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2005年年初,最寒冷的冬夜。
上海盛强影视基地,黑暗中,一幢灯光影影绰绰的庞大全木清代风格的建筑物,里面人声忽而喧哗,忽而寂静,忽而觥筹交错,忽而人影穿行,忽大忽小的黑色人影,折折叠
叠地映在昏黄的木格子窗与门上,神秘而骚动。
美丽而能干的制片人邓涛带着我从旁门走进这幢屋子,黑暗中,她把我安顿在最黑暗的一个角落——那是导演监视器所在的位置。
隔了一层木质的糊了绵纸的隔栏,那边是一个盛大的宴会场面,烛火明亮,幔帐低垂,温暖如春,人们绫罗绸缎,服饰鲜明,笑语盈盈;我这边,则是一个空空荡荡的黑暗阴冷的房间,一个角落里,挤着我们这一小堆人与物,此情此景,不想则已,想起来,会觉得颇为有意思。
我这是在备受媒体和观众关注的电视连续剧《红顶商人胡雪岩》的拍片现场。
不一会,邓涛带着一个英俊的清朝官员转入我们这边的势力范围。
我借着墙那边的灯光,迅速地看清楚了,那个年轻得和他的年龄根本不相符的英俊官员,是《红顶商人胡雪岩》中对胡雪岩的前半生影响最大的人物——王有龄的扮演者吕良伟。
至此,本篇采访中的两个男人中的第一个男人出现了。
《红顶商人胡雪岩》之吕良伟篇
一、“粽子”和武林高手的对话
邓涛轻声和我说,扮演胡雪岩的巍子只能今晚拍完戏后采访了,先采访吕良伟,因为吕良伟晚上拍完这部分的戏后,还要马上赶到横店,所以只能趁拍摄间隙采访。
我们三个人低声密谋了一阵,决定顶风雪冒严寒,到屋外的路灯下做采访,因为拍摄现场既没有办法说话,有没办法做采访记录。
跟着他们两迈出屋子,立刻有了杨白劳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透明的薄冰,被北风肆意“丁丁当当”地零敲块削。
吕良伟顶着光光的前半个脑壳,却丝毫不见寒冷的样子,步履轻捷地走到路灯下的空地,张开自己的旅行椅子,并且拖过旁边一张旅行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刚坐下,邓涛就拿了一件军大衣,一件羽绒服,层层叠叠地裹在我身上,我立刻成了一只陷在旅行椅子里的没有角的粽子,邓涛边还说:“拍戏,就不能顾的好看了。”
吕良伟穿着戏服,很放松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完全没有寒冷的样子,他用极大改良过的香港普通话问道:“还冷不冷?”
我在重重衣物中困难地摇了摇头。
吕良伟说道:“拍戏现场,会辛苦一点。”
虽然吕良伟依然是淡淡地说,但是我还是心中一动,感觉到一种不做作的关心。
于是,在这个最奇特的采访环境中,断断续续地,“粽子”我和当年名动千家万户的《上海滩》的丁力开始了一场对话。
二、王有龄以死打动观众
“我在《红顶商人胡雪岩》中,演的是对胡雪岩前半生影响非常大的王有龄,左宗棠时帮助胡雪岩的下半生的。
王有龄当初得到胡雪岩的帮助,有了出头之日,之后,就一直鼎力相助胡雪岩,他官至杭州巡抚,一直都把官府的库银放在胡雪岩的钱庄周转。王有龄是个好官,很多方面都能照顾老百姓,他临危受命,守城的时候,也不会临危逃脱。
导演把王有龄临死的戏,拍得很有感觉,这场戏也是这部戏里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这场戏是前两天刚刚拍摄的,说的是太平军来了,朝廷的命官都跑了,来接任的官员也跑了,朝廷正式委任我去做巡抚,当时我的感觉是这不就是让我去送死嘛,可是我还是去了,最后自杀那场戏,我有一大段的台词,表达出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决心,我自己演的时候很有感觉,我觉得可以很深地打动观众。”
三、太极养颜密招
记得有人曾说过,如果重拍《上海滩》,其他的人都不能再演当初的角色了,而吕良伟就能。这句话,说的是吕良伟依然不改的面貌。
