的第二任妻子肥肥的聚散,搞得终身不得安宁,“负面效应”无可逃遁;二是戏路较早被观众和电视台定型,大侠和古装形象过于深入人心之后,往演技派努力的路基本算被堵死。香港这半个多世纪演艺界对演员的培养和使用,不像台湾、内地这样依托于艺术院校和舞台剧根底,他们倒更接近于焦菊隐当年为北京人艺规划的那种取材于中国戏曲的生、旦、净、丑式的分类、组合。像郑少秋这样的艺人,大约更靠近文武老生,正面人物是铁定的。即使他想去演反派,或者心理扭曲、裂变较大的角色,大多观众也会觉得怪怪的。所以即便在塑造“丁蟹”上取得那么大的突破,时人最后津津乐道的,也不过是股市上的“丁蟹效应”。这实在是艺人在唯利社会的一种悲哀。郑少秋近年在媒体前屡次对演艺生涯中未能获过影帝而表示遗憾,并说自己“不适合现在的电影”,也确是对时下观众的“势利接受美学”有感而发。

  不过,审美类型化也有它安慰人的一面。至少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在塑造英俊潇洒、偶尔还流里流气的古装大侠上,后人是很难接近郑少秋了。大侠高于影帝——这句话在别人那儿估计要打折扣,搁在郑少秋身上,却绝对实实在在。“大侠郑少秋”与“赌徒谢贤”、“大哥邓光荣”、“英雄周润发(听歌)”、“劳模刘德华(听歌)”一样,都已成为过往香港电影依旧活着、且无法复制的传奇。 文 徐江(诗人、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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