说到自己的外貌多年依然保持年轻,吕良伟说道:“不要生气,还有坚持运动就是一种保养。我一般很少出去泡酒吧,拍戏就买很多得碟来看,看剧本。我的时间都很充实,很多人说横店很闷,我就说我不觉得闷啊。我丁丁冬冬地在房间可以锻炼2个小时,跳绳啊,打拳啊。现在在学太极,吴氏太极,这种拳术,原来是不外传的。
太极很有学问的,精气神、呼吸、意念,都要讲究,太棒了,真是一种精华。”
谈起太极,吕良伟会不停地想用手势来表达太极的那种精气神的感觉。
“小时候不懂,只觉得拳术好看而已,现在就懂得内在的。每天练得很开心。我现在在拍的《七剑下天山》里有动作,这部戏里没有动作,这个戏比较轻松些。在《七剑》里,因为我是王爷,出来就是后面跟几百人的大场面,导演一见我就晕,所以我愿意接喜剧,这样开心嘛,大家都在笑。刚上演的电影《大无畏》里,我帮忙扮演了个搞笑的黑社会老大,结果影评人就说没想到吕良伟也会搞笑,当时我还拒绝了这个角色,是一个又霸气又搞笑的黑社会老大,后来监制让我看剧本,我看了剧本后,觉得这个角色好玩,就接了,没想到大家还非常认可。”
四、喜欢在大森林住着的感觉
“现在每年都有6个月在内地,在深圳和上海都有买房子,但是很少住,主要还是适应香港的生活。现在在上海看中了一块地,在一片森林中,想盖一座自己喜欢的房子,我喜欢在大森林中住着的感觉。以前我住在海边,早上起来就很好,晚上就黑乎乎的一片,不好,大森林中就特别好,早上有鸟叫,晚上有松涛,感觉很清新。”
说到这里,吕良伟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天真的笑容。
“现在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现在我找到了自己,以前不开心,是因为我浪费了很多的时间,以前都在玩,在游戏人间。
现在看《上海滩》,觉得很可笑,表演得缺点很多,但是,现在演不出当年的那份青涩了。”
五、我懂女人,懂一个女人就行
吕良伟的家庭很和睦,剧组公认其最懂女人,吕良伟也认真地回答:“我懂女人,懂一个女人就行,我想其他人也都是相通的。
几乎每次采访都会有记者问我最喜欢太太哪一点,我从来都说因为她很善良,对老人们很敬重,却从不说因为她漂亮。道理很简单,再漂亮的的女人总有年华老去的一天,而善良的心确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而不久前,吕良伟的太太杨小娟是这样评说吕良伟的:“如果你让我说出一件吕良伟让我最感动的事情,我给不出答案,因为他每天都让我感动,能嫁给他很幸福。他每天都会搞搞气氛,让我很开心,每天都会赞美我衣服漂亮、妆化得好或是事情做得很完美,他让我一直生活在自信和满足中,这对女人来说很重要,而对男人来说,一个月两个月可能容易,每天不厌其烦就不简单。有了儿子之后,他更加注重两人世界,通常会旅游,前不久刚带我去英国。他很疼儿子,还亲自给他洗尿布。我们计划明年再生一个宝宝,如果如愿得到一个女儿就最好,如果还是儿子,我们会继续要孩子直到有女儿。”
在吕良伟跑进跑出中,我完成了采访,吕良伟登上自己的车子,连夜奔赴横店。
这个对什么都认真得内地都少见的男人,还是真和王有龄有些想象。
不知道,王有龄有没有影响他。
吕良伟走后不久,晚上的拍摄也完成了,剧组收工了,邓涛跟我说:“巍子可以采访了。”
《红顶商人胡雪岩》之巍子篇
一、靠重金属音乐刺激的巍子
跟着收工的巍子走进他的房间,巍子问道:“我要打开音乐,没问题吧。”
我说没问题。
巍子迟疑了一会,强调说:“我听的可不是流行音乐,是重金属音乐。”
我说没问题。
巍子犹豫了一会,说道:“好吧,我把声音开低点。要是我自己,”他低声咕哝道:“我
是要开得很响的。”他打开了电脑中的cd盘。
我心里笑了,这个面貌酷且似乎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男人,其实,还是心细而温和的。
不过,这个也许应该是导演阎建钢再三吩咐他要认真对待我的缘故吧。
开了音乐,巍子似乎自言自语地挠着头说:“我没音乐,就没办法,而且要靠这种重金属音乐刺激才行。”
我问道:“是谁的作品?”
“是我一个朋友的。”
“很好听。能买到吗?”
“没得卖,是我朋友专门给我做的。”巍子走向壁柜,拿出两瓶果汁,“喝果汁吧,别喝水了,烧水泡茶太麻烦了,我这人就最怕麻烦了。”
我笑了。
巍子也嘿嘿地笑了,这个高大的一个男人,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像孩子。
二、与陈道明版的胡雪岩完全不同
谈起自己扮演的胡雪岩,巍子气定神闲且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这个和陈道明版的胡
雪岩完全不同。状态上不一样,当时是94年,当时大家都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好东西,当初姜文提出要做,陈道明找了批人,迅速地拍出来了。我们这次又再看了这部片子,看了,觉得有问题。我们这次心理准备得比较充分,会作出一个自己意味的东西。”
该剧取材于高阳的小说,二月河担任编剧,自《雍正王朝》《康熙王朝》后,二月河俨然就是金牌编剧,而做事只认理的巍子,却坦诚地说道:“对一个角色,我必须有我自己的理解。”于是,在一部1200场戏里他有800场的电视剧里,每天收工之后,他还要花2个小时去修改剧本。
“拍戏二个多月来,我就休息了一天,那是我发烧发到第14天,我从来就不心疼自己,发烧到第8天的时候,我跟自己说,就算心疼下自己吧,那样还过了好几天,才下决心休息1天。
胡雪岩将来成功与否且不论,但是是我从影以来最累的,累心啊。”
三、200年后胡雪岩为什么还是商人的榜样?
巍子说,胡雪岩现在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状态,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状态里了。巍子说之前他把胡雪岩的性格概括为四个字:智、信、仁、勇。现在,他觉得,还必须在这前面都加上一个“大”字。
为了这个角色,巍子推掉了十几个送到手上的剧本。巍子甚至坦言,自己过去曾经演过很多烂的角色,只有胡雪岩这个角色给了他20多年演艺生涯里最好的状态。“我的工作是让人物变得比原来剧本更丰富、更有深度。今年6月第一次看到剧本初稿,感觉很好。后来把市面上凡是能看到的和胡雪岩有关的书,无论是胡雪岩经商秘诀、胡雪岩计谋、成功之道,还是有关胡雪岩的小说,我都搜罗遍了。”
说到这儿,巍子认真问:“你说说看,200多年过去了,期间也有很多优秀的商人涌现,可是为什么胡雪岩还是现在商人的榜样?”
我说:“是那种商仕兼达的雄才伟略?”
巍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封建社会中,一个商人,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操控政局,确实很惊人,当时,清朝国民总收入每年是8100万两,而胡雪岩的收入则是4200万两…”
惊人的财富,惊人的政治力量,也许是所有男人的终极梦想吧。
而胡雪岩就这样做到了。
传奇的人物,令人心醉神迷。
巍子兴奋地说:“我觉得啊,胡雪岩最后遭遇灭顶之灾的原因有四个……”
我且把巍子分析的胡雪岩遭遇灭顶之灾的原因,留给大家观看时感受总结吧,此时,看着巍子沉浸其中的神情,任何人都可以很轻易地感觉到:这分明是一个被痴迷住了的形象,这么热爱一个自己扮演的人物,我想演员也不是很容易遇上这种情形。
遇上了,一定应该算是幸事吧!
所以,尽管累得要死要活,巍子的眼里,却似乎始终冒着一团烈火。
一个被誉为中国最会演戏的演员,被自己的创作烈火点燃,将来的出现被这团烈火熊熊燃烧着的胡雪岩,会在不久的将来,会引发多高的烈焰呢?
四、我活着,怎么能特别乖地老听别人的呢
巍子毫不犹豫地说着自己:“我是个张狂的人。”
张狂的有理,所以金庸会给在华山论剑上题字:“艺高盖群”。
“我活着,怎么能特别乖地老听别人的呢?”巍子说。
一辈子,崇尚自由。
所以,94年,巍子成为第一个辞职的国家一级演员。而且,把自由的观念带到家庭中,婚了离了。
于演员的判断中,他直喇喇地说:“本色演员,那不算什么;生活中你是这样,演得角色却完全不像你自己,那你牛X。任何人任何东西都不能改变我的评判标准,我坚持我的审美!”
与吕良伟刚好相反,巍子最喜欢泡吧,他觉得最快乐就是休息,可是休息一天就会着急,他觉得自己心态特别年轻,他经常和朋友们说他18岁多一点,多多少呢,多30多,说完就哈哈大笑。
没有事情可以让巍子特别郁闷,没其他原因,巍子认为自己是个善于排解郁闷的人,“是在太闷了,就犯浑呗,该扔的扔,该骂的骂。”
何况,于演员事业来说,巍子认为,如果剧本写到了,而他没有演到,那是他没本事,“可是,没有什么我演不到的!”
五、还会当中国的米丘林吗?
也许极少有人知道,巍子年轻时最成功的一个技能,以及他为此对自己的定位。
20岁那会,在宁夏,巍子最享受的是养花,当年他养的君子兰,一盆可以卖到6000元,他可以让君子兰什么时候开花就什么时候开花;他还嫁接三色仙人球,月季、橡树。当时家里了养了180盆花,当时他的豪言壮语是:我一定是中国的米丘林。
后来成家生了孩子,又到剧团当了主要演员,很忙,就再也没了时间摆弄这些东西了,可是,今天在2005的这个冬夜,巍子想起了这些,他忽然自言自语似地微笑:“我是真喜欢这些活。”于是他还想起,下乡当知青,第一年还是傻小子,第二年,就是生产队的副队长,他种的六分田,就成了样板田。
“是的,我是真喜欢。”巍子又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我没有打断他的思路。
这个逐渐有了些暖意的冬夜,会唤起很多东西吧。
链接1:胡雪岩的两房太太
罗四姑娘曹颖挑战少女到40岁
说到《红顶商人胡雪岩》,其实真的不能忘掉他的著名的两房太太,其中曹颖扮演的罗四是个很特别的角色。她刚出场的时候,是个很聪明俏皮的姑娘,后来变得很能干,掌管整个家族的事务,很有魄力,是属于善良版的“王熙凤”,她对胡雪岩是一往情深。据曹颖介绍,罗四和胡雪岩年龄差距很大,这个人物从二十七八岁就开始掌管家族事务。到后来,她变得很成熟。这个角色要演到40岁。如何演绎这个年龄跨度较大的角色呢?曹颖说:“年轻的时候,小动作多一些,跳跃一些,到后期,头上的饰品比较多,腰比较挺,人就显得大气很多。后来,胡雪岩破产后,她最后的状态会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变得朴实无华。罗四前期的性格比较像我,我很喜欢。但是罗四后来掌管整个家务,特别精明,而我自己却是一个数字白痴,对钱没有概念。幸亏我只用演出她的气度,而不用算一道算术题。”
七姑娘彭丹“因爱生爱”
“我选择了《胡雪岩》中的‘七姑娘’,主要是觉得这个角色很特别。她既有侠义、刚烈的一面,又有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一面。她有现代感,思想和作风和现代人接近。而且大大咧咧的性格跟我本人很像。”
彭丹赞成七姑娘的爱情观。“人应该因爱生爱,崇尚宽容、理解的爱情观。”为什么这样想,彭丹觉得是因为生活有很多无奈。“不是你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就一定爱你。同样也可能是别人爱你,你却不一定爱他。只有情感是说不出对错的。别的东西,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可以讲出谁对谁错, 辨一个是非曲直,但是情感却是无奈的。大部分人只有选择妥协,所以还不如由爱生爱。”
链接2:
《红顶商人胡雪岩》故事简介
40集历史正剧《红顶商人胡雪岩》是在杭州胡雪岩故居正式开机的,此剧吸引了巍子、吕良伟、曹颖、彭丹等一大批演艺红星。该剧讲述的是杭州人胡雪岩的故事,在杭州他开银号当铺、办船厂、倒生丝、筹军饷、做房地产、开药店,最后富甲晚清半壁江山,阶至二品顶戴,服至黄马褂;但是死的时候还是无比凄凉,只有七尺铜棺相伴。其中夹杂着胡雪岩(巍子饰演)和两位红粉知己“螺蛳姑娘”(曹颖饰演)、七姑娘(彭丹饰演)的爱恨纠葛。
主创人员:
原著:高 阳
编剧:二月河
导演:阎建钢
主演:巍子、曹颖、吕良伟、赵亮、彭丹、宋佳、王奎荣、王诗槐
出品:北京紫禁城影业 杭州博物馆
文/伊简梅 《大众电视》